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盖世无双威名扬: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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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弃暗投明

自“鸿门宴”之后,韩信开始思考,想想这几年项羽率军所过之处,总是大肆屠杀,掳掠焚烧,百姓对项羽恨之入骨;刘邦率军入关后,一路秋毫无犯,废除秦王朝多如牛毛的苛捐杂税,在关中大得人心。而且,项梁战死,韩信就成了项羽的部属,项羽让他充任郎中。也不过是一位执戟守护军营大帐的卫士罢了。他也曾主动向项羽献计献策,希望由此引起项羽对他的注意。项羽却对他的建议不置可否,更没有提拔重用他的意思。韩信觉得自己在项羽军中将永无出头之日。

自己不被重用,最大的原因是项羽不够贤明,不能慧眼识英才。韩信明白,此时不管他投向谁,一定要有贤明的君主带领自己。要实现远大的抱负,必须寻求贤明的君主,得到贤明君主的任用。韩信觉得自己眼前的希望就是投奔刘邦,想到这里,他心中长久以来的愁云顿时烟消云散。

韩信虽然舍弃项羽、投奔刘邦,但这并不能说明他没有从项羽的领导下学到东西。从投奔项梁的军队反秦开始,在楚军帐下,韩信就开始跟随项羽战斗。“曾数以策于羽,羽不用”,说明他积极思索,寻求胜敌方案。他随着楚军进行过胜利的行军,经历了项梁为章邯所败的定陶之役,目睹了项羽从宋义手中夺权的斗争,亲历了破釜沉舟九战破敌、巨鹿大战壮举,也目睹了活埋秦军降卒二十万的暴行,又看到了屠咸阳、杀子婴、掘始皇坟墓进行大掠夺的经过。这样的经历是一般人难以拥有的,但是韩信却亲身经历了。

然而韩信却依然是项羽帐下的一名郎中。他听说刘邦是一个肯听从部下建议的诸侯,就想去投靠他。晚上的时候,韩信趁守卫不注意,悄悄地从军营里溜了出来,直奔南郑而去。韩信日夜兼程,很快就赶到了秦岭。可是这个时候,刘邦已经把栈道烧毁了,韩信根本没有办法过去。他看着眼前被烧毁的栈道,仰天长叹道:“想我韩信,熟读兵法,想投靠明主,上天竟然不给我机会。”韩信的话恰巧被山中的一个樵夫听到了,樵夫认为韩信不是一个平常人,就对他说:“当兵的,你是想去投靠汉王吗?”

韩信听到有人说话,四处看了看,发现了樵夫,就回答道:“无奈我有心无力啊,眼前这栈道已经被烧毁,我如何去投靠汉王?”

樵夫说:“这有什么难的呢?我在山中打柴,知道有一条从陈仓(今陕西省宝鸡市东)到南郑的古道,我带你去吧。你就可以从那里过去投靠汉王了。”

韩信将信将疑地说:“你为什么要帮助我去投靠汉王啊?”

樵夫回答道:“汉王仁义宽厚,他在关中的时候曾经和老百姓约法三章,对我们都很好。所以我也希望有更多的贤能之士投靠汉王。如果汉王能够统一天下,我们也就不用再受战火之苦了。”韩信见老百姓如此支持刘邦,更加坚定自己应该去投靠他了。于是,韩信跟着樵夫从陈仓的古道到了南郑。

韩信经历了千难万险,费了很大的力气,终于到达了刘邦的兵营。韩信脱离了项羽而投入了刘邦的军队中,正值刘邦接受项羽分封,率军离开霸上准备远赴汉中之际,军务繁忙而琐碎,自然也就没有空闲去注意自己麾下的一个小兵。到了刘邦的兵营,一名治粟都尉接见了他。治粟都尉是汉军中掌管粮食的一个军官,他对韩信说:“你原来在项羽的军中担任什么职务啊?”

韩信羞愧地说:“项羽不知用人,我在他的帐下当一名郎中。”

治粟都尉听了韩信的回答,哈哈大笑说:原来是个侍从啊!我本来以为是个经天纬地之才呢!你不用去见汉王和丞相萧何了,就留在我的营中做一个连敖吧。你若做得好,将来定会升职的。汉王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如果你确实有才能,他说不定封给你一个大将军当呢!

韩信本来以为自己到了汉军中,不做个将军,至少也要做个都尉呢,想不到这个治粟都尉居然安排自己做一个小小的连敖。但是,韩信也没有办法,只好先做个连敖,等待时机了。

韩信没有立即得到施展才华的机会,只能暂时做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官。

韩信想到自己虽然背楚归汉,但仍然默默无闻,总也碰不到赏识自己才能的人,整日郁郁寡欢,没有什么精神,感觉很是窝囊,一点也不能施展自己的抱负。加上他生性不注意小节,随随便便,一不小心便会触犯当时的法律,在一次事件中还差点儿丧了命。

一天晚上,韩信的几名部下在粮仓边上喝起了酒。他们一边谈论着自己的连敖,一边大碗地喝酒。一个士兵说:“我们这个韩信整天闷闷不乐,一副怀才不遇的样子,看上去真是好笑啊!”其他人听到他这样说,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一个士兵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我要去方便一下,你们继续喝啊!”其他几个士兵说:“你带上火石吧,天太黑了,别掉到厕所里了。”

那个士兵于是拿起桌上的火石,摇摇晃晃地走开了。谁曾想到他喝醉了,以为粮仓是厕所,冲过去猛打手中的火石。

忽然,火石点燃了粮仓里的一个布袋,整个粮仓马上笼罩在了一片大火当中。士兵们见粮仓着火了,酒已被吓醒了大半。他们急忙喊人来扑火。

韩信在帐中听到失火了,心里大惊道:“这下完了。汉王一定会杀了我的。”因为当时的巴、蜀还没有充分开发,所以人口稀少,土地贫瘠,出产的粮食也很少。韩信和他的部下看守的军粮就显得尤为重要。为了提高治粟部队的积极性。刘邦曾下令,在看守军粮的部队里施行“连坐法”。只要一个士兵犯了错,整个连敖的人都要被处死。

韩信的士兵烧了军粮,他这个连敖责无旁贷,看来是一定会被处死的。想到这里,韩信仰天长叹道:“我该怎么办啊”粮仓失火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治粟都尉那里,他为了推卸责任,立刻把韩信和其他十三个士兵都抓了起来。

第二天,治粟都尉就带着士兵,押着韩信等十四个人来到南郑城外的一片荒野中,准备把他们处死。当时正是初秋,天空晴朗得没有一片云彩,阳光直射在士兵们的身上反射出一片凄凉的光芒。

韩信和其他十三个士兵被五花大绑,一字排开跪在地上。刽子手一手把刀抵在地上,一手拿起陶罐,把里面的水缓缓地浇在刀上。他一边冲洗着屠刀,一边等待治粟都尉行刑的命令。治粟都尉走到韩信等人的面前,大声说道:“汉中缺粮,你们这些人却玩忽职守,烧掉了粮仓。我奉汉王的命令,一定要将你们斩首示众,给其他看守粮仓的士兵一个警告!”韩信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另外十三个士兵听到要斩首示众,慌忙求饶道:“大人饶命啊,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请大人向汉王求情,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而在这个时候,只有韩信毫无畏惧之色。军法无情,行刑人依次将站在前面的十三人杀死,站在最后的韩信,眼看也将大难临头。出于一种求生的本能,韩信在临刑前希望看看周围是否有能救自己性命的人。他本来低垂着的头突然抬起,目光正与夏侯婴相遇。夏侯婴是刘邦的亲信。

韩信见夏侯婴疾驰而来,忙对着他大喊道:“滕公,汉王不是要称霸天下吗?为什么要斩杀壮士啊?”夏侯婴听到喊声,急忙停住。他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刽子手正要斩杀一个年轻人。“称霸天下”这几个字让夏侯婴心里一震,他来不及多想,便对着刽子手喊道:“且慢,刀下留人!”

治粟都尉听到夏侯婴大喊,急忙制止了刽子手。夏侯婴骑着马来到韩信的面前,问道:“你是什么人?犯了什么罪?你怎么知道汉王要称霸天下?”

韩信急忙抬起头,回答道:“我是淮阴人韩信,原本追随项羽,听说汉王重用天下贤士,所以从咸阳一路逃到南郑来投靠汉王。我在汉王的营里担任连敖,因为属下士兵犯罪,要被连坐处死。我因为从小就熟读兵法,所以看出了汉王有称霸天下的雄心。”

夏侯婴见韩信身材魁梧,相貌堂堂,言语不俗,心下暗暗惊奇起来。他想:“想不到一个连敖竟然有这等气魄和见识。”夏侯婴又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汉王要称霸天下的?”

韩信回答道:“汉王起兵以来,对百姓仁爱有加,进入关中以后,又和百姓约法三章,这都是笼络民心的好措施啊!汉王被项羽嫉妒,封为汉王,他不但没有和项羽反目。而且在从咸阳到南郑的路上烧毁了秦岭上的栈道。这是一个多么完美的计谋啊!烧毁栈道不但杜绝了其他诸侯进入巴、蜀来干扰汉王发展生产的计划,而且还可以向项羽表示自己没有称霸天下的雄心,让项羽放松了对自己的警惕。其实,汉王是要在巴、蜀发展生产,积蓄力量,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就挥师北上,夺取关中,最后称霸天下。”

夏侯婴见韩信一个小连敖竟然能够把刘邦和张良的计策一眼识穿,十分震惊。他对韩信说:“想不到我这次出城竟然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壮士啊!”说完,他又转过身对治粟都尉说:“现在正是汉王用人之际,这个韩信言语不俗,见识不凡,暂时先不要杀他了。我把他带走去见汉王。”

治粟都尉见夏侯婴这样说,哪里敢说“不”字,他急忙答道:“一切谨听滕公吩咐!”

夏侯婴带着韩信,回到南郑城里,于是直奔刘邦的住所。夏侯婴对韩信说:“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见汉王。我一定向汉王极力保荐你,希望汉王能够重用你。”韩信见夏侯婴这样说,连忙道谢。

夏侯婴让士兵将韩信带入帐中。在帐中,韩信感觉一展宏图的时机到了,就滔滔不绝地诉说自己的抱负,畅论了一通当时的形势,并提出刘邦应该如何夺取天下的谋略。分析既详明又深入,听得夏侯婴喜笑颜开,觉得韩信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最重要的是,他还精通兵法。想到这里,夏侯婴大为高兴,当面应允把他推荐给汉王。

夏侯婴是沛县人,刘邦的同乡,刘邦初举义时,夏侯婴就跟随左右,一直为刘邦驾车,随同转战各地,刘邦对他十分信任。他们之间交谊十分深厚,所以对于一些人才的推荐,或者一些战事的部署准备,刘邦一般会听取他的意见。

在刘邦面前,夏侯婴竭力推荐韩信。但刘邦并没有重视,只是看在夏侯婴面上,叫韩信做了一名治粟都尉,这是一个负责筹措、分配军粮的中级军官,自然无法施展韩信的满腹韬略。韩信到任以后,每每想到自己怀才不遇,他就长吁短叹,只感觉自己英雄无用武之地,前途渺茫,不知不觉又陷入了以前的思绪中,难道我投奔的真是一个圣贤的明主吗?

韩信心里虽然对治粟都尉这一官职并不满意,但是他刚刚死里逃生,也不敢有太大的奢求。韩信谢过了夏侯婴,就径直回营去了。

第二天,刘邦就派人到治粟的部队中宣布了对韩信的任命。士兵们都非常诧异,这个韩信有什么本事呢?汉王不但没有处死他,还给他官升一级!

刘邦一直把筹集军粮,制定法令等工作交由萧何负责。韩信升任治粟都尉后也就直接隶属萧何管理了。正因为这种机缘,韩信才有机会得到刘邦的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