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酣睡正香时,突然,一串刺耳的手机铃音响起,是崔浩的手机响了。哪个该死的家伙,居然会这个时候拨打人家的手机,这不搅人清梦,折磨人嘛?我真想抓起崔浩小子的手机,把它扔到窗外去,交得什么鬼朋友嘛,哪有三更半夜给人家来电话的嘛?这还让不让人睡觉呀。
崔浩打开床头壁灯,睁着惺忪的睡眼,起身走到书桌边,拿起手机,摁下接听键,说道:“喂,柔柔呀,什么事情呢,这么晚打来电话?”崔浩像服了酥香软麻散似的,声音异常温柔。
听到崔浩轻唤一声柔柔,我已睡意全无,并竖起耳朵作倾听状。
“浩哥,你这几天咋不给我打电话呀?”手机里传来杜柔柔黄鹂鸟似的埋怨声。因为是在寂静深夜,所以任何一点声音都能清晰传进我的耳朵里。
“啊,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在铜山县出差吗。这两天挤车、坐车,实在太累。”
“现在在干嘛呀?”
“睡觉呀。”
“啊,就睡觉呀?现在才十一点呢,我和一帮朋友还在歌厅里唱歌呢。”
“柔柔,这里不是在郑南市,我现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这里的人们八、九点钟就上床入睡了。没有夜生活。”
“那会不会寂寞单调呀?要不要我请假过来陪你呀?”
“啊,不要,我这是工作,很辛苦的。”
“哦,那好,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哟。”
“嗯,我会的。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哟。”
.......
我躺在被窝里偷听着崔浩与杜柔柔肉麻麻的对话,从对话内容看,崔浩这小子与那杜柔柔关系肯定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要不然,才两三天没见,那杜柔柔怎么就像三魂丢了七魄似的,半夜追打电话过来。如果不是因为我躺在被子里,崔浩肯定会捧着手机,钻到被窝里来,与杜柔柔亲昵地裹着电话粥,说不定还会上演一出“隔空肉战”呢。
崔浩挂断电话,关了床头开关,又重新钻进了被窝里。而我依然脸贴着墙壁,微微卷曲着身子作侧卧深睡状。
我一直保持着固定的睡觉姿势一动不动,崔浩小子肯定以为我还在酣睡着。那小子居然越过中间线,用自己烘热的身子贴着我的后背。我还是一动不动,我想彻底了解下崔浩小子是否会在我熟睡时,吃我“豆腐”。那小子果真不老实,居然很猥琐地伸过一只毛毛手摸到我的屁股上来。我身子一颤,但还是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我想知道,这小子到底会有多过火,我甚至猜测昨晚在铜山县旅馆时,那小子肯定也趁我熟睡时,吃过我“豆腐”。
过了一会后,崔浩小子又把自己的脸庞也凑到了我后脖子上,并喘着粗气,喷着一股热腾腾的气体,撩得我后脖子酥酥痒痒的。我能感觉到崔浩小子的身子变化。那小子肯定是刚刚跟柔柔调完情,欲火“噗噗噗”地往上蹿了,实在没处熄火,这小子就想在我身上揩油、释放来了。
崔浩,你小子也太不尊重我欧若拉了,对杜柔柔如此软声细语,绅士十足,把她当作冰清玉洁的仙女,凭什么看到我欧若拉就像老嫖客逛窑子,总是毛手毛脚的。这样想着时,我就很生气,也很受伤。
当崔浩的一只毛毛手隔着衣服,颤抖着将手指触摸到我乳房上来时,我当即血往上涌、气往上冲,突然一个大转身、坐起、伸手过去一巴掌,并骂道:“崔浩,你小子耍什么流氓呀?居然吃起你姐的豆腐来?”
“啪”的一声,很刺耳声音响彻于屋子里,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猝不及防的一巴掌似乎把崔浩打懵了,一个“你”字余音未了,这小子就哑巴了。他肯定没料到我一直醒着,花花肠子心思居然被我逮了个现着。我以为崔浩还会再说点什么,但那小子什么也没有说,随后,屋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不一会,崔浩挪开身子,坐起来,然后打开了床头开关,刺眼的日光灯,照亮了屋子里的每个角落。崔浩一脸死僵的坐在那里,没有愧疚,倒有点失落。
我瞅着灯光下的崔浩,他的半边脸有点微红,神情有些呆滞,一言不发地坐着。认识崔浩二十来年,我第一次看到崔浩这种极其失落的表情,心莫名的有点抽搐的痛了一下。升腾起来的怒火瞬间被崔浩死僵的表情扑灭。我甚至有点后悔,不该这么凶神恶煞地甩他一巴掌。孤男寡女共卧一床,正常男子都会生出一点猥琐的“小九九”。如果同榻而卧的我,激不起他半点兴趣,对他只有降火功能,那才是我的悲剧呢。
“你睡床上吧,我打个地铺到地上睡去。省得一个控制不住,就吃了你的豆腐。”过了好一会,崔浩终于开腔说话了。
我没有答话,只是怔怔地望着他。
崔浩话刚完,就愤愤然地穿起衣服跳下床,走到了衣橱边、打开衣橱门,从里面抱出了一张破旧草席,然后铺在了地面上。随后,他又从壁橱里抱出了一床泛黄的棉被摊开席子上,然后从床上拿下了自己的枕头,放在草席上,随手“叭”的一声,就把电灯关了。崔浩做着这一系列动作时,没有再掉转头来跟我说一句,彻底哑巴了似的。
黑暗中,我看到崔浩蟋蟋蟀蟀钻进了地上摊开的破旧棉被里。崔浩落寞负气的神情,让我有些心生不忍,我很想冲口而出:喂,崔浩,你还是回到床上来睡吧。但想到刚刚甩了他一个脆脆的巴掌,这会子又掉下面子去叫他,实在有违我欧若拉的行事风格。
我坐在床上傻呆呆了一会,然后,才悻悻然地钻进了被窝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入睡,几次想冲口而出的叫崔浩上来,但话到嘴边,还是给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