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黛玉走出闺门,在楼上纵目极望,远望青岚霭霭,云蔚蒸腾,近处野花遍地,缤纷耀目。水溶来找黛玉,陪她尽享无边风月。紫鹃、蓝鸢、青鹭自小在深宅大院的王侯之家长大,何曾见过真山真水,欣喜异常,一早就出去在野地上采鲜花,捕艳蝶,嬉笑放纵,一会儿工夫编出一个大花篮,送到黛玉面前。孙嬷嬷道:“姑娘出来,你们自行玩乐,也不说伺候着。”
水溶道:“让她们玩吧,难得出来,女儿家摘花扑蝶也是一道风景,看着赏心悦目。嬷嬷也去休闲休闲,我伺候着姑娘。”黛玉道:“在草地上铺一块布,摆上一些吃食,席地而坐,近大地,望远山,吸花香,饮酒烹茶,方不辜负这山水之胜。”水溶连声赞好,让人准备。黛玉又道:“不要酒了,就饮茶吃饭吧。”
水溶明白黛玉的意思。感激她想得周到。片刻,准备完毕。水溶拉着黛玉下楼,在水边草地之上,铺着一大张猩红毡毯,毡毯上放着矮桌,桌上陈列各种吃食,黛玉、水溶坐在两边,品茶赏景。水溶又命再铺一张毡毯,照样准备两桌饭食,让孙嬷嬷、紫鹃等服侍的人自去吃饭,用人的时候再叫。
黛玉道:“这里的菜蔬味道与城里的不一样。”水溶道:“这是现吃现摘,和花带露的,自然比城里的清鲜。”黛玉道:“村姑渔妇在山里水间虽粗茶淡饭,吸清风、享明月,和露摘花,带霜烹蟹,到也逍遥快乐。”水溶笑道:“想做村姑渔妇?”黛玉道:“怕是连村姑渔妇都做不来。”饭毕,又在草地上闲散一回,水溶怕山间风凉,让黛玉回楼休息。
清明那天,两人来到墓园宅第先作休息,守墓之人早已准备好祭扫物品,水溶亲自培土上香,供上祭品,仆从退下,只留几个太监服侍,黛玉在紫鹃扶持下出来,两人先祭拜曾祖水凭祀、祖父水垣,又在水荆萧和王太妃墓前跪倒叩拜。水溶不忘向祖父、父母介绍新媳。黛玉害羞走开,到姚王妃墓前,上香祭拜,水溶也来拜祭,想到:生前苦争名利,纵有广厦千万,死后还依青山碧水,何者为真,何者为假。
两人祭拜已毕,在墓园四周散步。一个太监来报:“王爷,南安郡王来给王太妃、王妃上祭。”水溶出乎意外,他怎么上这来了?黛玉忙命孙嬷嬷叫来紫鹃等人自去回避。黛玉等人安顿完毕,水溶才说“有请”,并亲迎出去。
南安郡王身穿王袍,腰横玉带,缓步而来。两王相见,各自拱手为礼,北静王道:“前时,王爷凯旋归京,水某有孝在身,未及出城迎迓,还望恕罪。”
南安王道:“北王哪里的话,你我之间何至于此?听闻王太妃、王妃仙逝,深恨当初行事莽撞,连累到贵府,如今追悔莫及。特来向王太妃、王妃请罪,也向王爷请罪。”说着拜了下去。
水溶赶紧以手相搀,道:“南王不必自责,两军阵前,整顿军纪,理所应该。王爷阵前殊死搏战,一定乾坤,减轻水某识人不深以致险些误国之罪,水某感激不及,何罪之有?”
南安王道:“北王爷胸怀大度,仁义宽厚,小王谢过了。”两王携手进入墓园宅第。南安王一定要亲自去坟前致祭,水溶见劝阻不得,只好陪同前来。南安王上香,太监烧化纸钱,南安王在太妃墓前跪拜,水溶跪倒还礼。
上祭完毕,两王回到大堂坐下,水溶对南安王祭坟深表感激,又谈到边关形势,问道:“因在服中,久未上朝,朝中事务已然生疏,前些时听说圣上想和亲,只等王爷回来定夺。此事定了没有?”南安王道:“此事已定。”水溶问道:“遣的是哪家之女?”南安王叹气道:“我正为此事忧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