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勇:“你的爽朗劲哪去了?你到底擅长哪一类?”
“仕女。”
“好!三日内你必须画好一幅仕女画,星期六上午交给我,下午我带去找个买主,两万块钱不成问题。星期天傍晚你还在这家饭店等我!”
徐小雯惊讶地说:“大勇,你开什么玩笑?我的画别说两万一幅,就是二十一幅恐怕也没有人愿要。你犯神经了?”
于勇指指饭菜:“来!下午,老大哥帮你解决了困难,你总该吃点东西、有个笑脸吧?”
徐小雯固执地说:“大勇,你不告诉我实话,我能吃得下吗?”
于勇:“我们凤山县有位老收藏家,收藏的古玩字画价值连城,古代的、近代的、当代的、现代的,各个时期的有代表性的字、画全有。你的画肯定不入法眼,但这位老先生几年前曾经许诺,如果有年轻人的画,特别是女孩子的画,画作属东方画派技法,稍有价值,老先生就愿出两万元画资收藏。”
徐小雯不解地问:“大勇,这位老先生图的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于勇:“这位老先生曾言明,在初涉画坛的年轻人中,如果发现哪位的深造潜力大,属可雕之材,更愿意出资助其深造。”
徐小雯:“大勇,我真不明白,你说的这些是天方夜谭还是你的于氏演义?”
于勇:“其实这位老先生也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他资助的深造者技艺学成后,必须有能力、有资格举办省级以上个人画展,而且必须把第一次画展的成名佳作赠两幅给他。”于勇看了看徐小雯,说:“怎么样?条件苛不苛刻?”
徐小雯激动地说:“老大哥,太好啦!这条件我完全接受。等东大毕业后,我就报考中央美术学院,一是为了报答老先生的厚爱,二是为了圆我的画家梦!”
于勇:“来!小雯,吃饭。吃饱饭早早休息,别忘了,三天内完成画作。”
二人兴致勃勃地边吃边聊。
夜,银杏庄电器厂小楼上。
于勇进门,扑通一声坐在沙发上。
苗心雨端来洗脚水:“两个小的睡了?”
于勇:“他们肯睡吗?正缠着妈哼小曲呢?”
苗心雨:“来!哥,洗脚!”
于勇一把将苗心雨拉到身旁坐下:“从今往后不准你再给我洗脚,现在轮到我为你洗脚。”说着话,抬起苗心雨的脚脱下鞋袜,按到脚盆里,又把自己的鞋袜脱下,把脚也伸到脚盆里。
脚盆里,四只脚搅动着。
苗心雨幸福地搂紧于勇的脖子,使劲地亲了一口。
夜,台灯光线柔和。
苗心雨身着粉红色的睡衣躺在床上。
于勇取出小柜里的提包,拉开拉链,拿出一副作在宣纸上的画,伸展开后,递给苗心雨:“你看这幅画怎么样?能值多少钱?”
苗心雨坐起来,接过画仔细地端详着:“我不懂画。哎!哥,把大灯拉开!”
于勇打开大吊灯,室内的光线立刻明亮起来。
苗心雨注目画作:“这画还可以,能值二十来块钱,若是装裱起来顶多也不过五十块钱。哥!哪来的?”
于勇收起画,关上吊灯,上床躺下笑着说:“这是我今天上午买的,喜欢吗?你知道多少钱?”
苗心雨搂住于勇的脖子:“不管多少钱,只要是哥买的,我就喜欢!”
于勇仰面朝上伸出两个指头。
苗心雨:“二十?不多!挺便宜的!”
于勇严肃地说:“心雨!不是二十,是两万!”
苗心雨一愣:“两万?”遂又紧紧搂住于勇的脖子:“哥!两万,值!只要是哥买的就值!”
于勇抚摸着于勇的肩头:“心雨,我的好妹妹!哥也知道这幅画顶多也就值个一二十块钱的讲究,哥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想知道?”
苗心雨松开搂着于勇的胳膊仰面向上躺着,忽然呼地一下坐起来关切地问道:“哥,你有什么为难的事儿吗?”
于勇:“没有哇!”
苗心雨:“没有就好!我还以为你让人勒索了呢?”
于勇也坐了起来:“我在东大有个同班同学,家是乳海农村的。前几天下大雨,山洪爆发冲毁了她家的四个大养鱼池,五万多块钱的投资转眼间打了水漂,她爸当时就栽倒在地、不省人事。经当地医院诊断是渗出性颅脑出血,现在已转到市立医院手术,这位同学因为没有筹措够手术费,整天愁眉苦脸、不吃不喝,想申请休学筹款。我深知没有钱的难处,所以我想回来跟你商量一下,帮帮她度过眼前这道坎。”
苗心雨真诚地说:“哥,商议什么?完全是应该的!只是钱现在还没有到位,不会耽误手术吧?”
于勇:“不会!那位同学已经预交了一万多的现金!”
苗心雨:“哥,帮人帮到底!两万够了吗?”
“够了!”
苗心雨:“哎!哥,这位同学是男的还是女的?叫什么名字?”
于勇:“是女的,俺班最小的小妹妹。对啦,就是以前咱俩说起的那个徐小雯,爱开玩笑,这会儿怎么逗她,她也打不起精神来。”
苗心雨:“哥,我不明白,这幅画和两万块钱有什么关系?”
于勇:“人都有自尊心,我想借给她,怕她背上沉重的债务包袱,想捐助她,又怕她为难不受。因为她曾攻过画画,所以就让她画了这幅画,并说我能找到一个买主,是一位凤山县的老收藏家,保证能卖上两万块钱。”
苗心雨:“她相信吗?”
于勇:“她会轻易相信吗?我只好骗她说,这位老收藏家早就摆出过条件,凡是得到他资助的人,必须将来成为画家,而且必须赠给他两幅成名佳作。”
苗心雨:“她答应了?”
“怎么会不答应?”
“哥,你真是好人,我都想替那位小妹妹感谢你!”苗心雨接着又戏道:“哥!跟我说实话,在没有别的?”
于勇把苗心雨拥进怀里:“心雨,我的好妹妹,自己的男人什么样自己不清楚?”
苗心雨仰脸亲了于勇一口,撒娇道:“哥!不让人家问问吗?”
于勇动了感情地说:“虽然咱俩结婚才两年多一点的时间,可咱们毕竟相识、相知十几年了。哥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红梅活着的时候,我心里有红梅也有你,红梅走了,哥把红梅藏在脑子里,这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啦!那位徐小雯同学曾经向我表示过那种意思,可是我脑子里藏着一个我心爱的人,心里又装着一个我心爱的人,换成你是我,你心里还会再放下一个人?”
苗心雨猛地一下把于勇扑倒,顺手拉灭台灯。
黑暗中。
苗心雨的声音:“哥,你真是我的好哥哥!”
画面:冬来暑往,几易寒暑。
于勇在东大深造期满。校方根据他的学习成绩及论文答辩,决定承认他的大本学历,提前一年告别东大,告别教授、指导老师和朝夕相处的同学。
教室里。
大学生们眼噙泪花,热烈鼓掌。
讲台上。
几个教授摸样的人和指导老师热烈鼓掌。
讲台前。
于勇转身向教授和指导老师深深地一一鞠躬:“感谢各位教授的教诲和培养。”
于勇回转身向同学们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谢同学们的关心和帮助。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我就要回到我可爱的家乡银杏庄了。我衷心的祝愿同学们在剩下的一年里刻苦学习、增长才干,毕业后,报效国家、回报父母、回报社会。”
同学们再次热烈的鼓掌。
于勇:“同学们,在这即将离别的时刻,我没法用任何语言来表达我内心的情感,就让我给恩师和同学们献上一首歌吧!”
毕业之歌响起:
……
于勇:七月的熏风吹送着花香,祖国的大地充满阳光。
迈开大步走向生活,条条道路为我们开放。
再见吧!亲爱的母校;再见吧!敬爱的老师。
再见吧!再见吧!
我将要走向祖国最需要的地方。
让青春放射光芒。
东大校园外的马路边上。
一辆的士出现在于勇的视线里。
东大校园里。
徐小雯哭喊着向于勇冲来。
于勇正要招手打的。
不远处,徐小雯大喊了一声:“等一等!”
的士在于勇身前减速,犹豫了一下,开走了。
于勇转回身:“小雯同学,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谁也不许送出校门吗?”
徐小雯强抑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大声说:“谁说的?我不知道。我问你,为什么走的这么急?为什么不单独和我说句话?怕我生吞了你还是怕我活剥了你?”
于勇:“小雯同学,我不是已经……”
徐小雯跺着脚说:“我不听!你不要叫我小雯同学!”
“那我叫你什么?”
“叫我小雯,叫我小妹妹!”
于勇无奈地笑了:“小雯,小妹妹!你听我说,省委党校的企业高管培训班明天上午九点开班,我必须乘夜车明天按时赶到!”
徐小雯:“你家人知道吗?”
“知道!昨天我就给家里挂了电话。”
徐小雯一双纯真的眸子盯着于勇:“大勇!哥,分别在即,小雯想吻你一下,可以吗?就吻一下!”
于勇坚定地说:“绝对不可以!”
徐小雯生气地说:“你、你是柳下惠吗?你是唐三藏吗?”
于勇:“小雯,严肃点!我既不是柳下惠,也不是唐三藏。记住!我是你的老大哥,永远的老大哥!”
徐小雯:“大勇,强扭的瓜不甜,我不勉强你!分手后我给你写信,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一定要给我回信,给我回电话,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于勇:“的确不过分!不过老大哥要告诉你,在你没有结婚、成家之前,你不用给我写信,也不用给我打电话。小妹妹,我把丑话说在头里,你就是写了、打了,我也不给你回信、回电话。”
徐小雯大声说:“为什么?为什么?大勇,你知道吗?你离开东大,我难受死了!”
于勇:“小雯,你应该明白,你这样做是不会有结果的。到头来受伤害的必然是你自己,是你自己伤害了你自己,老大哥不会对不起妻子、女儿,我这样做是对你负责!擦干眼泪,相信时间是治疗心灵创伤的灵丹妙药,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徐小雯抽泣着问:“大勇,你跟我说实话,我那张破画真的就有人出两万块钱买下来?”
于勇点点头:“ 小雯,老大哥跟你你说了多少次了,真的就是真的,这件事就不要放在心上了。毕业之后努力打拼,好好工作,等你也有了经济实力,你也积极主动地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记住!人生在世不能专为自己活着,专为自己活着的人是最没有出息的人,是不会长久富有的人!”
一辆红色的士进入于勇视线。
马路边上。
于勇招手停车。
的士停下来。
于勇伸出右手,看着徐小雯:“小雯,再见!”
徐小雯冲上前猛地勾住于勇的脖子,在于勇脸上吻了一下。
于勇钻进车内。
的士一溜烟的开走了。
马路边上。
徐小雯望着远去的的士流泪道:“于勇,我的老大哥,小雯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