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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陈郁在剧组结识个“淑女”,他告诉林幻爱神降临了。“以往都是假的,是神的考验,现在朕能感觉空气里都是爱,朕飘起来,你们一定没体会过。”

为见证爱情,陈郁拉着林幻去约会,他多次向女孩儿深情表白。陈郁满怀必胜信念,女孩儿默默接受感情攻势……她拉陈郁手坐对面,脉脉含情的眼睛闪烁出精神深处的爱恋,就连林幻都为之激动。

“郁哥,我对你是真的,你给了我前所未有的浪漫和安全感,就像……”

听到这里,陈郁由于亢奋打断她,他用眼底迸射出的激情,暗示林幻留心这一刻并分享他的幸福。

“我对你的爱……就像去世的表叔……”女孩儿把另一只手也放在陈郁手背上。

林幻顿时明白女孩儿还是丝毫找不到恋爱的感觉。

打击对陈郁几乎致残,他预感大学中已无法收获爱情,绝望中他接近迷幻药丸……背着所有人,陈郁日日上网探索同性间“友谊和爱情”,从他眼镜片背后闪闪发亮的目光,可以看到他爱的世界里出现新元素。

陈郁很快邂逅了一位和他志同道合的医生,两人经常上网聊天打电话,陈郁发现和他已有某种神奇默契,在心灵深处两人居然能够感受对方,然而还仅仅是精神上的。随着心灵交往深入,他们都迫切要见面来深化情感。

一个星期三的晚上,陈郁怀着矛盾、兴奋的心境来到医生家。他惊叹对方状态竟和自己如此雷同,不光经历上,相貌、神态几乎都是放大版的镜像。

面对屋里华丽的陈设和医生缥缈的语言,陈郁拿起酒杯前就醉了,又聊一会儿陈郁更觉得倾心,他被男人的儒雅和绅士风度吸引。

陈郁酒醉,他摇摇晃晃倒下。医生也昏沉地在他身边绕圈,最后从床底下取出两根绳子,边哼着曲子边将陈郁捆上,动作轻巧娴熟得让他毫无察觉。

满嘴酒气的医生开始吻陈郁脖子,并为他种出情欲的“草莓”。他骤然惊醒,神经抽搐穿梭头顶脚心间,下一时刻陈郁已感到热乎乎身体贴在前胸,一只手还摸到他皮带,指尖在不停地摩擦口子。陈郁的心灵由此恶心出了裂痕。

由于陈郁也不算瘦,所以搬动他对医生来说不轻松,他思考着该如何享用陈郁。

陈郁权衡力量对比,知如果稍不冷静,被强暴可能性极大。“朕的第一次绝不能与了这个骚男人!”便成了他内心的呐喊。于是他佯装沉醉并深深期望关系深入,然后用发嗲的口气说要上卫生间,还坚持洗个澡。医生犹豫,他用手术刀割断了束缚陈郁的绳子,陈郁这才有机会反锁在厕所向林幻和其他人求救。

当林幻拉着善战的齐勇赶来时,医生手持切割肿瘤的刀具站在屋中,林幻只一照面便将他打昏。齐勇扑倒将他捆绑,环视屋内,取过一个酒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徐医生也不容易,我等还是放过他好了,他的感情也是很精纯……只朕不太适合。”陈郁感怀地看了眼倒地的外科医生,并将齐勇手中瓶子取下。

陈郁痛定思痛。

树欲静风不止,被同学老师公认为“未来之星”的美女着魔似的追求陈郁,她认为陈郁具有古希腊王子味道,无论相貌还是气质,甚至那偏执眼神和神经质状态,都无比地令她着迷。单相思让她身体和精神过度分泌荷尔蒙,导致失眠多梦。她对周围女孩儿发誓要得到陈郁。当她得知陈郁情感屡遭挫折,她在爱中又多了些许怜惜。正当所有人都以为陈郁毫不犹豫地敞开衣襟接受她时,他却多次拒绝送上门的漂亮女人。

“你虽风流,但朕的感情不属于你。”

“朕渴望孤独,可以一人坐在食堂独享冷清。”

“朕希望和你做普通友人,而非其他。”

“幻自诩欲海奇男子,实则514寝室至奇者乃朕也!”

那些拒绝时刻闪耀着陈郁伟岸的光辉,他感受了从未有过的荣耀,身心都轻飘飘得好像直入云端,他数次看到女孩儿湿润的眼中闪烁着极度不相信。

这事让所有知情人既兴奋又羡慕,齐勇唉声叹气好半天。“你丫真面啊!上了再甩都成。”

“上了做甚?”

“你丫一定憋出问题了。徐医生把你毁了!”

陈郁却说:“并非朕不渴望此女子,实是驾驭不得,算命人说朕前半生注定孤独,但上天不会让朕一直下去……总有一日亏待于我的将全部返还,朕期待更大的回报……这个骚婆娘风流至极,美貌如片中女优!但上之又如何?岂能长久乎?不过只能给朕一时的虚荣和快感……到最后弃我而去者自然还是她,到那时神魂颠倒必然是朕。大学分手在即,朕不想留有遗憾。”

514寝室集体震惊。

暑假前,林幻没想到唐婉悄悄请病假回家,且不辞而别,他猜想唐婉是在逃避。雨木求林幻帮忙,但一连拖了几天她也没提具体需要。直到最后一门考试结束,林幻走出教室,才发现雨木已站在门外。“幻幻,陪我去国外办点事情好吧?我需要你帮助。”雨木的认真让林幻连续点头,他迫切想要报答雨木。

“暑假我们去马尔代夫吧!”雨木笑呵呵说,“我家在那里还有点事情没有打理好,陪我一起去吧,有你在我比较安全。”

林幻眨眨眼睛。“马尔代夫……就是那个被伊朗队灌进十七个进球的国家……”

“是很美丽的地方,就这么定了,我们把手续准备好假期出发,你跟妈妈打好招呼啊。”

“啊!去国外啊!我平时都很少出东城区……”

雨木摇摇头。“马尔代夫对所有人都是落地签,签证可以不事先申请。中国公民出境,要拿个有效的签证边检就会放行,你可以办新加坡或者斯里兰卡的。我自己早准备好了。”

这天晚上,林幻在家收拾行李,妈妈告诉林幻有电话。林幻“喂”了两声对方都没有回答,只听见音乐声,他猜想是谁在搞鬼,第一个反应就是唐婉。“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在哪里?”林幻急躁。

电话另一头传来低沉声音。“嘿嘿……你猜我是谁?”声音是个女孩儿,不多的话语中充满了丝丝顽劣,“放假啊?我们出去玩好不好啊……好不好啊?好不好啊!”

林幻听出是浅草。“是你啊,好久不见啊!结婚的滋味好不好啊,是不是特别幸福呢·”林幻变得很激动。“呵呵,要不然你结婚试试看?”浅草说。“结婚?我没有人啊!”林幻觉得浅草怪怪的。“没人?呵呵,那我离婚咱们结婚好不?”浅草说。林幻更加吃惊了。“我已经离婚了!”

林幻最后见她是在订婚典礼,他依稀回忆起当时情景,淡淡的忧伤和释怀同时生出,如今他已彻底出离那情绪。在大学经受多重情感洗礼,让林幻觉得昔日琢磨不透的浅草,如今变得异常平淡。

重逢时,林幻很随便地穿大背心、短裤和拖鞋坐在一边看浅草走来。两人在街心花园相见时,林幻的坦然让浅草惊讶,这也让她事先聚集的冲动和热情大大减弱。

“你怎么现在这么邋遢啊,看看你一副什么样啊,上半身穿得像个卖西瓜的,下半身像个卖鱼的,坐都没有个坐样儿,会有女孩儿喜欢吗?”浅草还没有坐下就机关枪般地追问。

“你重心下坠了。”林幻咧开嘴笑了,似乎要把张牙舞爪的旧情人和她的满腹牢骚都吸食进去。

“你……知道你放假了,我好不容易才来看你……怎么你对我这样。”

林幻晃晃身子,打量着小妇人模样的浅草。“我可没这个意思,这不是学你吗,久别重逢总要留些深刻回忆啊。”

浅草把手叉在腰间。“哼……你现在也变成这个样子了……过两天我们出去玩吧,在外面住几天,我要散散心……我真都老了……那个死男人看着挺老实的,居然在外面还有别的女人……才结婚呢就这样了,以后怎么办?”浅草声音充满感伤。“以后你们有孩子就好了,他就会踏实了。”浅草抬起蒙眬泪眼,带着几许怀疑看着林幻。“那我现在怎么办啊,我觉得好不公平……陪我出去吧?”林幻点点头。“等我从马尔代夫回来,我去陪个朋友办事。”

“马尔代夫?那里有什么事可以办,分明就是度假旅游的俗地儿,特别适合没品位的小资情侣,你干吗要骗我呢?你同学肯定是女的!”林幻困惑,自己很诚实的,雨木怎么说就怎么告诉浅草。“我真是有事情啊,要不然你问我妈。”浅草不说话了,她气鼓鼓地看着林幻,发现他也不像在说谎,心中又气又恨:“好……你去吧……反正有的是男人能陪我……大不了还有表哥……们!”

正如浅草所说,林幻后来了解到马尔代夫的确是个纯粹旅游胜地,貌似也挺俗的。陈郁从新华书店买本有关马尔代夫的书,临走前在火车站时交给林幻。“幻,你要好好阅读……听说那里人挺狠的……非法捞条鱼罚五千块呢!不知货币汇率如何,还有那里的姑娘你就不要想了,伸手不见五指身上还有你们豆汁儿味道,朕假期要准备毕业创作……还有我知道你心里想着唐婉……朕会从侧面帮你联络并侦察!”

林幻翻阅陈郁赠书,南亚群岛国马尔代夫,坐落印度洋南端西南方三百公里、斯里兰卡以西四百五十公里处,近一千二百个美丽珊瑚礁岛花瓣般或散落或环绕在宽广、碧蓝的印度洋。美丽画卷由北向南经过赤道纵列,形成长长礁岛群图案。把马尔代夫形容成美丽天堂一点不为过,它独特的南洋风情、明媚阳光、清澈海水和白色沙滩及岛屿衍生的诱惑,吸引世界各地游客。此次名义上林幻陪雨木办事,实际更像她带着从不出远门的大男孩儿旅游度假。

许久没乘坐飞机的林幻,起飞瞬间感觉下半身怪怪的,失重生理反应让他燃起欲望,他长时间把目光停留在雨木脸颊,她却注视窗外若有所思,以百分百的无动于衷阻击身边欲火。

等飞机处于平稳状态,雨木把目光挪到林幻身上,他刚才的感觉完全消失了。林幻几次试图唤起,但都失败,他只得用空洞目光收揽宽广辽阔大地。高空飞行穿越时空,在某个瞬间他想到机身飞越唐婉家乡,并且渐渐远离,心中不免隐痛,眼角处不自觉地泛起泪花。

“上次坐飞机都十几年前了,记得当时空姐超美……我妈说那时我还蹦着硬要亲她。”林幻很生硬地把目光移到空姐身上,“现在换成外国人……别有一番风味,嘿嘿!”雨木冲着林幻挤眼睛。“你要还想找从前感觉,那我去跟这位斯里兰卡‘阿姨’申请,这位小朋友想要亲亲?”雨木滑稽神情让林幻从脸红到耳朵,他心底对唐婉的思念在雨木明眸中闪过。

雨木在林幻肩头数不清地睡睡醒醒。可能国土面积太狭小,中国驻马尔代夫大使馆设在斯里兰卡。他们要转两次机,第一站先到曼谷,停留一个多小时后才二次飞行。飞往斯里兰卡的乘客不允许下飞机,这时地勤人员开始上来打扫卫生,很多乘客注意力都被分散。林幻把手放在雨木身上,悄悄地表达暧昧。

晚十点飞机抵达斯里兰卡首都科伦坡,下飞机后林幻第一眼就见大幅人像,雨木拉他走近,由于近视,她看不清底下注释。林幻凭借退化英语和想象,判断慈眉善目大叔是总统先生。“下面写什么?”雨木欢快好奇。“我晕……似乎是恭祝总统大人仙福永享寿与天齐!”从大厅走出后雨木就开始打电话,一会儿中文一会儿英语,到后来还有日语。她担心林幻会着急,手不停地比划着他不要走远。

林幻在免税店里闲逛,他惊喜地看到货架上中华烟,平日不抽烟的林幻猛然被这红色烟盒唤起爱国热情。接下来林幻又驻足在一辆5系宝马轿车前,如今它在中国已不算好车,但在斯里兰卡的价格竟然二十五万美元,“妈的,西方国家掠夺第三世界兄弟财富真冷酷无情!”他看看不远处正在联系住处的雨木,心里冷清许多。

到达马尔代夫首都马累已深夜,雨木联络当地酒店,不久码头就出现了,迎接他们的是快艇。雨木和服务生用日语交谈,他很有礼貌地将行李放上快艇,朝预订酒店进发。“酒店不过是岛上房子,马尔代夫每个岛都有‘岛主’,大概相当于投资开发商,岛上一切归岛主所有,别墅是他们以旅游为目的修建,这次所到小岛和我家有合作。”伴着清凉海风雨木很平静地诉说。

海风层层地吹散林幻路途疲惫,他激动地瞪大眼睛看着周围一切:深色夜空从远方将世界包围,海水清澈明净,蓝色波澜不停地向后退,它安静得像池中水,无边无际朝着黑夜四下蔓延。林幻不停地指点认为的神奇地方,感慨魔术般被变到另一世界。

在服务生带领下,林幻和雨木走过长长栈桥。酒店房间不大,华丽与质朴并存的装饰让人身处梦境。服务生给林幻和雨木送上柠檬水,又把散发清香的毛巾放在桌边,他简单介绍后,带雨木和林幻来到海边浅滩房子。“我们住这里?是吗?”林幻不敢相信,雨木微笑着点头。

雨木已十分疲倦,她径直走进左边房间,坐在一张大床上发呆。她打量着横放的床头柜和扇形沙发,似乎在考虑该不该把行李放进去。随后她伏在写字台前,从包里取出纸和笔边思考边写东西,又叫来服务生拿去转交给别人。

林幻来到床脚下门前,打开其中一扇才知道外面又是海,柔浪轻轻抚打支撑房子的护栏。他小心翼翼走出门,经过走廊,到了更接近无边蓝色的凉亭,深吸几口海风后跑回到屋里。

“喜欢这里?”

“真太神奇了,来之前听说要我陪你办事,脑子里模拟出无数打杀画面,可没想到去了这么安宁的地方。”

雨木放下笔。“马尔代夫秩序很好,基本上不用暴力,这次要把我家在这里的业务结清,母亲生前长年招待朋友,很多事情都需要核算。”

林幻听到雨木这次提到母亲时用“生前”,她情绪始终低落,难怪一直处在阴郁中,对这里的美景并不感兴趣,看来这里情景让雨木怀念过去。

林幻不再对周围好奇,他安静坐在雨木身边,聆听夜幕下海浪在她心中激起的回响。“我们早点休息,明天还有重要事情。”雨木痴呆呆地看着林幻不知所措。他果断蹿上床玩笑似的歪头看着雨木,那眼神就像他们初次相遇时因“安全套”相互争执。接下来,林幻抱着个枕头躺在地上并很严肃地说:“保镖最多睡地上。”

清晨来临,海浪绵延出的躁动使屋内愈加宁静,林幻不知道何时苏醒于梦与现实边界,恍惚中橙红色刺眼光线自窗外袭来,他从木门缝隙间窥探到新一天在迫近。林幻感到寒意,但很快发现怀中抱着被子,勉强爬起后他呆呆看着熟睡的雨木:她婴儿般蜷缩在床边,披散的头发一半散在枕边一半压在身下。窗外初升的阳光柔软地描绘出雨木安详的睡态,他越看越不相信眼前一切,只得带着惊讶和好奇躺回梦境。

再次醒来,林幻浑身酸疼,他迷迷糊糊爬上旁边的床渴望继续睡眠,但翻了两个身后猛然警醒:雨木怎么了,她去哪里了?

林幻匆忙冲出门寻找,空旷小岛除了刺眼的阳光海滩,就是让人失去方向感的蓝色海。林幻蒙了,想要大声叫喊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自己从来没像此时那么渴求她的身影。

“林……幻……幻?”一声迟疑的询问将林幻定在原地,他确定那不是雨木,同时更坚信这是陌生女孩儿在叫他,而这个声音就在身边。林幻胆怯,自恃功夫在身,他冲出门后竟完全没注意到还有别人。回过神,一个瘦瘦女孩儿站在那儿,她细细的眼睛像是画在脸上,她不停地审视自己。当她眯起眼睛打招呼时,他更加惊讶,因为林幻发现女孩儿缝隙般的眼睛几乎闭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