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精彩的语言艺术:句海泛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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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名句中的寂寥与无奈人生(1)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这句话出自李清照的《声声慢》:"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最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声声慢》是李清照后期作品的名篇之一,是历来人们所公认的她的代表作。这首词成功地表现了李清照晚年的精神面貌,是她晚年生活的缩影。全词归结到一个"愁"字上,的确,"愁"字是李清照晚年生活的一个核心,支配着她的思想生活。

李清照的遭遇是和当时的社会现实紧密相连的。如果没有金兵南下,中原战乱,就不会弄得她家破夫亡,使她过着流离、孤独的寡妇生活。宋钦宗靖康二年(1127年)夏五月,徽宗、钦宗二帝被俘,北宋灭亡。李清照夫婿赵明诚于当年三月,奔母丧南下金陵。建炎三年(1129)八月,赵明诚因病去世,这年李清照46岁。金兵攻入浙东、浙西,李清照避难奔走,他们夫妻曾精心收集的金石书画都已散失,所有积蓄丧失殆尽。绍兴二年(1132年),李清照再嫁张汝舟,但遇人不淑,很快离异。李清照无儿女,晚年孑然一身,寄人篱下,孤寂而死。

《声声慢》这首词,就是李清照身经上述国破、家亡、夫死、遇人不淑等不幸遭遇,以及颠沛流离、孤苦无告的反映。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

这句话出自苏轼《临江仙·夜归临皋》:"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这首词是苏轼于宋神宗元丰五年(1082年)九月作于黄州。苏轼于宋神宗元丰二年(1079年)因有名的"乌台诗案"被捕下狱,经多方营救,最后贬至黄州(今湖北省黄冈)任团练副使。元丰七年(1084年)由黄州贬所改迁汝州(今在河南临汝)团练副使。

词中的东坡,本为黄州城东的旧营地。作者于本年春在此开荒植树,仰慕白居易在四川忠州东坡躬耕之事,遂名此地为"东坡",并取之为号。

在苏轼现存的362首词作中,"归"字竟出现105次。李泽厚先生在《美的历程》中说:"苏轼一生并未退隐,也从未真正"归田",但他通过诗文所表达出来的那种人生空漠之感,却比前人任何口头上或事实上的"退隐""归田"、"遁世"要更深刻、更沉重。因为,苏轼诗文中所表达出来的这种"退隐"心绪,已不只是对政治的退避,而是一种对社会的退避。"

相传当地官吏看了这首词后,看见其中有"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的句子,大为惊慌,怕苏轼真的逃走。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这句话出自唐代秦韬玉《贫女》,意思是要每天压线刺绣,不停息地为别人作出嫁的衣裳。全诗为:"蓬门未识绮罗香,拟托良媒益自伤。谁爱风流高格调,共怜时世俭梳妆。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为他人作嫁衣裳"是千古名句。在《三国演义》中,赤壁之战后刘备取得了荆州,实际上就是周瑜"为他人作嫁衣裳"的结果。

208年11月,周瑜率领的大军于赤壁击败曹操,又逆江西进,占领沿江各重要城市(包括入川的门户夷陵),包围江陵,与曹仁展开激烈的争夺战。起初,刘备、周瑜追击曹操,一起向南郡进攻,周瑜、程普率领几万人马与驻守江陵的曹操大将曹仁隔江对峙。双方相持不下。周瑜部将甘宁率兵西上,想先取夷陵,结果被曹仁派兵包围,形势危急。周瑜、程普亲自前去解围,大破曹军,得胜而归。周瑜一鼓作气渡过长江,驻兵北岸,对江陵形成包围之势,与曹仁进一步相持。经过多次激战,曹军伤亡惨重,曹仁不得不放弃江陵北走。

208年12月,刘备趁江陵大战,周瑜无暇南顾之机,率部南下抢占四郡(长沙、桂阳、武陵、零陵)的地盘。

在《三国演义》中,诸葛亮和周瑜斗智斗勇,也大都围绕着荆州展开,包括后来周瑜被气死,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认为自己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这句话出自苏轼《水调歌头》。全词为:"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词前小序说:"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曲。"根据这个小序,我们可以了解这首诗的背景:丙辰,是北宋神宗熙宁九年(1076年)。当时苏轼在密州(今山东诸城)做太守,中秋之夜他一边赏月一边饮酒,直到天亮,于是作了这首《水调歌头》,是醉后抒情,怀念兄弟(子由)之作。

子由,也就是苏轼的弟弟苏辙。仁宗嘉祐二年(1057年)与苏轼一起中进士。不久因母亲去世,回家服丧。嘉祐六年,又与苏轼同中制举科。熙宁三年(1070年)上书神宗,竭力向皇上陈述法不可变;熙宁五年,出任河南推官。元丰二年(1079年),其兄苏轼以作诗"谤讪朝廷"罪被捕入狱。他上书请求以自己的官职为兄赎罪,不准,牵连被贬,监筠州盐酒税。哲宗元祐四年(1089年)权吏部尚书,出使契丹。回朝后任御史中丞。崇宁三年(1104年),苏辙在颍川定居,过田园隐逸生活。他和苏轼感情很好,从这首词中就能够窥见一斑。

衰兰送客成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这句话出自唐代李贺的《金铜仙人辞汉歌》。"天若有情天亦老",作为名句,多少年来,一直在绵延不断地流传着。从1200多年前的唐代"长吉鬼才"李贺原创以来,古今很多大文学家和伟人都曾经借用过,以此来表达对苍天有情与无情的感慨与感叹。北宋的石曼卿在赠友联时写道:"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常圆。"

李贺是唐朝宗室的后裔,但早已没落破败,家境贫困。他才华出众,少年时就获诗名,但一生只做了一个职掌祭祀的九品小官,郁郁不得志,穷困潦倒,死时年仅27岁。宋代以来,不少学者、诗人常用"太白仙才,长吉鬼才"来形容唐朝这两位著名的诗人。宋人钱易曾在《南部新书》中说过这样一番话:"李白为天才绝,白居易为人才绝,李贺为鬼才绝。"与钱易同时代的宋祁也有过"太白仙才,长吉鬼才"的评论,长吉是李贺的字,"鬼才",并非只说他喜欢写神仙鬼魅的题材,而主要是指他的诗想象丰富奇特,意境新颖诡异,富于浪漫主义色彩。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这句话出自苏轼的《江城子》。全诗为:"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岗。"

这是一首著名的"悼亡词",是苏轼为悼念亡妻所作。苏轼19岁时,与年方16的王弗结婚。王弗年轻美貌,且侍亲甚孝,二人恩爱情深。可惜天命无常,王弗27岁就去世了。这对东坡是绝大的打击,其心中的沉痛、精神上的痛苦,是不言而喻的。王弗逝世后这十年间,东坡因反对王安石的新法,在政治上受到压制,心境是悲愤的;到密州后,又逢凶年,忙于处理政务,生活上困苦已极。苏轼在《亡妻王氏墓志铭》里说:"治平二年(1065年)五月丁亥,赵郡苏轼之妻王氏(名弗),卒于京师。六月甲午,殡于京城之西。其明年六月壬午,葬于眉之东北彭山县安镇乡可龙里先君、先夫人墓之西北八步。"熙宁八年(1075年),东坡来到密州,这时他才40岁不到,已经"鬓如霜"了。这一年正月二十日,他梦见爱妻王氏,便写下了这首传诵千古的悼亡词。

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这句话出自唐代王维的《送元二使安西》。全诗为:"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舍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意思是:早上的一场春雨沾湿了路上的尘埃,旅店四周青翠的杨柳被雨水冲刷得格外清新葱绿。请你再饮一杯饯别酒吧,出了阳关向西而行,就再也没有老朋友了。

王维的这首诗很早就被谱上曲子广泛传唱,被称为《阳关三叠》。同时,这首诗更使阳关名扬千古。

阳关建于汉元封四年(公元前107年)左右,曾设都尉管理军务,自汉至唐,一直是丝绸之路南道上的必经关隘。

出敦煌市西南行75公里路程即可到达阳关故址--古董滩。1943年,向达先生在这里考察时写道:"今南湖西北隅有地名古董滩,流沙壅塞,而版筑遗迹以及陶片遍地皆是,且时得古器物如玉器、陶片、古钱之属,其时代自汉以迄唐宋皆具。古董滩遗迹迤逦而北以迄于南湖北面龙首山,俗名红山口下,南北可三四里,东西流沙湮没,广阔不甚可考。"古代阳关向北至玉门关一线有70公里的长城相连,每隔数十里即有烽燧墩台,阳关附近亦有十几座烽燧。

安西,是唐中央政府为统辖西域地区而设的安西都护府的简称,治所在龟兹城(今新疆库车)。这位姓元的友人是奉朝廷的使命前往安西的。唐代从长安往西去的,多在渭城送别。渭城即秦都咸阳故城,在长安西北,渭水北岸。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这句话出自苏轼的《和子由渑池怀旧》:"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爪印,鸿毛那复计东西。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往日崎岖君记否,路长人困蹇驴嘶。"

苏轼的弟弟苏辙(字子由)曾写了一首《渑池怀旧》诗,苏轼就以上面这首诗和他。

苏轼和苏辙兄弟俩曾到过渑池,也就是今天河南渑池县,在洛阳之西,崤山之东。他们曾在那儿的一所寺院里住宿过,寺院里的老和尚奉闲还殷勤地招待他们,他们也在寺内的壁上题过诗。当苏轼后来从苏辙的怀旧诗回忆起这些情景的时候,奉闲已经去世,题诗的墙壁也可能已经坏了,想想自己漂流不定的行踪,不由得感慨起来。

苏轼的这首诗对后世影响很大,有时人们也把留作纪念的题赠诗文,称为"雪泥鸿爪"。元朝戴良有首诗中就写道:"世事已成鸿印泥。"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这句话出自白居易的《长恨歌》。《长恨歌》是一篇长篇叙事诗,所咏的是历史上唐玄宗和杨贵妃的故事。但这样一篇大家喜读熟诵的作品的主题思想究竟是怎样的,古人的评论就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一种认为这首诗的主题是讽喻,唐汝询在《唐诗解》中说是"讥明皇迷于色而不悟也";另一种则认为它只是在写李、杨的爱情,张邦基在《墨庄漫录》中说:"不过述明皇追怆贵妃始末,无他激扬。"也有人在这两种观点的激烈争论中又产生了双重主题说,即认为该诗既有对明皇的讽刺批判,又有对李、杨爱情的同情与歌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