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三千年来激荡人心的继位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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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顺天承命:被潮流推向政治舞台的继位者(2)

苻生自幼无赖,瞎了一只眼。祖父苻洪活着的时候,十分不喜欢苻生,曾当着苻生的面对左右的侍从们说:“我听说瞎子一只眼流泪,不知是不是真的?”左右侍从自然顺着苻洪的话头齐声称是。没想到,幼小的苻生凶悍无比,他竟然拔佩刀,在自己瞎了的那只眼睛上刺了一下,立时便血流如注,然后放肆地指着自己的祖父苻洪说:“这难道不是泪吗?”苻洪吓了一大跳,但随即惊愕便转为了厌恶,拿起鞭子拼命地抽打苻生。苻生遭到鞭打,竟好像丝毫感觉不到痛苦一样,反而恶狠狠地说:“要想让我喊疼,就拿刀来砍我吧!鞭子这种东西,我可不放在眼里!”苻洪被苻生气得不行,骂道:“你这贱骨头,只配为奴!”苻生毫不屈服,冷笑着说:“难道像石勒一样吗?”(石勒是中国历史上奴隶出身并最终登上帝位的人,同时也是苻氏所在的后赵的开国皇帝。)

苻洪听他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恐怕因为他的妄言给全家招致灾难,于是鞋子也顾不上穿,急忙起来掩住苻生的嘴。紧接着,苻洪回头对侍立在一旁的儿子苻健说:“你这个儿子如此狂妄叛逆,将来一定害得我苻家家破人亡!你快把他杀了!”说完,苻洪气得头也不回地走了。在苻洪的身后,做儿子的苻健只好口中答应,诺诺连声。

苻健这下犯愁了。虽然他口头上答应了自己的父亲,要杀死自己的亲儿子苻生,但是父子情深,苻健又怎么下得了手呢?无奈之下,苻健就去和他的弟弟,苻坚的父亲苻雄商量对策。苻雄劝阻苻健说:“他现在虽然狂妄叛逆,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啊!等到他长大成人之后,自然会变得稳重起来,不会再像现在这样了。我们何必因为这点小事就把他杀了呢?”说过这话,忠厚的苻雄又去向父亲苻洪求情,这样一来,苻生才得以幸免。

也许苻雄这次的仁慈根本就是个错误,他本不该出言救下苻生的。在苻生长大之后,不仅没像苻雄说的那样变得稳重起来,而是成了一个混世魔王,他力举千钧,雄悍好杀,他能手格猛兽,跑得比奔马还快,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再加上他身上还有太子的身份,又有谁敢干涉他的行动呢?当然,苻生的勇武也曾在正经的地方发挥过作用。在他当上太子之前,东晋大将桓温曾经率领10万大军前来侵略前秦,结果苻生单人独骑拿着刀杀进了晋军阵中,斩将夺旗如入无人之境,杀得晋军心胆俱裂,抱头鼠窜。但是,即便他曾为国家立下过如此之大的功劳,也偿还不清他所造下的罪孽。

后来,前秦景明帝苻健病重。苻健临死前见身为太子的苻生凶暴嗜酒,害怕他不能保全家业,于是对苻生说:“我就快死了,等你当上皇帝之后,那些朝中重臣和皇亲国戚如果不肯听你的命令的话,你一定要当机立断,杀了他们。如若不然,你的皇帝之位就保不住了。”为了帮助苻生顺利地接管政权,还任命段纯、毛贵、梁楞、梁安、雷弱儿、王堕、辛牢、鱼遵8人做顾命大臣,辅佐苻生。

做完这些准备之后,前秦的开国皇帝苻健便病死了。太子苻生当日即位,改元寿光。尊其母强氏为皇太后,立其妻梁氏为皇后。其实,对于自己这个残忍好杀的儿子,苻健完全没必要嘱咐他在必要的时候不能手软之类的话,因为残忍根本就是苻生的天性,杀人更是苻生这一辈子最大的兴趣爱好。而苻健所任命的那8位顾命大臣,则大多数都成为了苻生的刀下之鬼。

继位称帝之后,原本便是一个鲁莽匹夫的苻生一下子获得了至高无上的权力,这种权力比他当太子的时候还要大得多。从那以后,苻生变成了一只彻头彻尾的野兽,他终于可以由着性子随便杀人了。他每逢接见大臣,都让侍从将箭上弦,刀出鞘、铁钳、钢锯等均一一摆放跟前。看谁不顺眼,就随即杀掉。若有大臣劝谏,更被苻生视为诽谤,那是一定要杀的;若有人说句奉承话,则会被苻生视作谄媚之人,也得杀,总之左右都讨不了好。

前秦大将强怀在之前与东晋的战争当中阵亡。按理说,他的爵位应该由他的嫡长子来继承。但是,他的儿子强延还没来得及受封,就赶上了国丧,这件事自然也就耽搁了下来。一次,苻生在外闲游,忽然看见一个穿白孝服的妇人跪伏在道旁,向着苻生苦苦哀求。那个妇人自称是强怀的妻子樊氏,拦住苻生是为了为她的儿子强延请封。苻生问:“你儿子有何功绩,我为什么要封他?”那个妇人说:“我的丈夫强怀原本是前线的一名将领,之前也曾立过不少功劳。前不久,我丈夫在与晋军作战的时候死了,至今未蒙抚恤。现在陛下新登大位,赦免罪犯,赏赐功臣,我和我儿子强延母子两人相依为命,所以特来求恩,请陛下把您的恩泽赐予我们这些功臣之后。”没想到,苻生听到这话大怒,他厉声叱骂道:“封谁不封谁是我说了算,岂是你可以随便要求的?”那妇人见苻生发怒,哭得更厉害了,只是不停地俯伏在地上泣诉亡夫当年如何忠烈,如何对国家有功。苻生再也忍耐不住,弯弓搭箭,一箭就射穿了那个妇人的颈项,妇人抽搐几下就死了。面对着妇人的尸首,苻生哈哈大笑。

一天,苻生在太极殿召宴群臣,命令身为顾命大臣的尚书辛牢为酒监,监督群臣饮酒,谁不喝醉都不准走。可是辛牢恐怕群臣喝醉之后失了礼仪,因此劝酒不是很积极。苻生见状大怒,呵斥辛牢道:“你为何不劝人饮酒?难道你没看见他们还都清醒着吗?”话音未落,苻生手中已取过弓箭射去,一箭就射穿了辛牢的脖子。这一下,群臣吓得魂魄飞扬,人人都拼命喝酒,最后都醉得躺在了地上,帽子也掉了,头发也散了,吐了一身一地。苻生见状,终于高兴了,又连喝了几大杯,也自觉支持不住,才返身回寝宫睡觉去了。群臣这才得以松了口气,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回去了。从此之后,朝廷之上人人自危,个个恐慌,都希望能够有人站出来取代苻生。

御史中丞梁平老私下对当时身为东海王的苻坚说:“当今皇上毫无德行,人人都对他不满。燕晋一带的人已经快要造反了。现在国家正处在危难关头,一旦祸事发生,家国就都保不住了,殿下您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取苻生而代之呢?”听了这话,苻坚颇以为然。但是,苻坚深知,苻生身强力猛,有万夫不当之勇,而且自己手中没有兵权,怎么可能制得住苻生呢?因此虽然心中在暗做打算,却始终不敢轻举妄动。

除暴君为国为民,登大位合情合理

苻生当上皇帝之后,日夜狂饮,每次喝醉之后必要杀人。苻生自幼瞎了一只眼,因此只要有人敢在言语中带上“不足”、“不具”、“少”、“无”、“缺”、“伤”、“残”、“毁”、“偏”等有关残缺的词,苻生便会认为别人是在讥笑他眇目,进而毫不留情地处以死刑,左右因此而被截胫、刳胎、拉胁、锯颈死者不可胜数。苻生是个粗人,只喜欢喝酒杀人,怠于国政,经常连续一个月都不上朝,也不理会国家大事。但这对于群臣们来说反而是一件喜事,每逢苻生不上朝时,大臣们就互相庆贺,恭喜大家多活了一天。

有一天,苻生喝醉之后对身边的一个服侍他的宫女说:“苻法、苻坚兄弟都不可以相信,你看我明天怎么除去他们。”苻生睡下之后,那个宫女把苻生的话报告给了苻坚。也是在这一夜,苻坚的哥哥,清河王苻法梦见一位神灵对他说:“大祸将至,只有先知先觉的人才能避过这次的祸事。”因此,苻法、苻坚兄弟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就在今夜起事,发动宫廷政变,趁着苻生宿醉的机会抓住他。

到了半夜,苻法与召集了自己府中的门客几百人潜入云龙门。苻坚也率领自己的300名门客从另一面杀进了皇宫。负责皇宫守备的侍卫们早就对苻生恨得牙根痒痒了,一听说平素极得人心的苻坚要去杀了苻生就纷纷临阵倒戈,加入苻坚的队伍。苻坚领着兵杀进了苻生的寝宫,醉卧的苻生这才醒来,迷迷糊糊地问左右的侍从:“这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擅自闯进我的寝宫?”侍从们回答说:“是些小偷。”苻生醉眼朦胧地说:“既然是小偷,见了皇帝为什么不拜?”苻坚笑了,命令手下的士兵向苻生跪拜,拜过之后就把苻生从床上拖了下来,送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幽禁了起来。

第二天,苻法、苻坚兄弟召集群臣,宣布昨夜政变的事,告诉大臣们苻生已经被囚禁了。听到这话,大臣们无不拍手称快。紧接着,苻法宣布废苻生为越王,由苻坚代替他来做前秦的皇帝,称大秦天王,同时大赦天下。(苻法是苻雄的庶子,苻坚是嫡子,而且苻坚的名望要远比苻法高得多,因此苻法虽然是哥哥,继位称帝的却是弟弟苻坚。)

苻生醒后发现自己已经成了阶下囚,只好每日在酒中寻乐。不久之后,苻坚派人来逼苻生自尽。苻生临死前饮酒数斗,醉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然后被苻坚派来的使者用绳子勒死了,死时年仅22岁。苻生死后,鉴于他在位时的所作所为,苻坚并不承认他的皇帝身份,而是给了他一个相当不好的谥号叫做“厉王”。

苻坚是一位颇有改革精神和锐意进取的开明帝王。他在继位后,决心开创清新廉明的政治局面,并首先从调整最高领导机构入手,清除了苻生在位时的一些作恶多端的奸佞小人,提拔录用了一些社会贤达,参与国家管理,并积极投身社会改革,彻底扭转苻生在位时造成的政治隐患,逐步消除民族矛盾,恢复法制建设,严惩社会腐败,实行修养生息政策,使国家逐渐出现繁荣的局面。

苻坚正是通过这一系列改革措施,才使前秦基本统一了北方;但遗憾的是,后来在伐晋的“淝水之战”中遭遇惨败,自此一蹶不振,再加上之前投降的鲜卑、羌人的背叛,而被迫出逃,最后被羌人姚苌所杀,终年47岁。

千秋评说

苻坚,作为当时中国北方卓越的政治家和军事家,是五胡十六国时代最杰出的君主之一。他在后赵崩溃之后成功地收拾了中国北方的残局,使得他的前秦帝国统一了当时的中国北方,被后人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应当说,苻坚之所以被众人推上政治舞台的中心,是源于他堂兄苻生的凶残。苻生这位史上罕见的残暴君主,将杀人作为他人生中唯一的乐趣。按说,有这样的皇帝,前秦灭亡的命运应该是已经定格了的,但苻坚的出现却挽救了前秦。他于前秦政权混乱之际诛杀了苻生,被众臣推上了皇帝的宝座。

苻坚最大的优点就在于他有惊人的魄力和宽广的胸怀。在称帝后,苻坚着力提拔社会有用人才,使得前秦朝堂之上局面焕然一新,稳定了前秦社会。在经济上兴修水利,劝课农桑,使得前秦的经济迅速提升。前秦政治清明,国力达到了鼎盛。

苻坚虽然最终以悲剧收场,但他所创建的前秦盛世并没有被历史遗忘。历史在记录了他的失误的同时,也记下了他曾经的辉煌。

3.李炎——被绝色歌姬推上皇位的唐武宗

李炎,原名李瀍,是唐穆宗第五子,文宗之弟。初封颍王,累加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吏部尚书。

李瀍身材高大,性情豪爽,多年来他笃信道教,周围经常有一批道士相往来,比起其他那些纯粹生长在深宫中的王子来说,他多了一些观察社会的机会,这也是他登基之后能够针对当时社会中的种种弊端而制定相应政策的原因之一。与文宗不喜欢声色歌舞不同,唐武宗李瀍经常骑马游乐,还常常带着他宠爱的那位邯郸歌妓出身的王才人到教坊饮酒作乐,与乐人嬉戏,就好像老百姓家的宴席一般。

不过,李瀍并没有沉湎其中,声色自娱过程中他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没有因此耽误了国家大事。即位之后,李瀍用李德裕为相,对唐朝后期的弊政作了一些改革,于公元845年下令拆毁佛寺,大量没收寺院土地。由于毁佛成功,从而扩大了唐朝政府的税源,巩固了中央集权,国家渐渐回复了元气。因此,李瀍在位的那几年,被历史学家称为“会昌中兴”。

继位内幕

唐文宗时期,宦官专权,立嗣问题由于时局的变化而一波三折。李当初根本不在人选之列,但却意外脱颖而出,当上了皇帝。据史籍记载,李之所以能够登上皇位,纯粹是由于一位绝色歌姬的一句话。这个小小的歌姬究竟有什么通天本领,竟然仅凭一句话就能决定整个中国历史的走向呢?

皇帝宦官争权柄,继位人选悬未定

唐朝末年,也许是中国历史上宦官为祸最为剧烈的时代。皇位的继承一向是一个国家当中最重要的大事之一,而宦官则不过只是宫廷当中皇帝和后妃们的奴仆罢了。但是,在唐朝后期,宦官的权力急剧膨胀,甚至到了能够影响皇位传承的地步。要知道,从唐穆宗起,唐代有9个皇帝,其中穆宗(公元821年~公元824年在位)、文宗(公元827年~公元840年在位)、武宗(公元841年~公元846年在位)、宣宗(公元847~公元858年在位)、懿宗(公元859~公元872年在位)、僖宗(公元873~公元888年在位)、昭宗(公元889~公元903年在位)这7个皇帝都是因为宦官的拥立才得以登上皇位的。所以可以说,唐朝后期80年,真正掌权的是宦官而并非皇帝。

唐武宗李炎的父亲唐穆宗也是中国历史上一位传奇性的人物。他的传奇性不在于他建立了多少丰功伟绩,而是因为他一共生了5个儿子,其中竟然有3个都当上了皇帝,即唐敬宗、唐文宗、唐武宗。由于每个儿子即位后都把各自的生母追尊为皇太后,所以穆宗先后有3个皇后和他配享太庙。这不仅是唐朝历史上的头一遭,在整个中国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当然,唐代能够出现这样的历史奇观,跟当时宦官专权的现状是分不开的。而“一门三帝”的奇景之所以能够发生,主要还是因为这几个人的在位时间都不长。因此,我们可以知道,在唐末的宦官专权之下,就连皇帝的人身安全都是很难得到保障的,只要那些掌权的大宦官们对皇帝感到不满,那么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宦官给害死。

唐武宗李炎继承的是唐文宗李昂的皇位。唐文宗李昂在位14年,属于唐朝末年在位比较长的皇帝。与此同时,李昂也是一个颇有骨气的人,他在位时,由于不甘心朝政被那些阉党所把持,因此联合礼部侍郎李训、凤翔节度使郑注、金吾将军韩约等人发动了“甘露之变”,企图尽诛阉党,夺回权力。

公元835年11月21日,唐文宗李昂登紫辰殿早朝,文武百官依班次在阶下站立。金吾将军韩约出班报告说金吾左仗院内的一棵石榴树夜降甘露,是祥瑞之兆。当然,这是唐文宗李昂事先和韩约等人商量好的借口。因此,李昂故作惊讶之态,于是便下旨派左、右军中尉,枢密内臣仇士良、鱼弘志等掌权的大宦官前去看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