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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宋辽战争(2)

辽都统韩匡嗣以宋军守边诸军势孤而迎降,将信之。。耶律休格曰:“彼众整而锐,必不肯屈,此诱我耳,宜严兵以待。”匡嗣不听。俄而宋军中鼓噪,尘起涨天,崔彦进之军出辽军东北,李汉琼及崔翰等军出辽军西南,而廷翰大军直攻辽军东面(构成前进口袋),遂合力攻击。辽军仓猝遭此意外,乃向北败走,溃兵悉走西山投坑谷中。宋诸军追逐至遂城(今徐水县西遂城镇),斩首万三百级,获马万余匹,生擒其将三人,俘老幼三万户,及兵器军帐甚众。匡嗣弃旗鼓连夜北遁,余众遁易州。独耶律休格整兵而战,徐徐引军退回辽境。由是辽主大怒,数匡嗣以五罪令诛之,皇后萧氏力救得免。

三、辽第二次南侵——瓦桥关之战

辽主贤以韩匡嗣、耶律休格等大败于满城,于心不甘,乃先发动其西京大同府之军南侵并州,以分宋军之势。太平兴国五年(辽咸亨二年公元980年)三月,辽西京大同府节度使驸马侍中萧咄李统率大军十万人,进攻雁门关(今关)。

时宋军戍守于西北边境之军不过五万人,代州刺史(治在今雁门)杨业守军仅数千人。业侦知辽以大军南侵,乃报请潘美发兵为援。潘美无一救兵至。杨业乃出擒王之计,以副将守关,亲率精骑数百,绕自西径(雁门关北口)以出敌军之后,至雁门山北口,由北向南以突击敌之中军。

时辽军正准备攻关,不虞杨业自背后至,不敢抗拒而纷纷逃避。业斩萧咄李(辽之主将),辽军溃散,奔还大同,业复擒获辽都指挥使李重诲而还。

雁门关之捷,报至太原,潘美初不信。及查属实,乃感羞愧,继起嫉忌之心,因常潜上谤书,劾奏其短。但太宗匡义不问,封其书以付业,并升为领云州(即辽之西京大同)观察使,及兼代、郑南州刺史(皆遥领)。

辽对宋并州发动攻击本欲乘宋军之不备,以新锐之师袭击太原,为其彭城郡主刘继文(北汉主刘崇之嫡孙)恢复北汉故地。不意大军方至雁门前,尚未开始攻关,竞为杨业所袭,杀其将而覆其军。辽主十分愤怒。耶律希达为西京大同府留守,自赴辽阳府(辽宁今县),集结东京(同上)、上京(今热河林东县)、中京(今热河宁城县)各军,齐发至南京析津府(即幽州),准备乘宋有事于交州之隙,大举向南以攻宋。而攻击目标指向宋雄州(河北省今县)所在的瓦桥关。

赵匡义得谍者密报,知辽国将大举南侵,乃集群臣计议对策。于是大发各地人马出屯关南(瓦桥关之南)、镇州(今河北省镇定)、定州(今河北定县)以备之。并于十月十九日诏自京师(今河南开封)至雄州(今河北雄县)发动民众修治沿途道路及顿舍,以备大军机动之用。更命侍卫马军都指挥使米信护定州屯兵。

此次作战准备,辽为主动,宋为被动,故宋之行动着着落后。辽于是年十月初一日集诸将设谋;宋于初八日下诏加强关南的防御。辽军于十一日自幽州出发;宋军于十九日始令民众修治道路及顿舍。是月二十日,辽主已至固安(河北省今县),各军分别进攻;宋军于是月二十四日始令米信出护定州诸屯兵。辽主亲率诸军于十月二十九日已围瓦桥关城;赵匡义于十一月初七日始准备亲征,至初十日发汴京。因此在瓦桥关战场上,辽军已粉碎瓦桥城,击破宋易水南大阵,追击至莫州(今河北任丘县北三十里)。

十月二十四日,辽主贤亲督诸军自固安南进,二十九日围攻瓦桥关。因瓦桥关城小坚固,辽军攻打二日一夜不能下。十一月初一日夜暗无光,宋在河南诸军渡河袭辽营,辽节度使萧干等力战一夜,终于击退宋军。

翌日辽增加兵力攻打瓦桥关,辽北院大王耶律休格率军攻关的东面,力攻一日一夜,宋河南诸军不敢轻出救援。初三日瓦桥守军张师率众突围,辽主乃亲出阵督战以行截击。耶律休格率领精骑数百,驰入突围之宋军阵中,击斩张师,宋突围的军阵溃乱,披靡四走,复走人城中。

辽军既斩张师,见宋军仍列阵于瓦桥关南易水之南,为瓦桥关声援,因冬初水浅,河水两岸稍结冰,人马徒涉尚易。十一月初七日午刻,耶律休格集精骑万余渡水攻击。宋关南诸军本无统一的指挥者,有发矢先射者,有发楞出神忘却备战者,有准备逃避者,有准备力战者。既无统一号令,而心又不齐一,遂即时大败。耶律休格生擒数将以归。

宋诸将退在莫州,皆知此役之败,必将各获重罪,与其军败得罪而死,莫若连夜回军与敌决以死战。于是聚议决定,各整顿军伍,立誓雪耻。遂于初十日中午后,复至瓦桥关易水南列阵。翌晨有辽骑万余再渡河攻击,宋军依阵破之,乘胜渡河追击,斩首三千余级而还。

宋太宗匡义本已于十一月初七日决计亲征。初十日出汴京北上,十四日进次长垣(河南今县),闻初九日关南之败,心中着恼,大有不再前进之意。傍晚,又得关南捷报,心中始为大快,详问军使关南胜败之状,始知关南诸君缺乏统一指挥,以致为敌所败。乃连夜下诏,以河阳三城使崔彦进为关南兵马都部署。并定于明晨车驾继续出发北征,将决意与辽决战。

是月十七日,辽主得谍者报告,知宋主已自长垣北来,自度与宋决战未必有利,乃即下令大掠宋边。饱掠之后班师,回军至南京(即幽州),部署战力以备战。

十一月十九日,赵匡义驻跸大名府(河北今县),闻辽师已退,又欲乘机进取燕、蓟。既而又命宰相问翰林学士李防、扈蒙等事之可否。昉等谓:“养骁勇、广积储、宽诸期岁之间,用师未晚。”匡义深纳其说,即下诏南归,遂改命曹翰部署修筑雄、霸州、平戎(今河北新镇县)、破虏(今徐水县西)、乾宁(今河北青县)等军城池,以为屯兵防守之用。又令开南河自雄州达莫州,以通漕运,筑大堤以捍水势,并使成为军事上之地障,以限辽骑之驰突,遂自各地调役夫数万之北境。在境上伐大木以给用,历数旬其功役始毕。翌年正月,又遣八作使郝守浚等分行河道,抵于辽境,皆疏导之。又于清苑(今县)界开徐河、鸡距河(源出满城县)五十里,入白河。由是关南之漕悉通济焉,防线由是益为巩固。

四、辽第三次南侵——三路皆败

辽主贤自瓦桥关班师还至南京,以北院大王耶律休格智略宏远,料敌如神,其每战胜,皆让功于诸将,故士卒乐与之出死力,乃封休格为于越。于越者,契丹人爵位最高之职也。然后大饷军士,准备明年再次南侵。

太平兴国六年(辽乾亨三年,公元981年)七月,宋太宗匡义又谋大举伐辽,并欲结连渤海以夹攻之。渤海竟无至者。盖惮辽势力之强盛,不敢遣使报答也。宋伐辽之师,亦因而不果行。

是年,辽主闻宋军沿边大筑军城,开浚界河,以固守备,乃命其南京析津府之军万余人南向以试宋。是年正月中旬,辽军进扰易州(河北省今河),为宋易州守军所击破,宋因在易州置安静军城。及辽闻宋军有交州之败,乃欲再举南侵。是年二月辽主又亲率大军至南京,方欲对宋用兵,而其皇子耶律韩八死,其上京临潢府汉军又拥立耶律喜隐之子耶律留礼寿为乱,乃罢南征之计。

及宋在雄、霸、易、沧等州及徐水等地之平塞、破虏、安静、乾宁、静戎各军城竣工,辽君臣以宋在关南有备,乃欲进攻宋西北之并州,遂以秦王韩匡嗣为西南面招讨使,使驻西京大同预作攻宋准备。

翌年二月,宋复徙并州于三交寨(即三交口,今太原北十五里,自榆次北徙也),即以潘美为并州都部署,以加强西北边疆之守备,四月,辽主乃用三道并进之策攻宋。是月辽主自将攻宋满城,其守太尉希达里中流矢死,统军使耶律善补为伏兵所围,枢密使色珍救之始获免,于是败绩还师。五月,崔彦进又败辽兵于唐兴(今河北安新县东南)。是月二十日,三交行营报,破辽兵于雁门,追破其寨36所。府州(今陕西府谷县)折御卿亦败辽兵于新泽寨。于是辽三道之师俱败。

八月,辽主如西京,欲再攻宋之雁门,九月次于大同府北之焦山,以疾卒。耶律色珍承遗命,立其长子梁王隆绪嗣位,是为圣宗,并更其国号日大契丹。时辽圣宗隆绪年仅十二,太后萧氏专国政。自是三年宋辽遂无大举征战之事。宋则乘此时转兵进讨夏州李继迁,宋夏之战,或断或续,历久不息,其事另详次章。

五、宋第二次大举北攻——岐沟关等作战

高梁河败后,赵光义每欲再举收复幽云,以图雪耻振威。太平兴国五年(980年)冬和翌年夏,曾两度再谋大举北征,因李防等谏阻而罢。雍熙三年(986年),知雄州贺令图等相继上言:契丹主少,母后专政,宠幸用事,国人怨疾。请乘衅以取燕蓟。光义信之,又发动了收复幽云的对辽战争。

当时的实际情况是:契丹耶律隆绪12岁继位,母萧绰(史称萧太后)摄政。萧绰“明达治道,闻善必从,故群臣咸竭其忠,习知军政”。她在摄政之初,就采取一些增强民族团结的措施,如在薄敛和量刑方面汉人和契丹人一视同仁,缓和了辖区内民族间矛盾。同时任命北院大王休格为南京留守,总南面事。休格积极发展农桑,大修武备,整顿边防,多派间谍,佯言国内空虚,欺骗北宋守边将领。贺令图之辈根本不了解辽真实情况,主观臆断屡请出师北征。宋参知政事李至反对,认为幽州乃战略要地,契丹必然以全力抗争,我们的粮食和攻城器械都缺乏准备,战争没有胜利把握,应有充分准备,切谏慎重用兵。赵光义没有采纳李至的意见,甚至连宰相也没有商量,就在这年(986年)正月决定兵分三路北攻。

东路军以曹彬为主将,崔彦进为副;另一路以米信为主将,杜彦圭为副,率领十多万兵出雄州,指向幽州;

中路军以田重进为主将,出定州,攻飞狐(今河北涞源)、蔚州(今河北蔚县);

西路军以潘美为主将,杨业为副,出雁门,攻云州(今山西大同)、朔州(今山西朔县)、寰州(今朔县东马邑镇)和应州(今山西应县)。

曹彬等出发前,赵光义对他们指示方略:“潘美之师,但令先趋云应,卿等以十余万众声音取幽州,且持重缓行,毋贪小利而要敌。敌闻大兵至,必萃劲兵于幽州,兵既聚,则不暇为援于山后矣。”(《续资治通鉴·宋太宗雍熙三年》)

从这段指示中可以看出赵光义的战略意图是:西路军先攻取山后诸州(新、妫、儒、武、云、应、朔、蔚、寰等州,即山西北部并连结河北西北部边地);东路军先扬言攻幽州,持重缓行,等西路军、中路军东进会师,再合攻幽州。

辽得知宋军发动进攻后,即以南京留守耶律林格阻曹彬之师;同时下令征诸州兵赴援幽州;随后以耶律色珍为山西兵马都统当田重进、潘美之师;以勤德守备平州(今河北卢龙)海岸,巩固后方;萧太后与耶律隆绪率总预备队进驻幽州,催促诸部兵以为应援。辽的战略意图可概括为:以一部兵力对付宋中西两路,主力抗击威胁幽州最大的东路军,尔后再向山后转用兵力。

宋各路军发动进攻后,中路军于三月破辽兵于压飞狐南,四月攻蔚州,辽将李存璋杀其主帅举城投降。西路军三月在寰州击破辽兵后,寰、朔、应州的守将先后举城降,四月又克云州。东路军亦于三月连克固安(今河北固安)、新城(今河北新城东南),十三日攻占涿州。赵光义接到捷报后,对曹彬东路军进展过快,违背“持重缓行”的作战意图,深感惊讶,担心辽军截断东路军粮道。当曹彬向涿州进攻时,辽南京留守耶律休格认为,在援兵未到之前,应避免与宋决战,先采取疲惫消耗宋军的方针,以小分队活动困扰宋军,并深入宋军后方伏击,断其粮道。曹彬在涿州十多天,因给养困难,不得已退师雄州。赵光义得报后,又认为大敌当前退军就食甚为失策,亟命东路军不再撤退:“引师缘白沟河(即拒马河)与米信军接,按兵蓄锐以张西师之势。待(潘)美等尽略山后之地,会(田)重进东下趋幽州,与彬、信合,以全师制敌。”(《续资治通鉴·宋太宗雍熙三年》)

这时曹彬部下诸将听说中西两路军连下州县,屡战屡胜,都想邀功幸进,曹彬控制不住,于是补充粮食后,再向涿州进攻,沿途受到辽耶律休格逐次的阻击,宋军且战且行,行动迟缓。时正天气炎热,途中缺水,士卒到达涿州,已经困乏不堪。这时萧太后和耶律隆绪率领的总预备队也自幽州进到驼罗口(今涿县东北50里),正向涿州前进,准备会同耶律休格的主力钳击宋军。曹彬见形势严重,决心向西南撤退。耶律休格全力追击,五月初三大败曹彬军于岐沟关(涿县西南拒马河北)。宋军连夜溃渡拒马河南逃,被辽军追及,溺死无数。全部退至沙河北岸,正造饭时,又被辽兵追及,宋军人马自相践踏,死者过半,遗弃兵甲军资如山积,残部退到高阳(今河北高阳县)。

赵光义得知岐沟关战败后,为避免中西两路再被击败,即令中路军退驻定州,西路军退驻代州。

六月初,辽军向西转用兵力,先后攻占了飞狐、蔚县、应州、寰州等地。宋西路军潘美为掩护雁门关以北人民向南撤退,在兵力对比悬殊情况下,迫令杨业领兵自代州向朔县出击。杨业孤军进攻,陷于陈家谷口(朔县南),全军覆没。杨业重伤被俘不屈,绝食三日而死。至此,宋王朝的军队全线溃退,再次遭到惨重的失败。

赵光义两次以收复幽云为目标对契丹的攻势作战,均告失败,不仅损失惨重,也暴露了赵宋王朝军事上的弱点,给尔后对辽作战带来被动和不利的影响。岐沟关战败后,北宋统治者由于内部矛盾逐渐加剧,以及新兴的西夏的威胁,从此结束了收复幽云的攻势,转而采取守势战略,不再积极图谋去收复失地了。为此,把河北中部一些河流加以疏浚沟连,使西起保州(今河北保定)西北,东至今塘沽长达九百里的地区遍布塘泺,筑堤储水,借以遏制契丹铁骑南犯。

辽在两次击败宋军以后,看到北宋统治者的无能,转而采取攻势,时常派骑兵南下掠夺。宋太宗端拱元年(988年)和宋真宗咸平二年(997年),契丹军先后大举南下,占领了宋的涿州、祁州(今河北安国)和新乐(今河北新乐东北)等地,并企图进一步直逼开封,要挟北宋作城下之盟。景德元年(1004年)闰九月,辽圣宗和萧太后全力大举南下,但一入宋境,即遭到猛烈抵抗,契丹军绕道保州、定州,不克,又东攻瀛州(今河北河间),被宋军打死打伤三万多人。其后,契丹军虽然乘隙进到澶州(今河南濮阳)城下,但契丹主将兰陵郡王萧达兰被射死,士气受挫,王超所率的劲兵仍在中山,契丹有后顾之忧,因而顿兵澶兵城下,不敢南渡黄河。宋真宗赵恒在辽军进逼下惊惶失措,准备南逃。以宰相寇准为首的抗战派坚决主战,把犹豫的赵恒强行护送到澶州指挥军事,宋军在皇帝临阵的鼓舞下,士气高涨。契丹本就没有决胜信心,于是双方在相持中进行和议。赵恒只盼契丹尽快撤走,就答应送给契丹每岁银币十万两、绢帛二十万匹。这就是历史上所谓的“澶渊之盟”。银绢成为北宋人民长期沉重的负担。

此后,契丹一方面由于内部统治的不稳定,另一方面也感受到中原人民奋勇抗战的力量,不敢再举南下。因此,在后来相互对峙的一个世纪中,宋辽大体上维持着和平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