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听大愿说禅(上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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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四会——六祖成佛之地(2)

神秀偈是转识成智的修法,惠能偈是即心成佛的修法。眼、耳、鼻、舌、身,前五识对客观世界的认识是感性认识,第六意识是理性的认识,第七意识末那识是悟性认识,第八阿赖耶识是自性认识。神秀偈是从第六意识上起修,从闻思修上起修,所以是转识成智,转八识成四智。六祖偈是从第八阿赖耶识即自性认识上起修,从悟证心的本体上起修,所以是即心成智。

秀大师偈是相对的境界,有染与净,生死与涅槃,烦恼与菩提的对立。能大师偈“本来无一物”指的是通过直观真心本体的方法所达到的一种超名言,绝对立,泯时空的顿悟成就最澄明的境界。

黄檗希运禅师在《传心法要》中说:“为有贪瞋痴,即立戒定慧;本无烦恼,焉有菩提?”“佛说种种法,为了种种心;我无一切心,何用一切法?”所以宗门下“离四句,绝百非”。

比如参禅,祖师指着一朵花问学人:“这是什么?”

回答:“一朵花。”

祖师便打他一棒,因为花本无名,是人们安立上去的,是增益谤,谤即过失。你回答是花,心就执著花的相上了,着相就有分别,有分别就有取舍,有取舍就有造业,造业就轮回。

下次祖师再指花问:“是什么?”

回答:“不是花。”

祖师又打他一棒,是减损谤。因为花虽是人所命名,但已约定俗成,已成一法。今说不是花,是破一法,是落入顽空,内守幽闲。

第三次再参时回答:“也是花也不是花”。

又遭一棒。回答是又不是,自相矛盾,是相违谤。

再参,学人怕开口又错,所以回答:“非是花,非不是花。”

这是不定,是开玩笑,叫戏论谤,又挨一棒子。

可见,我们的语言是相对的,有局限性,人们用语言能表达的对万事万物的认识不外乎四种:(1)是的,肯定;(2)不是的,否定;(3)又是又不是,矛盾;(4)非是非不是,不定。

真的没有别的方法了吗?有,这就是禅宗的教学方法,禅宗教人内不随念转,外不为境牵,不取于相,如如不动。教人要洗掉常识上的认识,也就是不要人们从意识上去认识,而是从心的本性上去体悟。用悟性认识和自性认识悟证诸法实相后,一切因缘所生法,都成为自性之妙有,所谓离一切相(即实相无相),即一切法(即实相无不相)。

苏轼曾作了三首诗表达他对六祖禅法的体悟。

第一首说: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第二首说:

庐山烟雨浙江潮,未到千般恨未消;

到得原来无一事,庐山烟雨浙江潮。

第三首诗:

溪声尽是广长舌,山色无非清净身;

夜来八万四千偈,明日如何举示人?

这一体悟与一位禅师的上堂说法有异曲同工之妙。禅师说:“老僧三十年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后来得个入处,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如今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坛经》实际上就是阐述六祖本人修行和开悟的经验,以及指导弟子开悟的方法。六祖以后几乎所有的禅宗祖师都是根据六祖所说的《坛经》而开悟自性,证得法身慧命的。而《坛经》的思想体系大多数都是祖师在四会隐居十五载悟后起修时期形成的。

唐宋以后,佛教各宗大都衰微,唯有禅宗盛行,禅宗几乎成为中国佛教的代名词。这一切都拜六祖智慧所赐,所以中华文明史上最优秀的思想家,文学家都对六祖崇敬有加。比如苏轼礼六祖真身时作《南华寺》诗:

云何见祖师,要识本来面;

亭亭塔中人,问我何所见。

可怜明上座,万法了一电。

饮水即自知,指月无复弦。

我本修行人,三世积精炼,

中间一念失,受此百年谴。

抠衣礼真相,感动泪雨霰,

借师锡端泉,洗我绮语砚。

中国佛教的特质在于禅,而禅宗的精髓是般若。能大师的祖师禅法是直证实相般若,所以禅门不可以言说表示,所谓不许你开口,开口便错;不许你动念,动念即乖。因为一切的言语思维都是不离情见,而实相理体超出情见之外。

实相般若是禅的本体,是无所得的根本智,就是涅槃妙心,就是万事万物的本来面目,是法界体性智,就是内在生命的本源和原动力。

观照般若是禅的妙用,是无尽得的后得智,就是大圆镜智、平等性智、妙观察智、成所作智,就是万事万物的各种变化现象,就是内在生命的各种流露。

神秀呈心偈和惠能得法偈既有不同,又有联系。从表面看,秀偈与能偈是相对立的,实际上,他们共同为我们揭示了一个完整的修学方法。

六祖的偈子让我们当下承当,回归到自性本地风光;秀禅师偈教我们理可顿悟,事须渐修。秀偈如金字塔的塔基,能偈如塔尖。修德有功,性德方显。先要渐修,后能顿悟,先修一段如来禅,方参祖师禅。

北宗南宗不可偏废,顿悟还得从渐修入手,量度而后质变。能偈是“高高山顶立”,秀偈是“深深海底行”。能偈是“实际理地不受一尘”,秀偈是“万行门中不舍一法”。北宗实为下手方便,南宗实为向上功夫。所以两位祖师并无争论,只是门下有顿渐之争。故《坛经渐顿品第八》中,神秀禅师说:“他得无师之智,深悟上乘,吾不如也。且吾师五祖亲传衣法,岂徒然哉,吾恨不能远去亲近。”

所以我们在修持六祖禅法时要圆融秀偈与能偈,知其是体与用、悟与修、定与慧、知与行的圆融统一。若因悟而修,即是解悟;若因修而悟,即是证悟。

从业感缘起与因果来说,今生的顿悟来源于前世及多世的渐修,所以六祖说:“法即无顿渐,人根有利钝。”莲池大师说:“开悟的人要有三朝天子福,七世状元才。”玄觉禅师悟后也说:“吾早曾经多劫修,不是等闲相诳惑。”

3、无念、无相、无住———六祖的认识论

六祖于四会避难猎人队中,凡经一十五载,时与猎人随宜说法,为猎人守网,每见生命,尽放之。一日,六祖又见动物为诱饵所惑,被夹住了,祖师心生悲悯,将动物放走后,不禁想起五祖开示的一个故事:

有一个小镇周围都是森林,森林里有很多猴子,小镇上的人以捕捉猴子卖给马戏团为生。他们在林中猴子必经的路上放一个木箱子,木箱周围都封闭,唯有上面开一个小洞,刚够猴子的前爪伸入,箱中放入猴子喜欢吃的花生、坚果。猴子蹦蹦跳跳来了,看到木箱好奇地去看,发现有食物就伸前爪去拿,但是拿了食物后,前爪拔不出来了。人走过来,猴子也不肯放下到手的食物去逃跑,就被人捉住了。

我们会讥笑猴子为了一口食物失去了宝贵的自由。世间也有很多人放不下已有的名利地位而烦恼痛苦,流转生死,所以要看破放下方能自由自在。六祖悟到:“前念迷即凡夫,后念悟即佛;前念着境即烦恼,后念离境即菩提。”如何实践呢?

六祖说:“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这是六祖的认识论,也是六祖禅法的核心。

“念”就是认识的主体,无念就是教我们在认识的主体上不要起执著。“相”就是认识的客体,无相就是教我们对认识的对象不要起执著。“住”就是执著于一点,无住就是教我们对任何主客观之境都不要起执著,即在能缘和所缘上都不要执著。

“无念为宗”的无念,并不是百物不思,心中一片死寂,它的真正含义是心不染境,就是心不执著任何一处。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因为我们无始以来养成的贪执习惯太深太重,每时每刻都在起作用,不是执著于这,就是执著于那,总之,中间没有一个不执著的时候。要做到无念为宗,就要有观照般若的修持,内心常生智慧,不为外境所迷。所以六祖说:“何名无念?知一切法(不舍)心不染着(不取),是为无念。用即遍一切处(不舍),亦不着一切处(不取)。”

六祖说:“无念为宗,无者无二相,无诸尘劳之心,念者念真如自性。”真如自性起念,还念真如自性。“用自真如性,以智慧观照,于一切法,不取不舍,即是见性成佛道。”

我们在接触外界时,既不要执著于六尘,不要在六尘上起好恶美丑等主观分别心;又不要执著于六识,不要在六识上起贪爱、嫌恶等心理活动。

六尘就是色、声、香、味、触、法,是被我们认识的客观世界。六识就是眼、耳、鼻、舌、身、意等识,是我们能进行认识的主观心灵,即认识的主体。我们在六尘、六识上不起主观价值判断和分别取舍,就是实践《金刚经》所说的“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无念为宗的修证有两个层次。一是除去邪念、杂念,保持正念。也就是“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的功夫。二是“邪正俱打却,菩提性宛然”。正念依邪念、妄念而存在,若把邪念连根拔掉了,正念也就消融了,虽常在正念中而不需刻意保持。对立面消失了,它就形成了一个整体,就是大圆镜智,就是“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六祖说:“外离一切相,名为无相。能离于相,则法体清净,此是以无相为体。”若遍计妄执,就不知相原是妄,若转识成智,则悟全相即性,随缘起用,一切法皆是佛法。三祖所谓“六尘不恶,还同正觉。”

众生是于相而取相,住相,看物住于物相,看心住于心,看净住于净。取相住相,障碍自性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