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
假如什么都不想做,
甚至思想都一片空白,
就躺在心中最惬意的土地上,然后抓一把红土,念出一个名字——昆明。
“昆明腊月可无裘,三伏轻棉汗不流。梅绽隆冬香放满,柳舒新岁叶将稠。”不知多少年前,这首打油诗就流传开来。至今,昆明仍旧一如诗歌所言。你甚至可以说它的气候过于单调,没有四季的变化,一年只有一个季节,但是,它的这个季节,却叫做——春天!
和煦的阳光流淌着千秋万代的轨迹,缓缓地泻到脸颊上,像一个个轻轻的亲吻。这亲吻中,分明还糅合着扑鼻的芳香。睁开眼,就发现那铺天盖地的鲜花了。
“四季鲜花开不败”,这是《云南十八怪》的歌谣里面的一句。在昆明,便首先验证了此言非虚。
无论滇池旁边五彩缤纷的杜鹃,还是西山公园古朴自然的山茶,甚至世博园里琳琅满目的各种名贵鲜花,只要身在昆明,无论向什么方向放眼望去,满眼都会是争奇斗艳的奇葩,都会陶醉于浓郁的花香之中。几乎再没有一个城市的鲜花如昆明一样种类繁多且花期漫长了,昆明简直就是一个花的世界、花的集合。
这些绚烂多姿的鲜花年复一年地装点着这座城市,整个城市也在繁花锦簇的拥抱中散发出青春的活力和气息,在灿烂的阳光下镀上一层迷人的彩衣。
昆明的阳光总是如此给人一种神秘,一种亮丽之感,仿佛昆明永远都是白天,永远都温暖。尽管昆明地处云贵高原,更加贴近太阳,更像太阳之子,但是这里的阳光却并不十分毒辣,而是温和地、柔顺地普照万物,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人去关照这些花木,但是得到了阳光的垂爱,自然绿树长青,鲜花常盛。大概就是因为如此,这样的阳光才养育了昆明这个看似慵懒的城市。
也许,这并不能称做慵懒,更是一种悠闲。尽管昆明是云南省的省会,尽管这里高楼参天,拔地而起,钢筋和水泥充斥着大街小巷,石板路也渐渐退避到有限的历史的角落。可是,与现代的国际化的商业氛围相比,它似乎更加怀旧,更加古朴,于现代中透露出一股不凡之气。
当旭日弹出地面的时候,似乎有些不羁的昆明人就在错落有致的街道上开始了一天的徜徉。潺潺的水流合着遥远的古乐曲,从古城的巷子里传来,婉转得一如幽深曲折的街道。一些白须老者坐在幽静的茶社,伴着一天的阳光品茶,从早到晚,似乎有消遣不完的消遣,悠闲不尽的悠闲;那些崇尚美丽的各族少女们,似乎更迫切地要享受阳光带来的笑容,三五成群地从衣装店走进走出,欢笑声就久久地漂浮在空气之中;即使那些终日奔波的工薪一族,也总可以找到很多属于自己的时间,哼着春天的歌谣,看溪中游鱼,赏名胜古迹。昆明慵懒得似一个贪睡的孩子,若不是身边有人一遍一遍地催着起床,大概就会一直睡到昏天黑地。所以这里尽管也有奔波的脚步,却并不如其他地方那般匆匆;尽管有生活的压力,却并不如其他地方那般艰辛。总有一些什么是缓慢的,是懒洋洋的,像城中的流水,丝丝缓缓,轻飘飘地绕过小桥人家、亭台楼阁;像缓慢的火车,“没有汽车快”;似乎也像一个哲思,一种心境,像老子的“圣人之道,为而不争”,像那句经典的广告语:“人生就像一场旅行,不必在乎目的地,在乎的是沿途的风景,以及看风景的心情。”
庆幸的是,在昆明,无论前往哪一处地点,沿途的风景都那么迷人,心情当然也一定会和风景一样轻松或竟至于放飞。那些茂盛的花朵都在无私地熏染着如花一般迷人的故事和爱情。
比较久远的典故大概是关于金殿和吴三桂的了,因为昆明建城的时间相对而言并不漫长,也就没有如大理一般多的历史。平西王吴三桂的故事流传甚广,一方面因为那段动荡的历史,另一方面,也要感谢《鹿鼎记》和陈圆圆。至于金殿,它是吴三桂富甲一方的标志,也是让昆明稍显厚重的筹码。金殿是用黄铜建造的,而铜是当时那个年代做钱的材料,换句话说,金殿是用钱做出来的,里面还有吴三桂当年用过的大刀。当年“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时不晓得用的是否就是它。这句诗虽说是诗人吴伟业为了讽刺吴三桂而写,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吴三桂对陈圆圆的爱也可谓深刻至极。后来吴三桂举兵叛变,兵败后死于异乡;而陈圆圆最终削发为尼,以青灯黄卷了却残生。多少年以后,这段情节有些模糊和离奇的故事依然是昆明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伴着陈年老酒,各有各的嘲讽和叹息。
在云南,仅昆明地区,就生活着20多个少数民族,且历史悠久,各种文化和信仰也不尽相同。在昆明的各个角落,都看得见身着不同民族服饰的昆明人,在大街小巷里穿梭往来,俨然一派异国情调。而且,这里还有各式各样的节日,有的或许早有耳闻,有的则让人大吃一惊,拨动着每一个外来者的好奇的心弦。苗族的花山节,纳西族的米拉会、棒棒会,傣族的泼水节,回族的开斋节、古尔邦节,彝族的火把节等等,五花八门,风情各异,会让任何一个人乐此不疲地流连忘返。
昆明因而成了一个快乐的城市,甚至连那一群群红嘴鸥都会不远万里地从西伯利亚飞来,栖息在翠湖、滇池等地享受快乐和温暖。它们高声地鸣叫着,如感慨旅行的快乐和理想成真一般,如感谢昆明温暖而慵懒的阳光一般。
这些万里倦飞的旅客,它们也执著地追求着昆明的四季如春、美如画卷,那么,又何况聪敏的人们呢?
大理
一个人,默默地行走在,
幽深的小巷和远古的庭院,
宛如行走在色彩斑斓的画卷中。那些消逝的刀光剑影,却映射出无与伦比的安宁。
“最美的女子养在深闺,最美的风景藏在边陲。”曾经有人用这样一句话把大理的秀美涵盖其中,也把大理的风花雪月刻在了人们的心上。
“下关风,上关花,下关风吹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洱海月照苍山雪。”自古以来,大理因风花雪月而闻名于世,风花雪月因大理而婀娜多姿。
所以,大理几乎是天下每一个旅人梦想开始的地方。行走于大理的每一条高山小路,或荡舟于每一片清澈的湖面,都仿佛走在斑斓的梦中。
下关的风并不会吹痛肌肤,似乎更像情人体贴般的爱抚,轻柔地在面颊、在手臂、在耳旁掠过,似吹开了遥远的记忆一样,荡开层层美丽的涟漪。可还来不及回味,就会眩晕在如海的花丛中,鹅黄的、鲜红的、大紫的,还有那许多根本无法形容的色彩,都扑面而来,似带着剧毒无比的清香,让人软绵绵地昏倒在苍山脚下。还来不及感受苍山的巍峨,来不及伸开手臂摘一朵洁白的雪花,就在洱海里的倒影中迷失了。天空如此湛蓝,青山如此苍翠,就连水波都如此可人。荡漾开的湖水像一只只飘飞的蝴蝶,思绪又飞到古老的蝴蝶泉边寻找曾经的痴情。那棵合欢树依然如此挺拔,娇嫩欲滴,滴出来一段又一段缠绵的故事和醉人的爱情……
有时候,大理就是这样的虚幻,让人深深陶醉在每一个自己编织的梦中。似乎,这些也是大理古老的歌谣,一遍一遍传唱,从遥远的历史中传来,翻山越水地飘进每一个人的耳朵,让人来不及保持清醒,就醉倒在大理古城的怀抱中了。
大理古城似乎因为段氏的“一阳指”和“六脉神剑”而人尽皆知。在众多人眼里,这是一个可以追踪的侠义世界,所以,太多的人不远千里万里,非要一睹这个南疆部落的风采,感受武林侠客的高深和度量。大理的段王爷、段誉虽说早已跟着那个奇幻的世界作古,可却无法掩盖古城昔日的风姿。事实上,大理的确是一座千年古城,并不是金庸老先生的杜撰。汉武帝时期,曾开辟了南方丝绸之路,大理就是这条商道上的重要通商口岸。唐代时期的皮罗阁统一六诏后建立的南诏国、宋代的大理国都曾将大理作为都城。悠久的历史和璀璨的文化,给大理留下了丰富的文物古迹,大理因此历来就有“文献名邦”的美称。古城里那些青瓦屋檐的民宅,斑驳的鹅卵石墙壁,都在诉说着大理的古朴和沧桑。可能因为段氏王朝的子孙都酷爱养花,所以时至今日,走在古城的街道上,随处可见名贵的大理山茶花、杜鹃花、素馨兰从鹅卵石的墙壁上偷偷地溜出来,与苍山洱海争奇斗艳,或许,也是为了感受苍山洱海的风情,为刀光剑影的江湖增添一处世外桃源的风流。
所以,这里不再有唐朝时“天宝之战”的血雨腥风,而多是南诏风情岛般的幽远和安宁。南来北往的行人在踏上古城的石板路后,似乎也平静得异常。那些平日里的喧嚣和浮躁都在厚厚的历史云层中分解了,那些城市里的匆忙和焦虑都在流淌的苍山雪水中融化了。古老的城墙犹在,朱颜未改,似在享受着绵延古今的安逸。抬头远望,碧天白云,繁花流水,各有各的悠闲,各有各的慵懒。听着自己的脚步在安静的街道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似乎就听见了历史轻轻的回声,就听见了心里面最原始的呼唤。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模样,似乎耳边只飘过崇圣寺的钟声,荡漾着久远的宁静;似乎眼前只飘过鸡足山的缭绕的佛香,弥漫着久远的祥和。
即使只是大理的一个行色匆匆的过客,在风花雪月的现实和梦幻中,也会诗意地栖居片刻,而这片刻中,却寻找得到脑海中永恒的安宁。
丽江
一走进它,梦就开始了,绚烂得不可想象和理喻。睁开眼,梦依然没有结束,反而更悠远,甚至,比回忆还要芬芳。
一定有些人因为丽江动听的名字而走进了丽江,走进了梦幻一般的水的世界,当离开的时候,就带走了湿漉漉的记忆。
水是丽江的灵魂,丽江就是因为一条美丽的江水而得名。从那一刻之前很久远的时间开始,丽江就用美丽的水装扮着美丽的容貌,一直到现在,而且还会延续到这之后很久远的时间,直到无限。
丽江的水是博大的,是清洁的,是洗涤污垢的。玉泉在丽江的东北,每一天这里的水自黑龙潭涌出,常年清流,滋养着丽江的土地,无私地打造了丽江“户户朝阳,家家流水”的高原水城风貌。到了明代,土司开挖西河,由于丽江的地势西高于东,人们定时把西面的河水引入到中间来,这样便可以轻松地冲洗五花石铺成的街面,保持城市的清洁。
慢慢地流淌在丽江古城里每一条街道的水,几乎都足以让无数人为之痴迷,为之倾倒,也让丽江因此被称为“高原姑苏”、“中国威尼斯”。这些水是慵懒的,很像丽江人的生活那样随意、自然。这些水更是纯洁的,很像山涧的清泉那样看上一眼都会让人神清气爽。每一天清晨,水从高山或深潭流出,带着红土高原特有的深邃和宁静,漫过山坡,掠过街面,开始分散,又汇集在每家每户门前的小桥之下,从一家到另一家,仿佛传递金榜题名或者喜结连理的讯息一般从城西流到城东,从城北流向城南。丽江古城里的人们就在这欢快而细微的汩汩声中开始新一天的耕耘和收获。丽江的水太过顽皮,会跳跃着前进,跳到街面上,街道就变得酥软了,每一块古老的石砖仿佛都沐浴在早春的细雨中,像孩子一样天真地眨眨眼,发出一阵清脆的欢笑声,在笑声里感恩着上天的恩泽;偶尔,它们还会钻过丽江人家的高墙,流到庭院,滋润着每一家里散发着各种芳香的花草,所以自古就有“丽郡从来喜植树,古城无户不养花”的赞语。若不是因为丽江的水,想必“喜植被”也只能是一厢情愿的了。
或许先有丽江水的清澈才有丽江人的珍惜,或许先有丽江人的觉悟才有丽江水的纯洁。无论怎样,当一个外地人看到如此的丽江水后,都无法用任何一个理由说服自己离开丽江,因为对任何一个人来说,这都是极其残忍的。
总想不出是丽江清甜的水酿造了甘冽的酒,还是丽江的悠闲打造出了丽江的酒吧文化,或者兼而有之。走在丽江古城的洋人街上,四处林立着风情各异的酒吧,如鲜花绽放一般。累了,就随意择一家,点一杯有着神秘而美丽的东巴文字名字的酒,慢慢地品味,慢慢地陶醉,任由时光把心事也酝酿成一杯醇厚的酒。丽江酒吧最大的与众不同在于白天的时候,顾客可以随意地坐在艳阳高照的街头,漫无目的地看着人来人往,随心所欲地听着淙淙水流,而远处,仿佛古城的《白沙细乐》或《丽江古乐》附着空气悠悠传来,让人独自享受那份自在和悠然,醉生梦死般甘愿沉沦下去。有时,还会结交很多如自己一般由外地而来的朋友,风俗民情的讲述,历史现实的品评,名山大川的赞叹,丽江古城的怡情,煮酒论英雄,千杯也不醉。也许明天就要各奔前程,再没有相逢的机遇,即使相逢似乎也未必辨认得出,可是至少在丽江酒吧的今天,彼此是快乐和幸福的。所以这样的惬意和惬意的邂逅想必一定可以为自己的生命增添一抹金灿灿的印记。也许,人生的价值和意义,甚至命运也都会因此而改变,让自己都会有一些措不及防的惊喜。
当夜色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酒吧里更温情脉脉了。不知疲倦的丽江的水依然映着满天清朗的星斗,满河都是大红灯笼的倒影,为酒吧街镶嵌上流光溢彩的流苏。酒吧里,那些本地的、外地的人们仿佛都要一醉方休的样子,慵懒而又放肆地摇摆着,舞蹈着,酣畅淋漓地享受着。
丽江的酒吧,如丽江的水一般流淌着快乐。但是丽江的快乐,却远不止丽江的酒吧这么多。在丽江,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丽江水的萦绕;无论多少年以后,当记忆泛滥,每一次脑海中的丽江,都是洁净的水一般的记忆。
香格里拉
那份曾经海誓山盟的爱情,那个依然魂牵梦绕的身影,只让涩涩的痛苦透过温馨的记忆,撒下淡雅的哀伤,在呼吸中静悄悄地漂浮。
大概,香格里拉是因梦而生的。所以与其说香格里拉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不如说香格里拉是一个瑰丽的梦,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瑰丽的梦。而在梦里,每个人都足够欣喜,足够陶醉,甚至足够疯癫。
灿烂的阳光推动着岁月的年轮,皎洁的月色律动着生命的茂盛。香格里拉的一天天、一年年,都书写着神奇,变换着颜色,孕育着新生。
清晨的朝阳漫过高大洁白的梅里雪山,洒一片金碧辉煌在幽深的松赞林寺。寺院中千年不绝的钟声就穿过斑驳的佛墙,在浑厚的韵律中荡满了山间。伸伸懒腰,让藏教的诵经声洗涤耳目,感受遥远的历史的礼遇。推开窗,远山犹在,却雾蒙蒙的一片,白的雪,白的烟云,还有纯洁的气息和思想。穿上长袖宽腰的藏服,戴上羊皮的糌粑口袋,把所有的期望都拴在沉重的牧鞭之上。推开门,属都湖的晨雾在身后弥漫,又渐渐淡去,像曾经刻骨铭心的回忆一般,轻飘飘地滑走。纳帕海的草香吸引过每一匹野马,纵身而上,如骑士般威武飒爽。当悠扬的鞭声和粗犷的歌谣开始填充草甸,新一天的香格里拉就来到了眼前。
纵马驰骋在雪山脚下,或是碧塔海边,感受高山的纯净和湖水的清凉。偌大的山谷,偌大的草原,只是一个人的天下,或许,只属于自己和那些珍奇的鸟兽。自由来得过于突然,脑子中瞬间迷失了方向,不知该怎么放纵自己,身往何处。或者,像藏民一样地行走吧,把自己放进阳春的画框之中,红花绿草,碧水青山,处处是异样的民风民俗,有牦牛悠闲地漫步,有杜鹃花高挑的身姿,有简陋却温馨的民房,民房中传出声声的“扎西得勒”或者,像喇嘛一样地行走吧,酱红色的僧袍斜过肩膀,露出健硕的右臂,像阳光涂抹后的深红,念着经文,盘旋在洁白的雪山山腰,不时地叩首膜拜,安宁而又安静的虔诚升腾在每一寸大地上,或者,像少女一样地行走吧,花丛中,也看得见她的妩媚;树林里,也听得见她婉转的歌声;小溪旁,仍有她飘浮的香气;草地上,还有她幸福的相思,或者,像杜鹃花一样地生长吧,享受大自然的雨露滋润,绽放成最亮丽的风景中的一抹,或者,像藏羚羊一样地生活吧,在香格里拉寻找最可口的食物,吮吸天地之精华的琼浆玉液,或者,像别人一样地感悟,感受四季在一天之内的变迁,感受三江并流带给心灵的震撼,最好,像自己向往的那样,或疾速奔跑,呼喊着熟悉的名字,呼喊着凯旋的口号,任风划过耳边,任雨打在脸上,任阳光不住地赞叹,任小草羡慕地眨眼。这里只有自己,只是自己的天地。或安静地仰卧,看浮云聚到一起又悄悄地散开,像偷偷地接了个吻,怕别人看见一样;看远山起伏连绵,白雪之上总有缥缈的影子,荡过来荡过去;看小草迎风曼舞,摇摇头,晃晃脚,好像要跳出地面,尽情地疯狂一番;听汩汩的流水,流动着自然的神奇,悦耳的旋律,一切似乎曾在遥远的记忆之中;听鸟雀啼鸣,叽叽喳喳的似在互相召唤,又像催人入眠的歌谣;看一切看得见的,也看得见别人看不见的;听一切听得见的,也听得见别人听不见的,然后,悄悄入睡,心醉在自己瑰丽的梦中。
这个瑰丽的梦是奇怪的,是虚幻的,是足以令人感到幸福的;但有时,这个梦也足以让人幸福地哀伤、脆弱和哭泣。
当美丽来到眼前,芸芸众生都带着极度的欢喜雀跃去迎接。可是那天,所有的美丽转瞬即逝,好像身旁,依然有一个那么熟悉的身影,说着那么熟悉的话,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不尽的缠绵悱恻。当轻轻地去拉起她的手,想过去拥抱一下的时候,梦就破碎了。看着自己的指尖仍在微微颤动,就告诉自己这些都只是久远的过往了,唤,也唤不回来了。或许,还有那些远去了的亲人和朋友,一如当年的音容笑貌,体贴着自己,关爱着自己;有一声声的豪爽大笑,一起玩耍过的游戏重又回来,刚想声嘶力竭地呼喊,梦就破碎了。摸摸脸颊上两道浅浅的溪流,就告诉自己有些人只会出现在记忆中了。或许,还有曾经的辉煌的过去,辉煌的成功,还有如今失意的样子,失魂的落寞,当夜色渐渐降临,梦就破碎了。揉揉惺忪的睡眼,欣慰着有这样的美好擦身而过,也忘记了抱怨所有的美好都不肯永久,只轻轻告诉自己:一切都已经过去。
这就是香格里拉,一个完全自由的家园,自由得让人不知所措;一个充满梦幻的地方,每一株草、一朵花、一粒土都在自己的梦中生长。
很想离开,因为担心这样的美丽不能永久,担心生命的短暂来不及在这里终日享受,担心这么美丽的梦有一天会突然破碎。
更不想离开,因为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地奔赴才能见上一面;因为可以不再理会世俗的纷繁复杂和人心不古;因为可以活得真实、活得更像自己。
想想那些来过香格里拉的人,大概都不曾离开;即使离开了这片土地,也依然活在它的梦里;而那些在它的梦里遨游的人,一定也选择了在这里重生!
剑川寺登街
空旷的街道上,
时常响起热闹的喧嚣;冷清的街道上,曾经走过繁华的脚印。
当映入眼帘的是清朝的民居和铺子,古树掩映下有瓦舍人家的古朴清幽,街面上数棵古槐树参天傲立,三重檐楼阁建筑的古戏台旧貌犹存;听着踩在明朝的石板上的脚步的声音,恍惚间又回到了久远的年代,若不是街道上不见了当年的繁华,简直让人怀疑时间是否倒流。
这就是剑川寺登街——茶马古道上唯一幸存的集市。曾几何时,成千上万的马帮从这里穿梭而过,人声鼎沸,为这里的区域经济和文化带来空前的繁荣。虽然这些都已随风远去,可总会有一些不灭的印记流传至今。
因为剑川寺登街的古朴犹存,那些民间的节日也流传了下来。最盛大的要属太子会了。轿子上的“太子”,俨然就是几千年前的释迦牟尼,尽管年幼就已经透露着无比的光辉和庄严,闭目养心中参透着世界和生死的哲理,面临众人又恩赐无边的神恩和福祉。
寺登街的人们应该祈求到了那份幸福,至少从寺登街千百年来都不曾被浓厚的商业和现代气息所毁坏就可见一斑。那沧桑的石板还在回响着马蹄声声,那空旷的古戏台似乎还演绎着的古老的脸谱。
巍山
总是岁月流去匆匆,冲刷不掉的,
是它遥远的盛名和,古典的气质。
巍山是唐代历史上曾显赫一时的南诏国的发祥地,也是南诏国初期的都城所在地。就是在这里,南诏王皮罗阁历经百战,完成了他一统六诏的霸业。修建于明代洪武年间的拱辰楼的南、北两面上檐,至今还悬挂着“魁雄六诏”和“万里瞻天”的大匾。
这也是一座马帮的城市,作为茶马古道上最重要的重镇之一,它见证了千年历史上的如烟繁华。一声震天锣响,千百匹骡马杂沓而来,普洱的茶叶、藏地的皮毛和汉地的陶瓷纺织,都在这里停泊和交流。马帮已经在历史上消退,但是在城市沉睡之后,那连绵不绝的马蹄声依旧会在空旷的大街上响起。而巍山城北的雄关鸟道,青石板上的马蹄印痕依旧醒目,却再也看不见逶迤而来的队伍。而那些马匹也真的像众鸟一样飞尽,只留下夕阳里的一声浩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