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西口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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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情系《西口在望》(6)

纪录片《西口在望》是以西口后人的生存现状为主线,以西口历史为辅线,以西口后人的现居地为背景,全景接触、多角度观察西口后人在异乡真实而感人的现实生活、生存状态、心路历程、生活环境,从而烘托出西口的大主题。

讲真话、说实话是纪录片的品格。纪录片记录的是现在,收藏的是历史。纪录片《西口在望》的创作一直都让我们处在一种与往不同的生活状态中,或许是纪录片的魅力,以及纪录片创作者的职责,都在于讲真话、说实话。一句话、一个镜头的虚假都会让人对整个片子的真实性产生怀疑。因此,在纪录片《西口在望》中“走进”成为了我们首要的任务。

在纪录片《西口在望》中纪实的手法采用了平视的角度,所谓平视,就是不管被拍摄者是边远贫穷的百姓,还是已经创业成功的企业家,我们都会站在同一个层面上对他们肃然起敬。我想,平视不仅仅是一种角度,也是纪录片创作者的创作心态。拍摄进行得十分顺利,人物的坎坷命运、思乡愁绪和生存斗志,给予我们心灵上的激荡、情感上的沟通,是我们预想不到的。西口后人们在片中袒露了很多对于家乡的一种依念,让我们从看似平凡的事物中发现美、挖掘美、提炼美。

在纪录片《西口在望》繁重的拍摄制作过程中,我们得到了许多宝贵的经验,作为电视栏目纪录片,在叙事结构上,更应该注重叙事节奏和叙事的情节性。栏目纪录片都有一定的时间限制,不能像栏目外的纪录片那样,为了表现真实而把整个故事过程原原本本地展示出来,尤其是短时长的栏目纪录片注重的应该是“情节”,而不是“故事”,它要求在相对短的时间内让观众获得最多、最直接的信息,并尽可能在第一时间内就吸引住观众眼球。那种单调的长镜头只能被观众的遥控器无情地毙掉。所以栏目编导们不约而同地采用“线索的缠绕、不懈的追查、谜底的揭晓、解说词迅速进入”等电视技巧,可能是一个并不怎么迂回曲折的故事,表现在情节的安排上一定突出跌宕起伏,扣人心弦。

另外,栏目纪录片的叙事节奏不能过于缓慢。长镜头在栏目纪录片里备受冷落,一是由于栏目时间长度的限制,长镜头虽然记录了生活的原生态过程,但往往太过拖沓,不利于故事的叙述;二是因为长镜头容易让观众产生倦怠感和视觉疲劳。栏目纪录片创作者的制作要求逐渐倾向于“事件必有悬念,而且悬念必须是一个接着一个”。

《西口在望》在题材选择上,选择了从远古传说、历史文化逐渐转移到现实生活中的点滴小事、平凡人物;在叙事方式上着重于“讲述一个好故事”,满足人们听故事的欲望,而不是电影镜头语言的尽情展现;在主题定位上更倾向于通过表现平凡生活中的小人物来映射时代的变迁和人们物质生活和精神面貌的变化。但是固有的拍摄周期,也使得这部纪录片达不到该有的深度,那些获奖的优秀纪录片一般拍摄时间都比较长。有些纪录片甚至拍摄几年、十几年,这些纪录片的深度很大程度上得力于它们的拍摄时间。而我们栏目的纪录片编导们,恰恰缺乏这样的自由驾驭时间的权利。

不管怎么样,我们起码用一个新闻工作者的忠诚,用对于社会的责任心,带着对西口及西口后人的崇高敬意,把离我们遥远的和我们身边的西口人、西口情,奉献给了我们所热爱的电视观众,也希望他们能够记住那些西口后人,西口往事。

草根的路

王琛

虽然每次的历史变革、每次的改朝换代都少不了庶民的鲜血,少不了庶民的牺牲,但最后留下的都是英雄的史诗,胜利者的颂歌,甚至连失败者都有一席之地,却唯独没有庶民的位置。而在山西这个地方,有一段历史竟然是庶民来做主角,那段历史就是人们现在热切谈论和关注的“走西口”。

按理来说称走西口的山西人为庶民是很贴切的,他们一无所有,地位卑微。

在战国以前的时代,“百姓”是指有姓之人。那时候有姓的就都是王公贵族,“百姓”也就是“百官”。一般的平民,没有姓,只能说是“黎民”,或者被称为“庶民”。也就是连姓氏都没有的人。现在,词典里将庶民解释成“众民;平民”。但是每次看到“庶民”这个词,我总是觉得“庶”这个字体显出一种依附和服从的姿态。

随着《西口在望》的拍摄,真正踏上这条路,真正在这条路上追寻那些庶民的遗迹,“走西口”对我来说已经不仅仅是一条庶民的逃荒路。口里生存的艰难,口外拼搏的风险,这些庶民从没有依附和服从,与其称他们为“庶民”,我到更愿意用时下很流行的一个词语来称呼他们,那就是“草根”。

草根具备两个特点:一,生命力顽强。野草因其平凡而具有顽强的生命力,野草看似散漫无羁,但却生生息息,绵绵不绝;二,坚韧。不管外部环境是怎样的,野草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生长的方式,遍布每一个角落。

走西口的山西人从出生就与天争、与地争、与自己的命运争,他们的顽强、坚韧,完全没有庶民给人的那种依附和服从的感觉。一路向西拍摄采访,“走西口”再也不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它让我真正看到了,历史究竟是怎样被草根一样的庶民推进,并且深刻地影响着我们的现在与将来。

大河东流去,千古尽淘沙。滚滚东流的黄河水竟然在一个转弯处猛地回头又向西流去。这是大自然的巧合,还是对于生活在这里人们命运的昭示?不知道每一个曾经站在黄河岸边要走西口的人会不会也曾经和我一样这样感叹。

走口外的保德人

在黄河的岸边,有个保德,过去这个地方几乎家家都有人走西口谋生。在保德的拍摄的过程中,我感受最深的就是路难走,去一个村子就要在山里绕一两个小时。一个一个的村庄就建造在山沟里仅有的平地上。大山沟、小山沟,各种各样的山沟,这就是保德人的世界。贫瘠的土地长不出吃饱一家老小的粮食,闭塞的山沟里没有人们可以施展拳脚的天地,所以必须要到外面谋生路,要到外面开眼界。直到现在,走西口已经成为历史,但还是有年轻人带着理想去口外施展自己的才华。

我们拍摄的韩志刚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在呼和浩特开饭店,已经发展成为全国连锁的饭店。韩耀刚的家庭是典型的保德农民家庭的缩影。父亲勤劳聪慧,母亲勤俭持家,能把有限的资源发挥到极致。他们家的三眼窑洞就是韩耀刚的父亲亲手建造起来的,窑洞拱门上的石块上,还有韩耀刚的父亲亲手雕刻的花朵。建造这样一个家,当年他的父亲只花了两块多钱买了红纸和鞭炮。其余的工作,都是就地取材由父亲亲自完成。站在这个农家小院,看着一家老小其乐融融地围着大桌子吃农家饭,谁也想象不到,这个家的主人早已经是腰缠万贯的富翁。这就是走口外的保德人。

如果走出去的人让我刮目相看,那么走回来的人更让我深深敬佩。岳保生就是这样一个让我敬佩的保德农民。他从西口回来以后,用了半辈子的时间填山沟,花光了几百万的积蓄,还欠了40多万的外债。他的目标就是一个——把山沟填平,让村里的人都能过上好日子,再也不要因为穷被人瞧不起。如今,在他填过的山沟上,村民们盖上了新房;在他填过的山沟上,村民们播种了庄稼;在他填过的山沟上,村民们建设了自己的工厂。而岳保生的家早已经荒草丛生,只有他一个人住在工地上。在采访的过程中,他一点也不避讳他生活的窘困和别人的评论,但是说到他的妻子,说到他回家让妻子把家里最后的存款也要出来的时候,这个坚强乐观的人,突然哽咽了,他说,作为一个农村妇女,她能做到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不容易了。这就是走口外的保德人。

我从小生活在城市,对农民直观的了解就是斤斤计较的买菜小贩,就是电视里播放的等待扶贫的一双双空洞没有内容的眼睛。但是在保德,我看到了很多农民,这些人有理想、有抱负,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种小家子气,反而有一种直率和开拓的性格,甚至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也许正是有了这种精神,才有了当年冒着杀头的危险闯黑界地,走西口的山西农民,才有了在口外一展才华,名扬天下的山西商人。

蒙地山西情

在呼和浩特的大召前广场,一个老人家接受我们采访的时候说:“在这里你碰到人不要问他的祖籍,一问他的爷爷那一辈,都是山西来的。”

马上要离开山西的地界去内蒙古拍摄的时候,我心里很不安,毕竟是在他乡异地猜测一定会遇到很多的困难。但是来到内蒙古,情况竟然与我想象的完全不同,可以说,如果没有内蒙古山西老乡的帮助,我们的拍摄将艰辛异常。不管在呼和浩特还是在包头,经常是一个电话,就会有人赶过来帮忙。就是因为同是山西人,许多素昧平生的人为我们的拍摄忙前忙后。在呼和浩特,遇到著名作家、热情好客的冯苓植老先生,他谈吐儒雅,待我们如亲人一般。虽然已经70多岁高龄,还亲自为我们联系采访事宜。在包头更是有晋剧大师“水上漂”的后人为我们找到不少专家。

在内蒙古的拍摄中,我深深感受到家乡人的情,家乡人的爱。我们每到一处采访,都有很多山西人的后裔围过来,他们操着地道的山西方言,让我浑然间忘记了这是远在塞外的大草原。

从遥远的口里来到口外,走西口的山西人不管有着什么样的遭遇,始终念念不忘的就是故土,就是乡情,似乎只有牢牢的记住故乡,他们才能有一股力量在陌生的土地上顽强的生存下来。

“走西口”流民潮持续了500年,最初朝廷“皆令冬归春往,毋得移家占籍”。但穿梭于口内口外的“雁行客”,一旦条件允许,就将全家搬出口外,成为蒙地的定居移民。他们入乡随俗,“着蒙服,习蒙语,行蒙俗,入蒙籍,娶蒙妇”,过起了“蒙化”的汉族生活。可是不管怎么样,他们无法割舍身体中流淌的山西人的血脉,他们听晋剧,吃面食,说山西方言,他们是生活在蒙地的晋人。

消失的驿站

驿站是旅人暂时的家园,我们的拍摄计划中也有一个驿站就是沙壕塔。这个驿站就在库布齐沙漠里。说到库布齐,我似乎和它有着不解之缘。两年前,我曾在这片沙漠里经历了难忘的三天徒步穿越拍摄,那一次的拍摄经历对我的影响非常大,甚至可以说在很多方面改变了我。如今我又要踏上这片沙漠,寻找一个可能已经消失的驿站。

沿途我们找到了荒废的村庄,找到了沙漠中的河流,这都和到过这个驿站的人描述符合,但是,始终没有人知道那个叫沙壕塔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走到沙漠中,突然出现了一片沼泽,眼前的景象是这样的熟悉。这就是两年前我走过的沼泽,我清楚地记着,就在这片沼泽里有人家。难道这里的人家就是我们寻找的驿站?

来到沼泽深处,远远的我就看见有两个人在地里劳动。走近才看清,是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上前打问,原来他们竟然是走西口来到这里的。老两口的身世很可怜,有哪个走西口的人身世不可怜呢?攀谈一阵后,他们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沙壕塔。我们要离开了,走了很久,回头还能看到在地里劳动的老两口,他们是那么平静、从容。也许是见惯了城市里衣衫褴褛、目光悲戚的讨要生活的人,我总是认为,可怜的人都有可怜的目光,都有希望向别人倾诉的需求。可看着这老两口,他们千里迢迢来到口外讨生活,最后竟然定居在这寸草不生的荒芜沙漠中的沼泽地。他们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没有抱怨、没有叹息。“可怜”或许他们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只是我们这些外人强加给他们的定义,他们有自己的生活,并且努力生活,他们是走西口的人。

这个沼泽地一共就居住着几户人家,在一户人家后面的沙丘有一棵造型沧桑的沙柳,我认得这棵树,两年前,我们经过艰苦的徒步沙漠,曾在这里宿营。那时候,天很黑,风沙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在狂风呼啸的黑暗沙漠里,它庇护着我们。它庇护着每一个从这里经过的人,或许也曾庇护过那些走西口的人。不远处就是那个两年前我费尽全力都没有爬上去的沙坡,还记得全队人马都在为我加油,几个队友一直把我拽了上去。我们今天还要从这里经过。

整了整背包,我开始爬沙坡,一步一步地爬,耳边仿佛又回响起两年前同伴们的加油声;脑海中浮现出那些在西口路上讨生活的人,他们也曾这样一步一步地闯过生死线吧。

爬上巨大的沙坡,回头远望几乎看不见的沼泽地,太阳已经接近远处的地平线,落日的余晖飘洒在壮丽的沙漠河流上。每一次来到库布齐,这里都会教会我很多东西。我这个旅人没有找到那个古老的驿站,但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驿站。回过头,我没有再留恋身后的景色,因为我的方向在远方。

从河曲一路拍摄到包头,见了走西口的人,听了走西口的歌,访了走西口的故事。可我依然不敢说我了解走西口。我们试图通过镜头来展现走西口,但回过头来却仅仅是些片段,唯一能记住的就是西口路上那些“草根”们的平凡和坚韧。春来秋去,这些“雁行客”在西口路上度过了自己的一生,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历史的一部分,并且被后人寄托着如此多的情感和故事。

在包头的南海子古渡口,这是我们这次拍摄的终点,平静的河面,与我们在山西见到的那波涛汹涌的黄河竟然是同一条河流吗?

白日向西没,黄河复东流。人们说,从这里点燃的河灯会在河曲与那里的河灯相会。我眼前突然浮现出这样的景象,月上中天,奔腾的黄河在黑暗中呼啸,点点火光从大河上升起,直逼人灵魂深处。一盏盏河灯似乎从远古、从冥冥之中漂来。忽明忽暗的河灯成了一个又一个生命的灵光,一明一暗地在漆黑的大河上飘荡着,跃动着,在寻觅自己的归宿。

谁说光荣与梦想只属于英雄,卑微的“草根”也可以凝结自己的力量,正是这力量推动着历史的车轮。

走进老牛湾

李峰

2008年,从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吹了整整30年。改革开放改变了中国的命运,使中国从落后走向富强,也改变了中国人民的命运,让他们从贫穷奔向小康。

改革开放30年来,三晋大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特别是有着独特人文历史背景、深远社会文化影响的走西口沿线的变化,更是山西改革开放的典型缩影。在这片热土上孕育的“西口文化”和“西口精神”,被飞速发展的现代社会赋予了新的内涵,在我省文化强省的建设中展示出崭新的文化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