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谁来了?”灵烟疑惑道。
黛玉道:“你与她说王爷不在。”
“我原说了。陈家娘子说,王爷不在,要见王妃,说有事情说。还说世子拿走了她的玉扇坠,让世子还她。”
黛玉道:“你告诉她,不用那么心急,王爷一半日的就回来了。有话与他说吧。玉扇坠?有多少,王爷都会还她。”
婆子见黛玉语气虽平静但含着冰冷,未敢多说,下去了。
婆子下去,灵岳回来了,说道:“母亲,车备好了。”
黛玉点点头,道:“我们这就去贾府。岳儿,因何拿了人家的扇坠子?那是你父亲给的信物,还与她。”
灵岳道:“母亲,她人已至此,见父亲也就罢了。因何对那坠子如此珍而重之?”
黛玉道:“定情信物,自然视之若珍。”自己不也对水溶给的秋水剑视若珍宝吗?灵岳想起了元和,若没有那个水晶魔球,元和不致丧命。可是灵岳总觉着那少妇要坠子时的眼神不对。于是说道:“母亲,那些事回来再说。我们先走吧。”
灵烟道:“母亲去哪里,我也要去。”
灵岳道:“母亲,带烟儿去吧。烟儿在青闼没玩尽兴。出去走走也好。”
黛玉点头,灵烟拽住黛玉胳膊,欢喜道:“谢谢母亲。”
黛玉为灵烟抿了抿鬓角的头发,眼里有泪欲出,强忍住了。对灵岳道:“岳儿,到母亲房中靠墙柜子里有个暗格,把里面的秋水剑拿来。”
“是。”灵岳躬身而退。
灵岳刚走,雪雁进来,见了黛玉笑道:“王妃叫我定是要添置夏衣。这日子说热就热起来。”
黛玉道:“无需添置衣物。我是问你,离苏州这多年了,可想回去?”
雪雁道:“王妃怎想起问这个?离苏州时年纪小,没什么印象,又没什么亲人,回不回去又有什么?”
黛玉满怀期待的眼神霎时变得哀伤。
雪雁见了,忙道:“王妃可是想家乡的风物,明儿让财珍送些个来。”
黛玉道:“我思故里山水,欲回去看看。”
灵烟喜道:“母亲何时回去?我与母亲一起去。”
雪雁道:“既如此,我与王妃同去。”
黛玉道:“这一去就不思再回来。出了此地,我们就是平民百姓,不知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去?”
雪雁、灵烟俱都愣住。灵烟急道:“母亲,因何不回来?”
雪雁知黛玉脾气,晓得定是有状况。笑道:“瞧王妃说的,我自幼追随王妃,自是王妃去哪儿,我们去哪儿,说什么百姓不百姓。”
黛玉道:“不是此说,以后要艰苦些。”
雪雁道:“那有什么,我与财珍什么苦日子没过过。还怕那些。”
黛玉道:“我想着应扬不会离开王爷,没有拆开他们夫妻的道理,紫鹃也就罢了。若你与财珍愿意与我回去,就收拾些细软,准备车辆,我们今日就走。若不愿同去,我不相强。”
雪雁道:“我与财珍去说,跟着王妃,他定是愿意的。”
黛玉道:“既如此,你与财珍安排妥当,到这里来,把幽兰她们送到这里的衣物银两装上车在北门街角等着,一会儿我去贾府祭祭严大奶奶,也看看姊妹们,此一别,再无相见之日。回来也就走了。”
雪雁点点头。
灵烟听着母亲这话不对,想起进园时灵岳嘱咐她寸步不离黛玉的话,紧紧抓住黛玉的胳膊,撒娇道:“母亲,到哪里去玩都带着我,我听母亲的话不乱跑就是。”
黛玉道:“你随着哥哥,哥哥会照应你,父亲亦不会错待你。”
灵烟笑道:“哥哥不好,就知道练武论道。跟着母亲好。”
黛玉苦笑。灵岳回来把秋水剑奉于黛玉,黛玉接了剑,把持不住,泪水潸然而落。灵岳暗中松了口气,黛玉终于哭出来。黛玉的异常平静让他不安。
黛玉擦了泪:“我们亦应走了。”站起身,幽兰上前扶住了。道:“我去叫疏梅她们过来服侍王妃。”
黛玉道:“令她们在家里收拾吧,不必恁多人。”又叫雪雁回去收拾准备。灵烟也未叫惠风、丝雨,挽了母亲的手,与母亲出来。在仪门上车,从偏门而出,灵岳把母亲送出偏门又从街上绕到正门,吩咐人道:“赶快通知三老爷去青闼找王爷就说府里出事了,王妃要回苏州。”说完门前上马,追随黛玉去了贾府。
在车中,灵烟紧紧偎着黛玉,楚楚可怜,黛玉搂着灵烟,泪如雨下。“烟儿,以后要照顾好自己。不许恃娇逞强。”
“母亲会照顾烟儿。我才不怕呢。”灵烟不明原委,亦知事情不小,在黛玉怀中为黛玉擦着泪,自己也泪水涟涟,哽咽着,“我与母亲一起。”母女紧紧相拥泪流不止。
灵岳在外听到哽咽声,束手无策,盼着水洛能快些派人找到水溶。若母亲要走,自己只有劝的份,却不敢硬拦。只有父亲能拦住吧。车子拐进宁荣街,黛玉母女止了悲声。灵岳门前下马,门人认出来:“世子爷,您来了,快请。”
灵岳道:“王妃过府祭灵,请往里通传一声。”
门人一愣,因黛玉每次来都是坐轿,而今怎会坐了一辆车来,虽看着也华贵,怎有八抬大轿显着身份。心里想着,哪敢怠慢,赶紧往里跑,一部分人过来卸车,把马牵走,将车抬进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