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通州官仓存粮有数百万石,有人建议放火烧掉,以免资敌。于谦不肯,他奏请郕王下令,颁发京城官员九个月的俸粮,预发士兵六个月的饷粮,叫大家自己到通州粮仓去领。他还发动京城百姓协助政府运粮,凡能从通州官仓运粮二十石交给京城官仓的,发给运费白银一两。
命令一下,全城军民忙得热火朝天,运粮的队伍汇成一股洪流,白天车马相接,夜里火把通明,家家都有存粮,人心安定。
土木之役后,于谦深知瓦剌进攻北京只是早晚之事,提高北京地区的应战能力,加强北部的全线防御力度,实乃迫在眉睫。除了前面所说的迅速调集各方军队进京之外,于谦重点加强了前沿重要军事阵地,像独石口、居庸关、紫荆关、宣府、大同等地的防守,更大范围地建立对北京的防御圈。
在选拔镇守将领方面,于谦不拘一格使用人才。如原大同都督石亨,阳和惨败后单骑逃回北京,于谦特请赦免,起用他总领京营兵镇守京城。又如,以监察御史程富镇守独石口,广东东莞县河伯所闸官罗通为兵部郎中守御居庸关,四川按察使曹泰调守紫荆关等等。根本不按一般官吏升迁的序列选派将领,而是根据于谦对这些人才干的赏识和品格的洞察而定。
此外,封镇守宣府的杨洪为昌平伯,奖谕巡抚罗亨信等。土木之败后,宣府成为一座孤城,人心涣散,许多人想弃城逃跑。罗亨信仗剑坐守城门,宣布命令:“出城者斩!”有效地制止了逃跑倾向。也先曾三次进攻宣府,挟朱祁镇命令杨洪、罗亨信开门,皆被拒绝。
杨、罗二人率同军民坚守孤城,终于保住了这个重要据点,为保卫京师立下了赫赫战功。于谦仍请杨洪同罗亨信、朱谦一道镇守宣府,勉励他们继续抵抗瓦剌。
九月初七,于谦推荐辽东都指挥范广为副总兵,协助石亨佐理京营。
九月十五日,于谦推荐大同副总兵都督同知郭登为总兵官,佩征西将军印,取代刘安镇守大同。原来,郭登一直与广宁伯总兵官刘安一同镇守大同。土木之战后,八月二十一日瓦剌军拥着朱祁镇来到大同城外,郭登却“闭门不纳”。朱祁镇传话给郭登:“朕与你还有姻亲关系呢,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朕!”郭登回答:“臣乃奉命守城,不敢擅自开启。”于是,刘安出城朝见朱祁镇,朱祁镇索要了大同库金一万两,并让刘安把在阳和死去的朱冕、宋瑛及宦官郭敬等人的家财分给也先及伯颜帖木儿等人。
瓦剌军围困大同三天,大同守军伤亡巨大,城门昼夜紧闭,人心惶惶。郭登带领士兵加固城墙,自造兵器,吊死问伤,安抚百姓,并亲自为伤兵换药裹伤。他慷慨激昂地对军民宣誓:“誓与此城共存亡,决不让诸位独自赴死!”他的行为大大鼓舞了士气。而刘安却不顾边防重任,一心想升官。当他得知英宗要提升他为侯的许诺之后,竟以报告敌情为由,擅自离开大同前线奔来京师,要求兑现英宗的许诺。他的行为遭到了文武大臣的弹劾。他不仅没能升官晋爵,反而受到于谦的严厉惩治,进了班房。郭登被任命为总兵官后,更加振奋,日夜秣马厉兵,精心整顿军备。大同这座孤城也同宣府一样,巍然屹立在北京的西北,有效地阻挡着瓦剌的铁骑。
居庸关和紫荆关是瓦剌军从西北、西南进攻北京的必经之路。
人称居庸“两山夹峙,下有巨涧,悬崖峭壁,称为绝险”,而认为紫荆关“城高池深,足称雄固;当居庸、倒马间,实为辅车之势”。明廷升兵部郎中罗通、兵科给事中孙祥均为右副都御史,命罗通守居庸关,孙祥守紫荆关;罗通原来因罪被贬谪,于谦起用他为兵部员外郎,守居庸关。他到任后,相度形势,提出居庸关36个隘口宜增守卫兵力的主张,升为郎中,后又升为右副都御史,负起守卫居庸关的重任。到九月末,守卫居庸关的兵力,已由九千人增加到一万九千人,守卫紫荆关的兵力,由七千人增加到一万二千人。由于加强了大同、宣府、居庸关和紫荆关的防御,给保卫北京的准备工作争取了时间。
于谦还整治了一批带兵不严的将领,如忻城伯赵荣,平素懒于操练,致使军容不整,军纪全无,犹如一盘散沙。于谦请朱祁钰将其治罪。
为充实后备力量,于谦奏请代宗在直隶、山东、山西、河南等地招募民壮,进行操练,补往各卫所。为防止遗留在华北等地已归附明朝的蒙古后裔借机起事,明朝廷赏他们每人银二两,布二匹,以怀柔之策,告诫他们安分守己。
当时通州官仓存粮有数百万石,有人建议放火烧掉,以免资敌。
于谦不肯,他奏请朱祁钰下令,颁发京城官员九个月的俸粮,预发士兵六个月的饷粮,叫大家自己到通州粮仓去领。他还发动京城百姓协助政府运粮,凡能从通州官仓运粮二十石交给京城官仓的,发给运费白银一两。
命令一下,全城军民忙得热火朝天,运粮的队伍汇成一股洪流,白天车马相接,夜里火把通明,家家都有存粮,人心安定。
在物资方面,除了调运通州仓粮进京,还做好了近京地区各官仓的保卫和调运准备工作,以备随时调用。于谦集运大批坚木巨石前往龙门、独石口、居庸关、紫荆关等大小关隘,用以坚固城墙,修筑堡垒。
凡可通人马的大沟小道,或用垒石木料堵塞,或以重兵严密把守。他还更换了军队衣甲、旗帜标号,以别于被瓦剌掠去的衣甲和旗帜。
经过这一番努力,到九月底,于谦麾下又有了二十多万大军,并且,京城内外形成了一片同仇敌忾、斗志昂扬的气氛,百姓的力量也被调动起来。
于谦本人在这一个多月里日日夜夜殚精竭虑。景帝初立,他对景帝慨然泣奏:“防御之事,臣以身家性命来抵挡,不行则请治臣罪!”他夜宿“直庐”(相当于今值班室),绝少回家,累得旧疾复发,咳痰不止。朱祁钰闻知,亲自到万岁山伐竹取沥水给他治病。这也许是新皇帝坐稳乱局之后发自内心的感激,却不免引起了一部分人的妒忌,觉得皇帝过分宠爱于谦,太监兴安为之辩白道:“为国分忧,像于公这样的还有第二个吗?”
北京的城地,永乐时修建宫殿后,曾加以修筑,形成了城周四十五里,开九门(南为崇文、正阳、宣武,东为东直、朝阳,西为西直、阜成,北为德胜、安定),外有城壕的城防工事。到正统年间,城防工事有所加强。第一,加固城墙。北京的城墙,洪武年间开始,外侧用砖包砌,但内侧依然为土筑。正统十年(1445),内侧也砌以砖,使城墙更加坚固。第二,修建城楼、城壕、桥和闸,并使之配套。从正统元年到四年(1436~1439),各城门都修建了正门楼和月城楼,各门外修建了牌楼、城四角修建角楼。另外,深浚了城壕,壕两岸均砌以砖石。同时把九门外旧有的木桥拆掉,改为石桥,两桥之间,各有水闸,从而加强了城防。第三,为了防御也先的进攻,令工部在城墙堞口设置门扉,在城东、西、南三面城墙上缚沙栏木。共设门扉一千一百余扇,沙栏木长五千一百余丈,进一步增强了北京城池的防御性能。
明廷在紧急情况下,在政治上稳定了局势,在军事上形成了远有大同、宣府,近有紫荆、居庸,城池防御性能良好,形势较土木之变时大有改观。
正当于谦呕心沥血,率领明朝官兵昼夜备战之时,一阵更为猛烈、疯狂的马蹄声裹挟着塞外的寒气、风沙,滚滚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