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国航想起家乡抓甲鱼。于是他拿过木棍去戳海龟的脑袋。海龟被撩惹得火了,“刷”一下伸出头咬住了木棍。于是沈国航拼命的拉,试图把龟头拉出来,可龟头纹丝不动。大家帮着拉,大海龟猛一松口,一行人都“篷”一下坐倒在沙滩。沈国航又用棍子去撩惹它。正当海龟又伸头咬木棍,凯尔早捧起一块石头砸在龟头上,海龟连忙缩头。大家一齐“嗨”一声,竟把大海龟抬了起来,翻了个底朝天。这下,大海龟为它的“缩头术”失败噬脐莫及了;脑袋也顾不上痛,拼命伸出来顶着地,四只爪子划来划去,试图把身子翻过来,这时,凶狠的凯尔已经拿起斧子一下砍开龟头……
这是一顿丰盛的晚餐,龟油煎龟蛋,龟蛋做的蛋花汤,还有炖龟肉,大家吃得美美的。凯尔大叫:“可惜那天把酒都喝光了!”他难得有一顿饱饱的肉食,腮帮子鼓得胀胀,狼吞虎咽,直到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摸摸肚皮。
天已经黑了,由于温差悬殊,冷得人们牙齿格格作响。于是海员们把篝火烧旺了。人们哼起歌来:
紫罗兰哟紫罗兰,开在我年青的心里;
可爱的姑娘,您的笑靥,您的浅颦,记在我年青的心里……
夜深了,沈国航还坐在岩石上为大家守火。冷飕飕的风,使得他不由得把身子缩起来。他觉得有一个人用体温烘着他,还未待他看清楚,他的脖子被人拖紧,嘴唇让两片湿润温馨的女性嘴唇贴住了。她是露丝。她急切地轻轻地叫唤:“亲爱的,亲爱的……”
“这,这不行,露丝,我家里有妻子。”
“我不管,反正我爱你,爱你……”
沈国航好不容易挣脱了,跳了起来……
煮海水的锅破了
锅予里的淡水越出越少了。这原因沈国航也已料到。海水在锅底慢慢积成盐垢,影响造水。沈国航为此伤透脑筋。紫铜皮的空气箱已经用完,除非用沙子也可以做锅子,才能有一个新的。沈国航这时不可能不发愁,他心中向冥冥的上苍祈祷:“快下雨吧!老天爷。”
倒霉的事还是发生了,负责烧水的厨工神色慌张,气急败坏地向沈国航报告锅子破了。
沈国航心中很是慌张,但表面上泰然一笑:“不要紧,迟早要破。海水腐蚀性强,紫铜又极容易受腐蚀,这道理谁也懂……”可他正在着急:“这可怎么办?淡水,淡水,淡水的来源断了……”
这时,人们骚动起来。沈国航连忙摆手要大家镇静下来,“伙伴们,大家镇定。现在雨季快要到了……”
凯尔悄悄地到厨工而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简直把他提了起来,他两只脚踮地就像被抓起一袋面粉。凯尔很不客气照他的肚子就是一拳,啐了一口:“呸!存心不想我们活了!”
“你——走开!”沈国航挺身而出,一掌推开凯尔,“你把他打伤了,大家都得吃沙子,混蛋——”厨工这才挣脱,捂着满肚子委屈走开了。他神情沮丧,很是难过,淡水可是大家的命根子,他望着大海发怵,用拳头轻击脑门,叹着气,又眼睁睁的看着海滩上的潮水爬上来,退下去……
“呀——”一声惨叫,连天空也打了个颤。沈国航一听,觉得事情不妙,朝崖上跑去。大家也奔来了。
已经来不及了,沈国航往下一看,那厨工已掉进尖石丛中。大家默默地立在崖上,为他致哀。凯尔逮时发了疯似的,捶胸顿足,大声哭喊:“我的好兄弟,我不该责怪你呀——”
凯尔去探险
詹姆士对沈国航说:“老轨,得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小岛,不能老等人家发现我们了……”
“我们得考虑如果碰上德国鬼子的船。”
“不会吧,盟军不是在非洲登陆了?”
“总不能等死呀,我去弄根木头,我趴着到海上去漂流,碰碰运气看。”凯尔拍拍胸脯,自告奋勇。
其实,沈国航何曾未考虑过探险,只是小艇已经破了,这个小岛又不知名,方位?经纬度?他一直没吭声,心里正在想着。凯尔焦急地望着他。沈国航沉思了一会,定睛看看凯尔,一拳捶在他的肩上:“好,你的勇敢精神很使我佩服。可我不能让你去喂鲨鱼,得造一条船……”
于是人们在岛上寻到一棵枯树。可是只有一把斧子,大树可不是胡萝卜,总不能用牙齿啃。沈国航便说:“柴不是在火里一段一段烧断吗!”
大概用了四五天时间一边烧,一边在两头浇水,不让火烧过头。五十公分粗的树干烧断了。然后用斧头修削了船头。又用几天时间,把木头挖空了可以坐进一个人。插上桅杆,扯起布帆,一条独木舟做成了。可是没等凯尔上船,独木舟便翻了底。半个月的辛勤劳动,就这样泡成了“干木头汤”。
亏得破了的小艇残骸还在;另外还有搁在珊瑚礁上的一条破船。于是沈国航便让大家把破船龙骨每一颗钉子,每一条扁铁,每一片木板都小心拆下来。又经过十多天的劳动做成了一条木筏,一米宽、四米长。还用树枝条盖了个舱室,刚够一个人住,里面可以放些食物、淡水。
送别那天,沈国航再三嘱咐凯尔,凯尔也依依惜别,紧拉着沈国航的手,不住的点头。
“找到陆地,一定得马上和当局联系,通知盟军。”沈国航再三叮嘱。凯尔情不自禁紧紧拥抱沈国航,凯尔再和大家一一吻别,走过露丝面前,他尴尬地低下头,要露丝也把她家的地址写上。露丝本来很讨厌他,但这时也吻了他一下。平时大家都怕凯尔,他老是欺负人。而这一别,大家反倒对他亲热了。连平时看见凯尔就心惊肉跳的卡姆也踮起脚尖,搂着他那树桩似的脖子,在他满是横肉的脸上吻了一下。凯尔轻轻叹了口气,拍拍卡姆的脑瓜,“小家伙,再见了……”
人们推着木筏,凯尔稳稳当当坐了上去。这时大家都不作声,只听得海潮一阵一阵响声。一直到水没过了膝盖,没过了腰,齐到了胸口,大家才停住,一齐吆喝了声:“嗨——”把木筏推向大海。
用人体拼出“太阳神”
雨季连个影子也没有,老天爷根本不打算下雨,淡水本来极少,倘要出汗,水份消耗会更大。沈国航更强调海员们减少活动,都躺在树荫下。大家只得静静呆着,或嚼嚼树叶,或咬咬草茎,从中吮吸些汁水。天上的鸟飞来飞去,树上枝叶纹丝不动……
这时,一个水手从瞭望台上跑来,兴奋地边跑边叫:“老轨!看哪,飞机,飞机……”
大家看去,果然有一黑点,渐渐向这边移动,并且隐隐听见嗡嗡声。“飞机——飞机——”大家不约而同地欢叫起来。有人扯着喉咙大叫,有人跑到高处去挥手。
“伙伴们,大家别乱喊,飞机上根本听不见。还是赶快准备信号,把柴火堆起来!准备信号弹!”沈国航命令大家。
飞机越飞越近了,可以判断这是一架英国军用巡逻机。可是飞机从岛的上空一掠而过,又飞走了。人们又不由得指着飞机大骂:“去你妈的,这是个什么家伙,肯定是个聋子、瞎子,怎么不让它栽到海里呀!”
“别骂了,赶快点着柴火——”沈国航命令说。于是火焰在干柴堆上腾起,浓烟直升天空。曳光信号弹也在天空曳出一团红光,飘飘然在天幕间移动着……果然,不一会,飞机兜了一个大圈,又飞了回来,在岛的上空盘旋,越飞越低,甚至连机身上的“米”字符号和番号字母也看到了。
人们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更是发狂似的挥着手大喊大叫。
“咣当”一声,从飞机上扔下一个东西米。大家循声寻去,是一个罐头。卡姆赶忙跳过去捡起来交给沈囤航。沈国航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纸条“Whoareyou?”
詹姆士看了,气得哇哇叫:“混蛋!我们是英国人!”大家为难地看看沈国航:“老轨,我们怎么告诉他们?”
沈国航想了想,便叫大家躺在地上,用人的身体排成“太阳神”的大写字母。
飞机兜了两个圈,又扔下一个罐头,里而也是一张字条:“我们知道了。马上去报告盟军司令部来搭救你们!”顿时,岛上一片欢腾……
这天晚上,沈国航的禁令不实施了,大家高兴得睡不了觉,他们很遗憾没有“白兰地”,全让凯尔拿走了。这时,大家想念起他来,或许他已平安到达马达加斯加了?
第二天,又有一架飞机飞来,空投了一个术箱。里面尽是衣物食品,还有啤酒、巧克力、面包、饼干、罐头……这下大家可乐了,放怀畅饮,大吃大喝……
树干上整整刻下八十道刀痕,这表示“太阳神”的海员在孤岛上生活了八十天,沈国航望着这道道刀痕,慨然而叹……
“啵一一”远处传来了汽笛声。渐渐,地平线出现了桅杆,大家的心几乎要蹦出来了。黑黑的船影越来越大。“我们的船——”大家欢呼起来,声嘶力竭地叫喊着,跳跃着……
沈国航反而默默地伫望着,双心紧锁,因为那是一面飘着米字旗的英国皇家海军的护卫舰,露丝悄悄地走到他的身边,关切地问了一声:“老沈,想您的家?想您的祖国?”沈国航没有回答她,他似乎是噙着眼泪……
护卫舰的救生艇载着“太阳神”幸存的船员向着护卫舰驶去。人们望着这个荒岛,望着那深划着八十道刀痕的树,百感交集……詹姆士喊出了大家的心声:“永别啦!鬼地方——”
人们刚刚登上护卫舰,警报便尖叫起来,原来是德国鬼子的飞机跟踪而来。护卫舰紧急启航,一门门的炮昂起炮膛,指向长空。这时盟军的飞机也起飞了,迎头赶来。
炮弹在呼啸,炸起一柱柱的水花,火光闪闪,硝烟滚滚,德寇飞机逃之夭夭。
沈国航关切地问一位少校,他们是否救起过一个乘木筏的海员,他叫凯尔。可是少校摇摇头,表示无可奉告。他们是安道尔港海军司令部接到皇家空军司令部电告,才派他们来救援的。凯尔下落不明,大家心里不由得又遮过一片阴影,收敛了刚才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