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名人传奇故事丛书(12本)-蒙哥马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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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戎马倥偬(3)

离开孟买,意外发现哲弗雷斯也在同一条船上,他也去度假。哲弗雷斯也大吃一惊,不过还算有礼,不冷不热地寒暄着。船上还有一名更尊贵的旅客,德国陆军司令冯·锡克将军。蒙哥马利借助翻译,同他海阔天空地聊起来。旅途中蒙哥马利渐渐忘了此行的目的,也许是不自觉的作用,他对军事的关心好像从不厌倦。每到一处港口,他都带着伯奇上岸,认真严肃地考察军事情况,驻防当地的军官中,似乎没有他不认识的,大概是在坎伯利参谋学院时的同学。走到香港,蒙哥马利收到一封电报,是从驻印司令部拍来的,拆开一看,原来是推荐他担任奎达参谋学院的首席教官。又是教官,蒙哥马利心里嘀咕一句,淡然一笑,随手把电报放到一边,贝蒂劝他:

“别人盼还盼不到呢,你倒好,三番五次拒绝。这个职务也不错嘛,将来戴维可以接来,约翰和迪克完成军事训练,没准也会派到这里来。”

“唔……我再想想……”

其实,他根本心不在焉,也没真的去考虑。一年前他向别人夸下海口,要当帝国参谋总长,那话记忆犹新,怎能凭空耽误3年的大好光阴,而浪费在教官职位上?蒙哥马利这时还不知道,3月19日陆军部给哲弗雷斯司令部发的电报上,赫然写着:“同意对蒙哥马利的推荐。但你应该告诉他,如果他不接受,明年则可能派他回国任参谋。”假如真这样的话,蒙哥马利的元帅梦,能不能实现,就更难说了。因为在海外服役,还有捞取晋升的资本,陆军部的考核非常重视这段资历,而一回到国内,又不任指挥官,得不到足够出头露脸的机会,那么,一切全完了。

看来,非接受不可了。他和贝蒂商议后,只好同意。

5月,从日本回来,开始收拾准备赴奎达任教。虽然陆军部保证一到奎达,马上正式升他为上校,蒙哥马利还是高兴不起来。他暗存一丝忧虑,再干3年教官,是祸是福,对他来说真的难以逆料。3年之后,他49岁,那时他简直不敢去想像,无非两种命运摆在面前,要么成一只“误期的破船”,也许错过了机会,就再赶不上了。要么就是修来好运气,能回到指挥岗位上,再干几年,也许某一天还能蹿两级。这种事情不是没有,但不是每个人、每个时候都能够遇到。既然,他无法把握命运,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对于他的离开,团的《羚羊》杂志这么评论:

所有和蒙哥马利上校共事的人都为团内失去一位曾付出了很多心力、把现代战争原理灌输给所有官兵的军官,而感到遗憾。本刊代表所有读者,祝他步步高升。

蒙哥马利营里的官兵对他离职的态度不一,年轻军官很惋惜,而一些资历老的军官则暗地欢喜不尽。因为,蒙哥马利对他们压制太多,他们都受够了,早就盼望换一个人来接替他。新营长是杜克中校,蒙哥马利以前和他认识,他对蒙哥马利十分钦佩。杜克中校到任后,听到了一则谣言,说这个营在亚历山大打靶时,尽出一等一的神射手,到了印度,则全变成了三流射手,究其原因是,在这里是由别的营验靶,而那里却由本营自己来验。言下之意,是说明以前有弄虚作假之嫌。

这个“丑闻”对蒙哥马利的名誉丝毫没起影响,倒是另一件事,从他一到奎达那天,就传得沸沸扬扬。

星期一上午,蒙哥马利准时到达奎达参谋学院报到。他穿着一身上校军服,显然,这是不合适的,因为正式的晋升命令还没下。这一下蒙哥马利可出风头了。他爱慕虚荣的名声不胫而走,人们背后猜测:

“蒙哥马利从浦那来时,一定是在火车上就把上校的服装和徽章换好了。”

在他之前的两任首席教官的军衔,走时才是上校,蒙哥马利一来就超过他们,这使有的学生很生气,对他的印象不大好。但是,不久,蒙哥马利靠出色的讲课改变了他们的看法。

本来,一开始,院长盖伊·威廉斯派蒙哥马利到二年级班,但考虑到他精通战术,就改任一年级班的主任教官,负责讲授战斗指挥技术和参谋职责。蒙哥马利上课与别人明显不同。他带着一本笔记本走进教室,旁若无人地先翻开念一页,大约有三四分钟,学生坐在下面眼巴巴地看着他。念完后他开始讲课,条理清晰,语言简练。过一会,他又丢开学生不管,埋头看上三四分钟笔记,然后回到讲台前,这次是一气呵成,一直讲完,中间不再停顿。有学生对此表示奇怪,蒙哥马利解释说:

“是这样。我在训练自己在说话时同时思考,而不去读笔记。因此,我喜欢重温我的记忆,然后,我再去一面讲,一面想,用话说出来。”

蒙哥马利就用这种独特的方法开始他的教学工作,他对他认为优秀的人大力提掖,而对他所谓的“废物”一点不留情面,他在一个固执的学生的考试卷上挖苦“一大进步——蹩脚到家”。甘冈曾于埃及演习时同他合作过,对他的聪明蒙哥马利很赏识,认为比较有潜力,因此演习后便开始为他积极争取进坎伯利参谋学院深造的机会,最终如愿以偿。甘冈来信感谢,蒙哥马利给他回了一封信,在信中他写道:“向高阶层的人请求特别帮忙时,我支持的人,一向都不会错的。万一错了,惟一原因,是他自己不肯好好干。你在坎伯利应该做得不错的……”伯奇的病尚未好清,蒙哥马利一直很牵挂,想办法把他接来奎达,和自己同住。他甚至为了班上一个表现出众的学生的提前晋升问题,专门亲自跑去作战部一趟,办妥此事。这个人名叫达德利·沃德,后来当到军团司令。沃德对蒙哥马利不遗余力关照自己,铭感肺腑,他评价蒙哥马利在奎达参谋学院的功绩说:

“在奎达,全体教务人员是归蒙哥马利负责指挥的。我想,全体教务人员从蒙哥马利身上所学到的学问,和学院里的学生一样多。无疑地,我们大家都感到,有一位像蒙哥马利那种才具的人来教授军人行业中较高层次的学识,是格外光荣的。的确,后来任何个人在军事能力上的发展,都是来自蒙哥马利在奎达的传授,和他的战术准则……一般人迷信机动能力……你能在战场上取胜的惟一途径,就是将想要剥夺你机动能力的这个敌人打败,而教我们怎样去做的就是蒙哥马利。”

这些赞颂之辞未免过誉了些,但说明沃德对蒙哥马利怀有深深的敬仰之情。这时期,蒙哥马利的战术思想更加成熟,与以前相比,少了一些偏激和新奇,而更注重充实,趋于完整。他将这些思想灌输给学生,力求讲得透彻、明了。

在奎达,蒙哥马利总戴一顶与众不同的白色遮阳帽,学生们戴的都是孟买常礼帽。人们对这个喜欢标新立异的首席教官给以特别的关注,他的遮阳帽一时成了谈论的新闻,被叫做“站长帽”。帽子显得旧,蒙哥马利也不换,在一大片整齐崭新的礼帽中间,格外醒目,逢到野外演习,人们不用担心找不到他。有一次,一个学生被好奇心驱使,忍不住问他:

“长官,你干嘛老戴着那顶帽子?说老实话,它一点都不时髦。”

蒙哥马利回答他说:

“每个人都喜欢戴自己喜欢的帽子,帽子代表一个人的性格。丘吉尔不也老戴一顶特别的帽子么?我也是!”

丘吉尔此时正处在倒霉的时候,自从几年前被赶出内阁,成为可怜的“后座议员”,几乎快淡出人们的记忆,1931年末在纽约遭遇车祸,出院后靠写作、演讲和旅行打发时间,失意极了。这些,蒙哥马利并不大清楚,因为,他和丘吉尔完全没有什么交往。但当时丘吉尔已是个名人,对他的情况,他多少还是了解一点的。

奎达是座山城,海拔6000英尺,交通位置重要,而且景色宜人,蒙哥马利和贝蒂一家住在离城不远的军营的一栋房子里。房子很宽,布置装修得也挺不错,女主人是个出色的艺术家,室内专辟有一间画室,供绘画和雕塑,房间墙壁上挂满油画、水彩画、人物肖像或雕塑作品,那是贝蒂的杰作。每隔一阵子,贝蒂就邀请一些朋友和参谋学院的学生来她的画室参观,可以随意挑选作品,看中哪幅,尽管拿走。蒙哥马利没事也跑来凑热闹,指指点点,给人家出主意,推荐几幅他认为好的。有一次,他非要一个学生选一张绘有花和彩虹的画,学生开始坚持自己选,但最后还是觉得他挑的不错,接受了。后来在朴次茅斯,蒙哥马利不小心将贝蒂所有的画都遗失,这个学生知道后,写信给他说:“现在我手头还保留好几张……你可以全拿回去,或挑选一些喜欢的。”蒙哥马利马上回信,说他别的不要,“我要那张‘彩虹”’。

贝蒂为人和蔼,平易近人,有幽默感,有事没事常同蒙哥马利相互打趣,拿对方开玩笑,和她接触的人都喜欢她。贝蒂的审美眼光很高,因为从事艺术的缘故,她穿衣服一般比较时髦,但不花哨,讲究色彩的搭配,看起来让人觉得舒服。她同蒙哥马利都比较慷慨好客,经常请朋友和学生来家吃饭。一次一年级的新生刚来,蒙哥马利就对他们说:

“你们每个人都要请我去晚餐。”顿了顿,他又笑着说:

“当然,我不会来的,因为你们有30个人。我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时间,我不可能去。但是,我要请你们每个人晚餐,今晚,你们一起都到我家里来吧。”

学生们也都笑了,高兴得鼓起掌。在进餐中间,蒙哥马利一改平常的严肃,同大家说说笑笑,满屋洋溢着欢快。贝蒂把他们招待得很好,她也愿意以这种方式营造轻松氛围,使蒙哥马利不至于整天老钻在军事的天地里,抽出点儿时间,歇一歇。贝蒂的温情的确慰藉了蒙哥马利由于工作而劳累的心。家,对于蒙哥马利是港湾,而贝蒂,就是他停靠的碇石,他想不到会有这一天,爱情的欣喜不止于此,即便在结婚时,他有过对婚姻的种种理解,直到现在,他才体会到它真正的特殊含义。贝蒂的爱,和他对贝蒂的爱,是支持他的强大的一股动力。

经过蒙哥马利的悉心授课,把奎达参谋学院的军事教育水平提高到一个新的层次,这个学校在英陆军院校中的名气仅次于坎伯利参谋学院,学生主要来自印度服役的军官,以及驻英国各自治领和殖民地的,他们为蒙哥马利的才能和个性折服。与其相比,二年级的主任教官T·w·科贝特就显得不足道了,不是说他名不副实,而是在蒙哥马利的光环照射下,他被忽略了,年轻、思维活跃的学生们更喜欢一个同他们风格接近的教官,科贝特恰恰不适合需要。此人学术上保守,生活上沉湎于殖民地的纸醉金迷,1942年,他在开罗成为第8集团军司令克劳德·奥金莱克将军的参谋长,6个月后,科贝特与他的上司一起离职,随后,蒙哥马利从奥金莱克手中接过指挥棒,开始统率这支部队在北非创建传世功勋。

蒙哥马利在指挥部内接受德军代表的投降。

奎达参谋学院的院长威廉斯中将对蒙哥马利十分器重,在如何使用蒙哥马利上,他有独到的眼光,和得体的办法。既充分鼓励,放手让他实行新教学方式,又能做到掌控自如,把握在适应全校节拍的范围之内。正是由于这种巧妙的手腕,两人的良好关系得以建立起来,不到一年时间,从1935年起,威廉斯对蒙哥马利的高度评价附在机密报告中,源源不断送往伦敦。这一年的4月,他向作战部军事秘书处推荐蒙哥马利担任常备部队的旅长,或给予晋升准将参谋,因为“(蒙哥马利)是性格坚强之人,博览群书,富有作战经验,是位优秀的训练人才和颇有说服力的教官。他对行为和工作,要求高度的水准。”作战部的案头堆放写满各种推崇评语的蒙哥马利的档案,鉴于这种水涨船高的人气,5月8日人事评议委员会通过,3年期满,也就是1937年,只要常备军步兵旅旅长的位子出现空缺,就将由蒙哥马利替补。蒙哥马利听到这个消息后,感到宽慰。在奎达的3年,看来至少不会完全白费,现在要做的只有等待了。

蒙哥马利在教学中大量使用沙盘,经常把学生带到奎达野外一马平川的大平原上搞演习。随着时间发展,他对空中力量的认识逐渐改变,越来越强调陆空协同作战的重要性,而以前他不是这么认为的,把飞机曾排除在战争用途之外。他曾对别人说,飞机“除作为从一地到另一地的迅速和安全的工具外,毫无用处。即便这样,降落的场地为数也不多,而且彼此距离甚远。驾驶员和观测员对战争一窍不通,也不知道战争进行下的条件,因此不可能有多大帮助。”他后来更正看法得益于1936年7月开始的西班牙内战,在这场战争中,希特勒和墨索里尼为绞杀进步的共和军力量,公然出兵干涉,德国为此成立了“w”特别司令部,组建了派往西班牙的“康多尔”军团,又称“秃鹰军团”,拥有空军、坦克兵、装甲兵和其他技术兵种,作战体现希特勒的总体战思想。空军此时开始大显威力,一批先进的飞机如“容克一87”俯冲轰炸机和“梅塞施米特一109”驱逐机投入战场。这使蒙哥马利大受启发,在教学中他要求学生都要学习炮兵、工兵、装甲,以及和空军等各兵种的联合运用。凭着特殊的敏锐感觉,他预感到欧洲大陆即将卷入另一场新的大战,这样的感觉甚至10年前就有。经过几次非同寻常的事件后,特别是1936年春以来连续发生的两件事,3月希特勒进攻莱茵区,5月墨索里尼吞并阿比西尼亚,这分明是一种试探的信号,国际联盟有气无力地宣布要实行制裁,随后便没了下文。两个野心家的冒险行动得逞了,蒙哥马利更坚定了他的忧虑。照此来看,西班牙战争不过是前奏,更大规模的战争,早晚会来。他不止一次针对严峻的态势,告诫他的学生:

“各位现在务须把自己变成在你所选择的职业中的专家——因为我们所有的时间,仅是德国人达到自己认为已获致充分重整军备所耗的时间。

“记住,将来是你们的责任,你们如果不勤习你们本行业的学识,一切后果,将由你们自己承担。”

希特勒占领莱茵非军事区后,英国朝野包括军方一些头面人物并未彻底认识到实质所在,面对可能的危险,尤其是德国人日益增加的威胁,没有多少人给予认真的考虑。当时,英国人的精力,似乎都花在对他们国王私生活的津津乐道之上。爱德华八世爱上了一个离过婚的美国女人,为了这个叫沃莉斯·辛普森的女人,最终年轻的国王放弃了王位。英国人不关心欧洲大陆的政局如何变幻,甚至不愿意听到任何关于战争的字眼,有一种观点认为,欧洲大陆的事纯粹与英国无关,因此围绕有可能发生战争,英国要不要参与的争论,是没有意义的。蒙哥马利等一批热衷于此的人,都各执一词,他的警惕被有的人看做是杞人忧天,不过也有和他的观点不谋而合者。不管怎样,他要履行一个军人的光荣使命,未雨绸缪,枕戈待旦,他已为那一天做好准备,但是,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诺底登陆前夕,蒙哥马利与艾森豪威尔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