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兴一慌神,只觉那股燥热犹如火蛇一样四处乱窜,不一会儿就将自己的整个身体浸了一个遍,而兆兴,只觉得自己像是躺在火炉上一样,浑身散发着一股炽热,灼得兆兴是难受之极。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兆兴此时双瞳放大,脸上有表情也几近扭曲,整个身体想要翻动,却像是被牢牢钉住了一般,根本不听自己使唤。
兆兴痛苦的想要大声喊叫,可是喉咙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塞着一样,根本发不出半点声响,直急得他是满头大汗,“怎么办?怎么办?”
兆兴不知发生了什么,更不知该如何应对,整个身体就像是一个快要爆炸的火球一样愈烧愈烈,偌大的通脉天岩竟然也缓缓出现了融化的状态,一滴滴肉眼可见的流动在兆兴周围急速飞转着。
那棵巨树此时被微风一吹,也带起了‘沙沙’之声,只是那些树叶都渐渐卷曲了起来,像是在躲避什么般,偌大一片树冠,像害羞的女子纷纷遮起了脸,阳光直接倾洒在兆兴的身上。
‘半纸方,破阵子,你们在哪里呀?快来救我呀。’
兆兴动弹不得,心中不停的呐喊着,此时他是多么希望那两个人快点出现,可是,越是如此,周围却越是安静,就连平时会经常来嬉戏的白顶鹿都看不到影子了。
兆兴只觉自己整个身体已近爆裂的边缘,突然胯下传来一丝凉意,那股凉意一冲入自己的体内,便疯狂的逃窜,而体内那些犹如火蛇般的炽热一感受到这股凉意,像是寻到了美味一般,纷纷向其聚集。
一时间,兆兴身体的温度瞬间下降,而整团炽热跟着那股凉意在体内疯狂流窜,由足底‘公孙穴’窜入腹部‘天溪穴’,又从天溪穴,窜入头顶‘永泣穴’,激得兆兴幽闭的八脉难受至极,可越是这样,兆兴求生的欲望越强。
突然,兆兴灵光一闪,心念一动,那股凉意随着自己的意念一转,竟然往前前臂‘天泉穴’窜去,这一窜,让兆兴不禁一阵大喜,“什么?那股凉意听我使唤?”
受了鼓励的兆兴赶紧将心神再次集中于那股凉意之上,心念再次流转,凉意沿着前臂往下流动,那团燥热之气也跟着涌向前臂。
霎时间,兆兴只觉得整个身体舒服无比,可就是那只前臂,被突然涌进的两股气流一冲,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眼见像一只鼓起的气球一样,就欲爆裂。
正在此时,兆兴耳边突然响起了一连串嘈杂的脚步声,接着,一个惊异的声音高亢的响了起来:“啊?不好,血吻珍珠快招架不住了,就要被那至阳之物吞噬了。”
接着,‘嘎吱嘎吱’厚重的脚步声离兆兴越来越近,而兆兴的神智也在如此折腾下有些恍惚。
突然,兆兴只觉自己的手臂一疼,跟被蚊子咬了一下般,接连疼了好几次,接着,那股凉意缓缓冲入了掌心‘劳宫穴’,而那团炽热也随之跟入。
只是,这一次,那团炽热并没有横冲直撞,却像是被关在笼中的野兽一样,咆哮了几声,刚开始显得有些焦躁不安,渐渐的,因为逃脱不出,却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兆兴只觉身下丝丝凉意缓缓地流淌,渐渐布满周身的每个毛孔,额头上那块伤疤也像是渗进兆兴体内般,缓缓融化消失,当那丝凉意冲入脑海之时,兆兴突然清醒,身体本能地往上一跃,猛然坐了起来。
“啊,怎么回事?”
兆兴大吼一声,脸上还挂着疼痛的惊恐,汗水早已将整个身体浸透,周围洒满了落叶,厚厚铺了一层。
稍一清醒,兆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恢复如常,再没有了那股炽热的感觉。
抬眼一看,兆兴不觉吓了一跳,“你,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呀?”
此时,只见四只眼睛正直愣愣的盯着自己,一眨不眨得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兆兴,兆兴一脸的疑惑,却见其中一个老头面色凝重的说道:“你,没事了。”
那个老头正是半纸方,而另一个老头此时也挤眉弄眼的看着兆兴,背着手,围着兆兴又一圈圈转了起来,边转着,又开始嘀咕不停了,“咦,这小子没事了?你小子将我的珍珠融进体内了?”
兆兴看了看破阵子,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向着半纸方一拱手,脸上浮现出一丝钦佩之色,“晚辈兆兴,谢过方神医救命之恩。”
“啊?方神医?”
破阵子听到兆兴突然如此一本正经,好奇的凑了过来,直接将脸凑近了兆兴的面前,嘴中发出一股口臭,“你小子怎么这么懂事了啊?怎么又成方神医了呢?”
兆兴尴尬的一笑,将身体一偏,一只手撑着石床,就要往床下挪去,那半纸见此,却是一摇头,低声说道:“小子,你先不要着急谢我,既然你现在的小命保住了,那我也得提我的要求了。”
“请神医吩咐。”
兆兴一点头,目光直视着半纸方,那破阵子被当成了空气,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兆兴的鼻子就骂了起来,“你小子怎么回事,当我是空气不成?快,先叫声爷爷,快点呀。”
“老破,你捣什么乱呀,我得让这小子赔我鹿丹花呢。”
半纸方白了破阵子一眼,转头再次看向兆兴,神色不觉有些严肃,“小子,你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兆兴茫然的摇了摇头,“还请神医赐教。”
“咳咳,赐教嘛倒谈不上,不过嘛…”半纸方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颇有深意看着兆兴,突然说道:“你可以成为我的弟子,传承我的炼药和医术。”
半纸方微微一笑,脸上显出一种渴望的神色,直盯着兆兴的双眼,而兆兴猛然听到半纸方这话,稍一愣后,眼中闪过一丝迟疑:“神医…”
半纸方将手一抬,直接将兆兴的话打断,却又自顾自说了起来,“小子,你,哎,其实,你因祸得福了。”
原来,在此之前,兆兴无意中将帝元石通过血吻珍珠引到了左臂之上,然后又引向了左手掌中,虽然那帝元石差点将兆兴的手臂撑破,可幸好半纸方及时赶到,用针灸之术将帝元石困在了兆兴的左手之中,然后释放出了一些暴虐之气,反而渐渐将其压制住。
而就在那时,半纸方也发觉了兆兴体内的至阳之物,原来就是世人求之而不得的帝元石。
一认出兆兴体内的东西是帝元石,半纸方眼中闪过一丝羡慕的炽热,可随即脸色一黯,长长叹了口气,便有了将兆兴收为徒弟的念头。
这帝元石本就是天下至阳之物,在炼制仙器与药丸方面的功效更是其它普通的火元石无法比拟的,由此,兆兴手掌中握着一块至尊帝元石,那在帮助自己炼丹方面,可是大有用处。
而且,按半纸方的想法,自己就算能够活个一两百岁,到头来不过还是要重归黄土,而这一身的医术,却无法传承。
也许,在碰到兆兴之前,半纸方根本没有收弟子的想法,可是,这兆兴的脾气跟自己简直是一模一样,再加上他本身就有的帝元石,半纸方更是对兆兴充满了期待。
“神,神医,我体内有帝元石?”兆兴带着一丝疑虑,吃惊的看着半纸方。
“嗯,不过这些不重要,我在问你,想不想成为我的弟子?”
半纸方点了点头,目光直盯着兆兴,而兆兴听完半纸方的解释之后,看了看一旁目瞪口呆的破阵子,正惊异的看看半纸方,又瞅瞅兆兴,一脸的难以置信,小声嘀咕着,“这老断,要收弟子了?”
按照兆兴本来的打算,自己偷偷加入慕仙阁,伺机接近那丘不愁,以报母亲之仇,可如今得知自己八脉尽绝,根本没有修仙的可能,就算有机会接近丘不愁,可能也无法置对方于死地。
如今,眼前一个是阵法大师,一个是神医,这对自己来说,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任何人有这机会,恐怕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而兆兴想了一会儿,却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方神医,我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可是,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虽然我不能修仙,但该做的我还是要做,就算是死了,我也在所不惜。”
兆兴吃力的说着,像是做了一个极难的决定一样,半纸方听到兆兴这话,却是脸色一沉,不觉有些恼怒,“你,你说什么?”
“方神医,我,我不想做您的弟子。”
被半纸方一吼,兆兴反而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斩钉截铁的盯着半纸方,一字一顿的说着。
半纸方听到兆兴这话,瞬间被气得脸色苍白,长长的胡须随之一逗,跟被火烧起一样翘了起来,“不做我弟子?竟然还有人不想做我半纸方的弟子?”
半纸方声音都有些颤抖,而一旁的破阵子见此情景,更是不住的摇着脑袋,连连叹息道:“这小子,不简单,不简单,阵法不肯学,医术也不肯学,倒是有点骨气。”
破阵子眼中隐约露出了一丝爱惜之色,看向兆兴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他见半纸方气得浑身发抖,却是轻轻咳了一声,一伸手,将半纸方拉到了一边。
“喂,老断,这小子脾气跟你一模一样,犟驴一头,你越是这样,他越是不同意,俗话说欲速则不达,你着什么急呀,我们慢慢来,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