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四书经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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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孟子章句下(3)

【理学讲评】这以下是禄之班于侯国者。十,是十倍。四,是四倍。倍,是一倍。庶人在官者,是府史胥徒,如今杂职吏员之类。孟子说:“周室之班禄,其在列国者,亦各有差等。以公侯之大国而言,地方百里,提封十万井,君与卿、大夫、士,及在官之庶人,皆仰给于其中焉。君享一国之奉,为田三万二千亩,比之卿禄,盖加十倍之多。卿田三千二百亩,较之于君,才是十分之一,而实四倍于大夫。大夫之田八百亩,较之于卿,才是四分之一,而实加倍于上士。上士得田四百亩,其禄则倍于中士。中士得田二百亩,其禄则倍于下士。下士与庶人在官者,若府史胥徒之流,其禄相等,皆得食百亩之人焉。”盖庶人身役于官,既不得自食其力,因给之以一夫之养,使足以代其耕而已。此则禄颁于上,或加数倍之入,而不嫌于丰;禄给于下,或准一夫之田,而不病于啬。尊卑有序,丰约适宜,大国班禄之制固如此。

【元典】

“次国地方七十里,君十卿禄,卿禄三大夫,大夫倍上士,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下士与庶人在官者同禄,禄足以代其耕也。”

【译文】中等国家的土地有七十里见方,国君的俸禄是卿的十倍,卿的俸禄是大夫的三倍,大夫是上士的一倍,上士是中士的一倍,中士是下士的一倍,下士同在官府当差的同等俸禄,俸禄足以代替他种田的收入。

【诸儒注疏】“三”,谓三倍之也。徐氏曰:“次国君田二万四千亩,可食二千一百六十人;卿田二千四百亩,可食二百十六人。”

【理学讲评】三,是三倍。孟子又说:“公侯之下有伯,比大国次一等,谓之次国,其班禄亦次之。盖伯爵之国,地方七十里,较之百里之地狭矣。而国中之有卿、大夫、士,及在官之庶人,则与大国一也。故其因田制赋,君之禄亦十倍于卿,得田二万四千亩。卿之禄,则止三倍于大夫,得田二千四百亩。至于大夫则一倍于上士,而得八百亩。上士则一倍于中士,而得四百亩。中士则一倍于下士,而得二百亩。下士与庶人在官者,皆得以食百亩之入,使足以代其耕,则与大国之制,无一之不同矣。”盖自卿以上,禄限于地,固不得与大国同其丰。自大夫以下,食因其事,则不得不与大国同其约,次国班禄之制盖如此。

【元典】

“小国地方五十里,君十卿禄,卿禄二大夫,大夫倍上士,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下士与庶人在官者同禄,禄足以代其耕也。”

【译文】小国的土地有五十里见方,国君的俸禄是卿的十倍,卿的俸禄是大夫的两倍,大夫是上士的一倍,上士是中士的一倍,中士是下士的一倍,下士同在官府当差的百姓俸禄相等,俸禄足以代替他种田的收入。

【诸儒注疏】“二”,即倍也。徐氏曰:“小国君田一万六千亩,可食千四百四十人,卿田一千六百亩,可食百四十四人。”

【理学讲评】二,是二倍。孟子又说:“伯之下有子、男,比次国又降一等,谓之小国,其班禄抑又次之。盖子、男之国,地方五十里,较之七十里之地,则又狭矣。而国中之有卿、大夫、士,与庶人之在官者,亦与次国一也。故其因田制赋,君之禄,亦十倍于卿,得田一万六千亩。卿之禄,则止二倍于大夫,得田一千六百亩。至于大夫,则一倍于上士,而得八百亩。上士则一倍于中士,而得四百亩。中士则一倍于下士,而得二百亩。下士与庶人在官者,皆得以食百亩之入,使足以代其耕,则亦与次国之制,无一之不同矣。”盖自卿而上,其禄厚,厚而不减,则国小不足以供,故不得不杀,大夫以下,其禄薄,薄而复减,则养赡不足以给。故不得不同,班禄于小国之中者,其制又如此。

【元典】

“耕者之所获,一夫百亩;百亩之粪,上农夫食九人,上次食八人,中食七人,中次食六人,下食五人。庶人在官者,其禄以是为差。”

【译文】种田人的收入:一个农夫受田一百亩,一百亩地施肥耕种,上等的农夫可以养活九人,次于上等的可以养活八人,中等的农夫可以养活七人,比这差一点的可以养活六人,下等的农夫可以养活五人。在官府当差的百姓,他的俸禄是按这种区别来分等级。

【诸儒注疏】“获”,得也。一夫一妇,佃田百亩,加之以粪,粪多而力勤者为上农,其所收可供九人。其次用力不齐,故有此五等。庶人在官者,其受禄不同,亦有此五等也。

愚按:此章之说,与《周礼》、《王制》不同,盖不可考,阙之可也。程子曰:“孟子之时去先王未远,载籍未经秦火,然而班爵禄之制已不闻其详。今之礼书皆掇拾于煨烬之余,而多出于汉儒一时之传会,奈何欲尽信而句为之解乎?然则其事固不可一一追复矣。”

【理学讲评】获,是受田。差,是等级。孟子又说:“庶人在官者之禄,固取其足以代耕矣,而代耕之分数,又自不同。盖耕者所受之田,每夫以百亩为则。百亩之田必加以粪,粪多而力勤的,是上等农夫,计其所入,可以供九人之食。若稍次于上农的,其所入,仅可以食八人。中等的仅可以食七人。中等又次的,仅可以食六人。若下农夫,则不过能供五人之食而已。人事之勤惰不齐,而收入之多寡随异,其所食之数,大约有此五等。庶人在官者,职有大小,事有繁简,其受禄之多寡,即照此农夫之次序以为等差。事繁者食以上农夫之食,其余以次递减,事最简者亦不失下农夫之食焉。所谓禄足代耕者,其详悉有条,又如此。”夫列爵有尊卑,而中外殊其制;班禄有多寡,而上下异其规。此周制之大略,而我之所可闻者也,乃其详,则不可得而闻矣。大抵战国之时,诸侯侈肆,先王封建井田之制,坏乱已尽,孟子有慨于中久矣,故因北官铸之问,而摭拾大略以示之,使后世得闻圣王治天下之大法者,独赖此篇之存。有天下者,不可不究心也。

【心学讲评】周衰,列国各自为政,典章大乱,人君各以其意为爵禄之重轻。北宫锜有志于稽古,而问之曰:“窃闻道盛于三王,而法备于有周。以贵治贱,则存乎爵;以下养上,则存乎禄;而尊卑有秩,厚薄有差,皆有精意存焉。其班序之也,如之何?”

孟子曰:“夫周室之制详矣。周先王参三代之典而酌其宜,合万国之势而均其叙,上体之国,下经之野,盖有纤悉不遗,而各尽其理者,而今不可得闻矣。周宪未改,而何以无传也?则以今之诸侯僭而无等,贪而无制,以先王之法为不利于己,而去其籍也。然而轲也,尝有意于复古以制治,则考之遗文,受之师授者,得闻其略也。知其略而大纲存焉,抑可以推其节目之所自生矣。请言其略。其降杀也有等,则上下辨以;其统会也有绪,则恩礼行矣;其裁制也有经,则物力足矣;其推也有渐,则食用给矣。

“今以爵之班于天下者言之:天子主班爵者,而亦自从乎班,则建极以为诸侯法之义也。天子一位,为班之至贵者矣,而君乎天下。降此而分治一国者,为天子之三公,为王者之后裔,于诸侯为尤贵也,而公一位。为令德之懿亲,为开国之殊勋,以夹辅周室,其亦重也,侯一位。本支之子孙,为分治之功臣,而世受令胙,则其次也,而伯一位。为古帝之后嗣,为岳牧之余业,为裔夷之屏藩,皆相因有国者也,而或为子,或为男,其名异而班同也,子、男同一位。自天子以至于子、男,相临相统,而皆君其国、子其民者,凡五等也。

“以爵之班于国中者言之:天子君天下,诸侯君一国,政之所自出,法之所自建,而居尊以莅卑,秉礼以接下,皆有班也,君一位。为六官之长,为一军之帅,承君命而颁法纪者,有卿焉,爵亦贵矣,卿一位。为分治之尹,为都邑之主,以掌政教而治官属者,有大夫焉,其次也,大夫一位。为庶事之司,为俊士之选,其事重、其职繁者,为上士,上士一位。降此而事较轻、职较简者,为中士,中士一位。降此而所司者微,所任者小,为下士,下士一位。自君以至于下士,相临相统,而天子以经天下、诸侯以理国中者,凡六等。

“凡此五等六等之中,朝会有列,车服有等,秩命有恒,揖拜有仪,尊卑定而不敢干,情理接而不相睽,则莫不有详焉者,而今不可得闻矣。

“以禄之班于天下者言之;普天之下皆王土也,而天子不敢私天下,亦但以王畿之土为之疆界,天子自制,而下莫不受制焉。其为地也,为方千里,千千而百万其井,以待诸侯,以奉郊庙,以颁卿士,以供服膳,无有余、无不足也。公侯异位,而公不可加于侯,循臣道也;侯可上同于公,重屏藩也,皆方百里,百百而万井焉,盖得王畿百之一也。伯次于侯,而犹为列邦之重者,方七十里,七十其七十而四千九百井焉,得侯封之半也。子、男爵同,而禄亦同次于伯。而其国微矣,方五十里,五十其五十而二千五百井焉,得伯国之半也。凡四等。而诸侯以爵之尊卑为封之大小,皆受制于始封,厚莫能益,而薄能损也。乃以属在裔夷,而相承有土,或承特锡而得受间田,不能足于五十里之数,则地以俭而职贡不足以供,不得达于天子,乃附于邻近之大邦,以佐诸侯之不及。或称子,或称人,而名其国日附庸,其禄田之多少未有定也,不得与四等之中矣。凡此四等以泉附庸,赋税因其国,职贡因其土,军乘因其人、宾祭车服颁赐因其用,皆上不匮而下可输,抑莫不有详焉者,而今不可得闻也。

“以禄之班于王畿者言之:任同则贵同,贵同则富同,天子之卿可出而保厘也,侯亦可入而辅相也,其受地也视侯,方百里也。大夫之视卿,犹伯之视侯,贰公辅以掌治,犹次元侯以分理也,其受地视伯,方七十里。元士散列群司,亦子男之遥为藩卫也,其受地视子男,方五十里。而其或世守而君其国,或食禄而不分其土,或降及后嗣而减其奉,莫不有详焉,而今不可得闻矣。

“惟夫班禄于侯国之制,虽节目之繁不可尽悉,而因国之大小、制禄之丰俭,或有所等杀,或无所损益,与其分田制禄之精意,酌情事以为理,则虽略也,而犹有可备言者:侯国之所人,有贡篚,有朝会,有兵赋,有邦交,非能皆以为禄也。而禄则有定,其以奉君臣之宾食祭用者,则出之于禄。公侯之国,大国也,地方百里,其提封广,其租税多,君卿尊而因之重,大夫不能重而其员颇多,故君十卿禄,因卿以为重也。卿禄其大夫,卿惟视君而替,而托乎大夫之上,则以国大而取盈也,卿增而君亦增矣。大夫之于士,爵可渐进,禄不可遽远也,倍上士耳。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位递升则禄递厚,其以劝士而勉其修能乎!下士之职轻矣,人官之始,有禄以养,亦无负于士矣;因其卑而薄之,班之所以不紊也。有庶人在官者焉,虽不列于士;而亦效职于公家者也,使更薄于下士,则不给于俯仰之养矣,盖同禄焉,其禄也,足以代其耕而已矣。以有职任而不能耕,代之所以厚其生而安其职;乃虽有职而仅如其耕,代之所以重吾农而不偏轻。此有国之通理,国虽大,不能为之加厚也。伯国,次国也,地方七十里,其赋入渐少,其经用渐减,而君卿之禄亦渐降。君十卿禄,示君臣之分而已,其实减矣。卿禄三大夫,卿减而君因为之减也。大夫以下禄入惭寡,不可复损矣。大夫倍上士,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尊卑别则必以倍,示其分也。下士与庶人在官者同禄,禄足以代其耕;耕者同于大国,代者岂容有殊哉?子、男小国也,地方五十里,提封仅大国四之一,而经用亦相悬绝。君卿之禄半于大国,尊君重卿,禄存乎厚也。卿禄二大夫,示国小而取廉耳。大夫倍上士,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下士与庶人在官者同禄。禄足以代其耕,食用不可复节,养廉不可复亏,大国同而岂有殊哉?

“夫周之先王于此有精意存焉?爵存乎上而递降,所以着尊之统卑;禄从乎下而递增,所以因情而制礼。故禄起于下士之代耕,而渐加以致隆于君,安下而后能全上之义也。惟夫下士之位虽卑,而在君子之列,则虽曰代耕,而不容计力以为厚薄。若庶人在官者、则与耕者同为庶人,而不容不以耕者计矣。今夫农,终岁而耕之,方秋而获之、浃年而食之,量其所获以为食,而周先王分田以授一夫百亩,勤不加多,惰不为少也。授田者国家之制,治田者则农夫之自为力也。粪治此百亩之田,而所获可计矣。丰年人食四釜,中年三釜,凶年二釜,以中年为率,岁凡三十六釜而食一人。上农勤,而食者九人也;上次八人;中七人;中次六人;惰而为下者五人而已。人有余则为余夫;食有余则冠昏丧祭之资也。而庶人在官者,但使之不耕而食,以报其奔走之岁月,而效父母妻子之食焉,足矣。为府,为史、为胥、为徒。役有贵贱,署有繁简,事有劳逸,所服事之长吏有崇卑,则自九人以至于五人,授粟各有差也,皆以农夫之勤惰为之差也,而周先王重农民、劝勤劳之精意尽矣。若夫授田有一易、再易、不易之规,制禄有分田、分粟之别,大国、小国、次国、命官受禄有员数多寡之异,则抑不可得而闻也。

“乃由轲也所闻之略而类推之,以辨上下、定民志,以节财用,经久远,以维封建于不穷而为有道之长,则可以渐得文、武、周公制治保邦之意而举行焉,亦岂诸侯之所得乱哉!”惟王建极,为六官之长者,卿也。其理国事,为六官之佐者,大夫也。理庶司之职。任都邑之长者,士也。

天子执镇圭,长尺二寸,刻四镇之山为饰。镇,安也,所以安四方也。公执桓圭,长九寸;木双植谓之桓,刻为圭饰。桓,所以安上也。侯执信圭,信与伸同,信身也,刻文直如人立形,长七寸,欲其直道以修身也。伯执躬圭,长亦七寸,与信同义,但篆刻有伸屈耳。子执谷璧,璧形圜如环,径五寸,围一尺五寸,篆刻谷文,示养人也。男执蒲璧,亦径五寸,刻为蒲文,蒲可为席,所以安人。卿执羔生,大夫雁生,士雉死。羔、雁,画布为衣饰之,雉无饰。

公九命,侯、伯八命,子、男六命。天子之卿七命,天子之大夫五命,诸侯之卿四命,天子之上士,诸侯之中士一命,诸侯之下士不命。一命受职治职事,再命受服玄冕之服以祭;三命受位有位在天子之朝列,四命受器受祭器乐器,五命受则受采地制贡赋之则,六命赐官自置官属,七命赐国天子之卿有封国,八命作牧统一州之治,九命作伯分理天下专征伐。

天子大裘而冕以郊祀裘,羔裘无饰。大裘之冕无旒,兖冕享先王九章:龙、山、华虫、宗彝、火五者画之于衣、藻粉米、黼、黻四者画之于裳、鷩冕飨射衣三章,无山、龙、裳四章,毳冕山川衣三章,无山、龙、裳二章,无藻米,希冕祭社稷五祀绣粉米一章于衣,黼、黻二章于裳,玄冕祭群小祀元衣无文,绣黼于裳。

天子之冕十二旒,十二珠,公九旒,九玉珠,侯伯七,子男五,卿三,大夫二,士之玄冕无旒。公之服,自兖而下,侯伯鷩而下,子男毳而下,大夫玄冕,士服皮弁。弁而祭于公,冠而祭于己。

天子五路:玉路以祀,以玉饰锡,以饰当庐,樊、缨十二就,樊,马大带;缨,胸下缨,建大常,画日月。金路以宾,金以饰钩而无锡,钩,笼头下兜下颔者,樊、缨九就,建大旗,画文龙。象路以朝,以象牙饰。朱而无钩,以朱饰钩,樊、缨七就,建大赤,赤为旗,无铜。革路以即戎,鞔之以皮,而漆之龙勒,龙,音,杂白黑皮为勒,条、缨五就樊缨以条为之。条,音条,建大白。木路以田,不鞔,漆之而已,前樊音翦鹄缨以浅黑皮为樊,缨鹄色为,亦五就,建大麾,黑旗。同姓诸侯金路以下,异姓象路以下,远方诸侯革路,蕃夷子木路。卿夏缦五采画车,大夫墨车墨涂之,不画,士栈车漆木为藩,不皮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