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龙生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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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得罪慈禧,三被废黜

在慈禧太后擅权时期,他又前后三次遭到罢黜。

第一次:同治四年(1865年)二月,翰林院编修蔡寿祺上疏弹劾议政王揽权徇私。慈禧太后召见奕,说“有人弹劾你”。奕不谢罪,追问是什么人。后答:蔡寿祺。奕顶撞说“蔡寿祺不是好人”,欲加逮问。慈禧太后大怒,以同治皇帝的名义亲拟诏旨,斥责奕“妄自尊大,诸多狂傲,倚仗爵高权重,目无君上”,宣布撤去他议政王、军机大臣等一切职任。消息传出,朝野震惊。由于众王公大臣一再奏请开恩录用奕,慈禧太后恢复了他的领班军机大臣一职,但取消了其议政王称号。奕入宫谢罪,在太后面前伏地痛哭,无以自容。这次轩然大波,慈禧太后不过略施手段,就使奕充分领教了她的厉害。

此后数年,奕与太后相安无事。但他不是那种八面玲珑的性格,主持枢要,判断是非,又不可能处处依从太后心愿。接着就发生了惩治太后宠监安德海的一段插曲。

慈禧太后平日深居内宫,诸事依赖身边太监,太监对她曲尽谄媚之能事,两者关系非同一般。太监安德海依仗慈禧太后的宠信,在宫内外作威作福,甚至欺负到同治帝头上。小皇帝曾在宫中用泥巴塑了一个小人,早晚用剑砍泥人脑袋,一边砍一边喊:“杀小安子。”朝野之士对安德海多有反感,奕对他更是恨之入骨。有一次,安德海在朝房里夸耀自己官帽上的翎子精美,一些大臣不敢得罪他,只好连声附和。奕实在忍不住自己的厌恶,冷笑着哼了一声,说:“你的翎子再好,怕也护不住后脖子。”说明对他已动了杀机。

同治八年(1869年)夏,慈禧太后授意安德海前往苏州采办龙袍。安德海出京沿运河南下,船上遍插“奉旨钦差采办龙袍”字样大旗。沿途雇觅妇女,唱曲作乐。船抵山东德州,适逢他的生日,随从男女给他设宴祝寿,大事招摇,两岸观者如堵。山东巡抚丁宝桢得到密禀,以安姓太监“自称奉旨差遣,招摇煽惑,真伪不辨”,迅速奏闻朝廷。适逢慈禧太后正在生病(一说正在观戏),奕等人授意军机大臣拟旨,命山东督抚迅速派委干员,将安德海严密查拿,无须审讯,就地正法。安德海被押送省城济南,经丁宝桢亲自审讯后下令处死。安德海伏法,人心大快。丁宝桢因办理此案,竟一时成为风云人物。奕处理此案,相当巧妙。慈禧太后迫于舆论,不敢为安德海公开开脱。她对奕等人虽有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第二次:同治十二年(1873年),18岁的载淳宣布亲政。他提出重修被英法联军焚毁的圆明园,给归政后的慈禧太后居住。同治十三年(1874年)七月,奕联合一些朝廷重臣拟定奏疏,以“西陲未靖,外侮方殷”为理由,谏阻修园。同治帝召见群臣,只阅奏折数行,便说:“我停工何如!尔等还有何饶舌?”奕回奏:“臣等所奏尚多,不止停工一事,容臣宣诵。”随即取出折底,逐条讲读。同治帝恼羞成怒说:“我这个位子让给你如何?”奕不敢再奏。

数日后,同治帝召见奕,追问所奏微服出行事,是听谁说的。奕答:“臣子载澄。”同治帝大怒,怨恨载澄。接着,同治帝以“召对时言语失仪”为由,宣布革去奕一切职务,降为不入八分辅国公。因遭到众大臣反对,改为革去亲王,降为郡王;并谕载澄革去郡王衔贝勒,以示惩儆。不过到了次日,载淳的胡闹就受到太后的干预。慈禧太后虽支持重修圆明园,但对载淳的轻躁妄动,还是不赞成的。大事小事,轻重缓急,她心里分得很清楚。据记载,慈禧太后把载淳召入弘德殿,垂泪对跪在下面的载淳教训说:“十年以来,无恭邸(恭亲王)何以有今日?皇上少未更事(年少不懂事),昨谕著即撤销。”同治帝再颁谕旨,赏还奕亲王世袭罔替,载澄郡王衔贝勒。这场风波只闹了数日,就告平息。

这年十二月,同治帝久病不起,一命呜呼,年仅19岁。关于载淳的病因,外间传说纷纭,难以确指。但少年天子,纵欲伤身,当是事实。载淳一死,清朝皇室再次面临继统问题。清朝皇帝近支子弟,以康熙、乾隆两朝为最多。康熙帝有35男,乾隆帝有17男。到了咸丰帝,就只有独子。此后,同治、光绪、宣统三个皇帝连生育能力都没有。三朝前后50年(1862—1911年),宫中不闻儿啼声,当时称为“国统三绝”。同治帝病死而无嗣子,按照祖制,应从近支晚辈中选立皇太子。如果这样的话,恭亲王奕的子孙可能性最大。但这样一来,慈禧就成了“太皇太后”,再也不能“垂帘听政”。因此,她未给儿子载淳立嗣,却决定立自己的妹夫醇亲王奕的4岁儿子载湉为帝(清德宗光绪帝)。

慈禧太后再一次立幼童为帝,使她有更充裕的时间加强自己的权力。奕虽然继续主持军机处长达九年之久,但他的职权却逐步被削弱。光绪六年(1880年),慈禧太后偏听太监诬陷守门护军的一面之词,欲置护军于死罪。奕率领全体枢臣“力争不奉诏”,引起太后的恼怒,大声质问:“你事事与我为难,你到底算什么人?”奕毫不示弱,昂然道:“臣是宣宗(道光帝)第六子。”太后说:“我革了你的爵!”奕回答:“你能革臣的爵,却革不了臣的皇子。”奕等人的抗辩,终使护军从轻发落。此事虽小,却加剧了慈禧太后对奕的不满。

第三次:光绪十年(1884年),法国侵略越南。奕及其主持下的军机处不想轻易开启战端,引起朝臣交章弹劾。适值清军在前线溃败,慈禧太后同醇亲王奕合作,以“萎靡因循”的罪名,将以奕为首的军机大臣全部罢黜,停奕亲王双俸,命他“家居养疾”。又命礼亲王世铎主持军机处,庆郡王奕劻主持总理衙门,并命遇有重大事件,先与醇亲王商办。奕为幼帝生父,照例不能主持朝政,但有“商办”之名,实际隐操枢府大权。慈禧太后这次改组军机处,因发生在甲申年,史称“甲申易枢”。奕劻、奕、世铎的行政能力远不如奕,所以时人把这次中枢机构的大换班比喻为:易中枢以驽马,代芦服以柴胡。驽马即笨马,柴胡是比芦苇价高的一味中药,以讽刺这些新进王公的庸懦。后者的共同特点是对太后无不唯命是从。所以,“甲申易枢”后,太后的权势进一步扩大,标志着她专权统治的确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