从孤儿院出来之后,陆离一路心情沉重,就连公车已经到站都茫然不知。要不是司机师傅提醒他,估计得一直坐到终点站。
路灯下,形影单只的陆离缓缓走着,显得有些许孤寂。
来到家门前的时候,陆离忽然心生警惕,因为门前的花圃似乎被人踩过,而且墙壁上也有被人蹬过的迹象。由于路灯有些昏暗,于是他打开手机电筒想要看清楚一点。
经过一番查探之后,就现场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是翻围墙是留下的痕迹。
难道又遭小偷了?陆离脑海里首先冒出这个念头,但随即又打消了,因为以小偷的技术,大门的这把老锁难不倒他,完全可以开锁大摇大摆地进去。而且就这老屋曾经多次遭小偷的经验来看,但凡是有两把刷子的小偷,就直接开锁进屋了,那用大费周折爬围墙。
难道又是古月那丫头安排的考验?陆离觉得这点的可能性很大,因为只有那些来势汹汹的人才会如此的明目张胆,越墙而过。
陆离松了松筋骨,小心翼翼地打开大门,悄无声息地遛进院子里,然后谨慎地观察屋内的情况。
房子的门窗都完好无损,没有任何异像,不像有人来过。
为了预防万一,陆离先把门口旁的总电闸关了,然后才开门进去。在自己的地盘上,黑漆漆一片对自己才是最有利的。
陆离进门之后,贴着墙壁潜到了一楼中厅,然后在附近的一个电视柜摸索。他记得哪里放着一支强光手电,有了它,只要在黑暗中突然往对方眼睛一照,肯定能取得先机。这样一来,就不怕被人偷袭了。
这个时候,楼上传来了一丝声音,好像是脚踩到木板的咿呀声。陆离一手紧握手电,另一只手抄起了电视柜上的一个玻璃瓶,然后小心翼翼地沿着楼梯上楼。
嚓,嚓,嚓!陆离已经能够隐隐听到对方的脚步声了,好像只有一个人。
判断对方只有一个人之后,陆离心里镇定了许多。但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不敢放松,一点一点地往楼上摸去。
摸上到二楼的廊道,陆离突然把手中的电筒打开,往前方一照,刺眼的白光果然照到前方一个高大的人影。
陆离本来是想趁着他举手挡光的时候,冲上去给他几瓶,将他敲个半死,但当他看到对方手中那把乌黑的枪时,吓个半死,完全顾不上要先发制人了。
陆离慌忙地关上电筒,转身狂奔,想要逃离险境。
对方见陆离慌不择路地转身便逃,立马追了上去,而且他似乎也对房子的布局十分熟悉,竟然能如陆离般在昏暗的环境中闪过屋里所有的障碍物。他一边追一边举起枪朝前方开了几枪,看能否打中陆离。
枪是装了消声器的,黑暗中只听见嗖嗖几声闷响,夹杂着子弹噼里啪啦打中墙壁或家具的声响。
听见对方毫不犹豫地开枪,陆离更加确定这个家伙不是善类,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难怪刚才打开手电筒看到他时,便觉得他面容狰狞恐怖,浑身充满杀气。要不是他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杀气,就算他拿着枪,陆离也不至于那么窝囊,吓得脸色发白,拔腿便逃。
陆离从二楼一直逃到一楼,穿过廊道,走出中厅,然后直奔大门,由于约逃越急,撞翻了不少台台凳凳。
对方由于看不清陆离的位置,只能从声响来判断个大概,所以只要陆离一制造较为明确的响声,他立马便朝着那个方位开一枪。
当陆离逃至大厅时,天上的乌云忽然飘散了,月光从玻璃窗外洒进屋内。虽然屋内的环境依然很暗,但在月光的映照下,足以看清几米之外的身影了。
看到透窗而进的月光,陆离心叫糟糕,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变成了活靶子?电光火石间,他想到自己如果就这样继续往前跑,只会是死路一条,还没来得及把门打开,对方便已经追上来将自己射成马蜂窝了。
进退两难的情况下,陆离一咬牙,准备豁出去了,放弃继续往前跑的逃生本能,突然刹住脚步,转过身来,蓄势待发,要和对方拼命。他知道自己唯一的机会便是抓住对方转过走廊的时机,先发制人,再次用强光手电照瞎他的眼,然后用手中的瓶子杀他个措手不及,将他的枪夺过来。
急切的脚步声响起,对方果然顺着走廊追出中厅。当脚步声刚转出中厅的那一刻,陆离的强光手电应声而亮,在照住他眼睛的同时,狠狠将手中的玻璃瓶扔出,直飞向他的头部。
瓶子离手的瞬间,陆离还顺势向前冲,务求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夺过他手上的枪,否则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只怕是在劫难逃了。然而,对方似乎早有防范,强光直射而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本能地举手挡眼,而是闭上眼,凭直觉举枪往前开了一枪。
嗖一声枪响,夹杂着玻璃瓶爆裂的呯嘭巨响,陆离应声而倒。就在陆离倒下的瞬间,他身后又传来呯呯几声枪响,对方也后仰着倒了下去。他倒下去的时候,眼光不是盯着开枪的人,而且始终盯着陆离,恶毒中带着绝望,让人看了毛骨悚然。最后他落寞地闭起眼,凶狠的神色缓缓散去,嘴角还浮起了一丝无奈的苦笑。倒下的瞬间,在朦胧的月光映照下,陆离有点恍惚,竟然觉得他有点眼熟!
电筒掉落在地,白光摇晃,在视线涣散之前,陆离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自己旁边。月光下,她长发披肩,悄然矗立,有点美。那一刻,陆离在想,是谁破门而入救了自己吗?只可惜,还是来晚了一步。
陆离忍着脑部传来的闷痛,向着她露出一丝微笑,然后在强烈的眩晕感下失去了意识。
她收起枪,蹲在陆离身旁叫唤了几声,见他毫无反应,便用肩膀将他搭起来,扛着他往屋外走去。
洁白的月光下,地板上留下两滩殷红的血,一滩是陆离的,另一滩是神秘杀手的。神秘杀手的尸体就那样横在地板上,血还不断地从他头颅里渗出来,触目惊心。
不久之后,又一个男子进入中厅,一丝不苟地清理现场,然后用布袋装起尸体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