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衡心里决绝般给自己打气,他今晚一定,一定要吃了她。所以说完后,他根本没有给她说不的机会,压下脑袋要继续碾压她的红唇。
唇上迎来温热的触感,但是感觉不对,他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她的掌心……她反手挡住了他的嘴。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接,“合同是怎么回事?”她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沉冷。
原来她记着这事呢,感情自己高兴得太早了,她并不是不介意。厉衡把自己转业,之后要去师大的事跟她说了,然后邀功似的,用满是自得的口吻说:“……以后我们每天一起上下班多好?”
“嗯,是挺好的。男朋友要转业,我却是从别人的口中知道……”停了停,忽然声调一扬,“你当我是什么人?”
厉衡悬在上方的身体顿时虎躯一震,她发火了。他赶紧爬下来,儿童不宜,心猿意马什么的都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坐好,起身时把她也扶了起来。“你别生气啊,最近不是事情挺多的吗,我也没来得及跟你说,再说,你也没问过我啊。”
他还倒打一耙了,他交了转业报告的事他不说她又怎么知道?“你的意思是,这都是我的疏忽?”
“当然不是。”他肯定地回答,他哪敢责怪她的不是,其实是他自己疏忽了,想着这事没那么快,等有机会再跟她说。“我其实就是……总之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苏纯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神轻轻瞥过他,“你说呢?”
厉衡跟在她身后,一边挠着头一边企图解释,跟到房门口的时候,嘭的一声,她把门甩上了,他的脸差点撞上去。伸手摸摸差点报销掉的鼻子,厉衡悻悻地转身,心里咬牙切齿。纪明城那货就是天生克他的吧,好事都让他毁了,等着哪天有空一定要去打他一顿。
不过,没把他赶出门去,算是网开一面了吧,厉衡带着一丝庆幸回到沙发边。在这儿他就是只能睡沙发的命。
厉衡第二天五点多就起了,部队里呆习惯的人早适应了这个生物钟,下楼沿着街道跑了几圈,回来时带了早餐。
苏纯七点钟打开房门的时候,某人正在阳台上挥霍他超凡的体力,在那里做俯卧撑呢。见她开门,他立刻走过来,眯着笑眼,“你起来了,去洗脸吧,我等你一起吃早餐。”
苏纯洗了脸回来,厉衡已经把筷子碟子都摆好了。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吃,厉衡时不时抬眸瞥她一眼。说好今天要和他回家吃饭的,可经过昨晚他现在不确定她是否还会跟他去。这个女人性子倔起来也是要他命的。
苏纯慢条斯理吃完了,厉衡快速递上纸巾,苏纯瞬间愣了一下,某人立刻朝她咧开嘴笑,十足的犯错之后的讨好模样。
她接过去擦了嘴,厉衡手脚麻利地收拾了桌子。苏纯进房间换好衣服,拿了包出来,对站在门外候命的人说道:“走吧。”
厉衡看着她,不确定她所说的走是否跟他想的一样。
“怎么了?”见他发愣,她问道。
厉衡回神,“没……走吧。”
两个人一起出门,上车后,苏纯一边绑安全带一边对旁边的人说:“先去一趟商场吧。”
厉衡眨眨眼睛,苏纯补充道:“待会你给点意见,给你爸妈买点什么好。”第一次上门见他父母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厉衡心里一喜,仿佛一瞬间炸开了美艳的烟花,“好嘞,坐稳咯。”某人把车子开得跟火箭似的,咻一下蹿了出去。其实在场面上,苏纯不是个使小性子的人,她不像别的女孩那样爱撒娇得理不饶人,她这个人很自主,做事拿捏得当,知轻重,这才是男人愿意娶回家的贤惠女人啊。厉衡心里得意地想。
他们到的时候,厉言和苗一依已经到了,苗一依正一个人无聊呢,她跟厉太太一起到门口迎接他们。
厉太太此前是见过苏纯的,“你们来了,快进来。”看见苏纯手里拿着的东西脸摆了一下,“干嘛还拿东西来?下次不要了。”
厉太太对这个女孩子由之前的不太乐意变成满心欢喜,完完全全因为她儿子前不久跟她的那番谈话:这姑娘的清白毁在她儿子手里,他儿子得对人家负责啊。
老太太这几天别提多高兴了,打牌的时候手气特好,牌友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啊,你家那棵铁树总算开花了。老太太得意着呢,不止啊,我们家这回可是双喜临门。
苏纯进了门,佣人把他俩手里的礼盒接了过去,厉衡拉着她走到他爸跟前。
“爸,这是苏纯。”
“厉局长。”刚刚她叫他妈伯母,可是到了这却成了厉局长,这个威震F市的老英雄,一身正气和威严令人不寒而栗,苏纯怎么也不敢称呼他伯父了。
厉国生正跟大儿子厉言谈公事,此刻抬头来,目光淡淡地打量了一眼。他一生阅人无数,看人是一看一个准的。苗家那姑娘是个心直口快,没有心眼的;而这姑娘秀气端庄,安静温和,骨子还里有一丝傲气和倔强,配他那无法无天无人能管的老二那是再合适不过,想必日后定是被治得服服帖帖。他心里甚是满意,表情却没有任何波动,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可他这态度立刻惹来厉衡的不满,心想老头子给他女人冷脸看那就是不给他面子,心里顿时冒火气,可又不好发作,只频频给他妈使眼色:厉太太您这工作没做到位啊,小心你儿子我当和尚去。
“都坐吧,苏纯你坐我身边来。”厉太太招呼他们坐,气氛总不能僵在这里。她把人姑娘揽到身边,那态度自然已经摆明了,她中意这个姑娘。
三个女人坐在一排,厉太太坐正中间,两边是自己的两个未来儿媳妇,这感觉还是蛮让人得意自傲的。
三个男人那边就不一样了,厉衡明显的身在曹营心在汉,眼睛一直往这边看,就担心苏纯会不自在,磨蹭了一会儿愣是搬了个小凳子坐到那边去了。
厉国生心里冷哼,你小子也有今天,总算有你忌惮的人了。
开饭的时候,苏纯和苗一依都要去厨房帮忙端菜,保姆阿姨连忙笑着说:“不用,你们坐着就好。”
厉太太却说:“没事,让她们帮忙吧,以后都是这个家里的人。”
这么一说,苏纯和苗一依心里的紧张都没有了,可又都齐齐的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了。
六个人,三个方向,和丈夫一起坐在上座的厉太太,看着左右两旁的儿子和未来儿媳,心里那个感动,那个圆满啊。多少年了,两个儿子的终身大事像吸了水的棉花团一样堵在她心口闷闷的。
对外她可跟人说,俩儿子因为工作特殊,没时间也没机会认识女孩子,可背地里作为母亲怎么不担心?这眼看一个奔四十了,另一个也三十了,要不是因为这俩孩子身份特殊,她几乎都要给他们去那些婚恋网站报名了,私下里她还搜罗了不少这方面的信息。
眼下这两人同时把对象带到家里来,她的一颗心算是落回去了,对得起老厉家的列祖列宗,也对得起大儿子长眠于地下的母亲了。
厉太太心里那个感动,那个温软啊,软得都要滴下水来了,当四个孩子举着杯子朝他们齐齐举杯时,泪花都在眼里打转了。“好,好,乖……”
苏纯和苗一依对视一眼,眼底会心一笑。未来婆婆是个性情中人,这以后的婆媳关系一定不用太担心。
饭后,保姆阿姨问:“今天这么多人,不如来打牌吧?”这阿姨在厉家做了很多年,知道厉太太好这口,往回逢年过节,两个儿子都要陪母亲打上几圈。厉局长也被孩子们拉下水,干起了这等他从不喜闻乐见的事,不过桌子上是不允许出现人民币的,他们的赌注一般是劳动和服务。
比如:谁输了谁就负责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浇水之类的。
两个儿子立刻问自己的女人:会不会?
苗一依:“会是会,技术不熟练。”
苏纯:“不会。”
厉衡回答说:“没关系,我教你。”
几个人除了厉太太都是半生不熟的牌技,所以最后,三家的筹码都统统到了厉太太跟前。老太太笑呵呵的。
“按照老规矩输的人要为我做一件事……你们等一下。”老太太起身回房间,不一会儿拿着两个长长的厚厚的红包出来。
第一次见面给点见面礼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可是两个姑娘都不肯收,厉太太就给儿子们使眼色。
“谢谢妈。”厉言接过去递给苗一依。
厉衡也是往苏纯口袋里一揣,“拿着吧,妈给的又不是别人。”
晚饭后,两个儿子都要回去了,厉太太送到门拉着两个姑娘的手说:“以后经常来玩,我平常一个人在家挺闷的。”然后又嘱咐他们路上小心。
厉衡是打算今晚不回来住了,走时还跟他妈说别给我留门。不过他不知道自己还是得意太早,到了碧桂园这边,苏纯又把他驱逐去了客厅。
某人炸毛:“为什么还让我睡客厅?我已经正名了啊。”
“正什么名?”
“你连我妈的见面礼都收了,你现在已经是我厉家的人了,别不赖账。”
歪理还真是一套一套的。苏纯说:“这是对你之前欺瞒行为的惩罚,不乐意你回家去睡。”
他哪能走呢?“老婆,这惩罚太残酷了点,能不能缓刑?或者换别的罚?”
“死罪以免活罪难逃。”嘭,房门关上了。
厉衡鼻子差点气歪,站在客厅里挠了挠头,心里骂道:纪明城,你丫的真是把我害惨了。
几天以后他逮了个空,把那厮狠狠地打了一顿。然后又获了一个欲求不满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