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三小姐宝珠初长成,相貌绝艳,琴艺皆精,此般亭亭玉立,求亲之人自是络绎不绝,宝珠乃抛绣球选婿,不巧却砸中乞丐薛平安。宰相大怒,悔却前言。宝珠情深,力争不果,与父三击其掌,断绝关系,随薛平安投奔寒窑。”
“这宝珠小姐还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司舞津津有味地听着台上说书先生的人间故事,捻了一块月饼送到嘴边,咬了口,还没等咽下去,便含着一嘴的月饼碎屑说。
“不想新婚方三日,薛平安就从军征战,远赴西陵,临行前,仅为宝珠留下了十担米八斗柴。宝珠苦守寒窑十八载,贫病困顿,只盼薛平安功成名就,衣锦还乡。”
这说书先生顿了顿,没急着说下文,倒是勾得台下众人催促道:“这后头倒是如何了?”酒楼外头,花灯挂满了整条长街,烛光映得司舞的脸蛋儿红红嫩嫩,似能挤出水来。酒楼里头,也是座无虚席,人间中秋,果真是热闹非凡。司舞一手撑着脑袋,懒懒倚在那窗边美人靠上,另一只手还在不停地往嘴里送着糕点,从进酒楼起,司舞就没见东岳帝君提起过筷子,这一桌的好菜,倒是都被司舞给解决了个干净。
“也不知道薛平安回去没有。”司舞紧紧盯着说书先生,自言自语道,仿佛那样便能看穿故事结局。
“薛平安历尽风险,后来凭借娶了西陵公主黛簮,当上了西陵国主。”说书先生又道一句,引来座下一阵唏嘘。
“十八年后,宝珠托鸿雁传血书一封,寄与薛平安,以诉说苦守之情,薛平安这才回中原与宝珠寒窑相会。”说书先生捋了捋胡子,又是一顿,叫司舞着急得不行。
“薛平安回时,宝珠正务农归来,然薛平安并不急于夫妻相认,反倒假扮他人,调戏宝珠,以验宝珠是否忠贞。宝珠坚贞自守,方通过了薛平安的考验,薛平安于是将她接回西陵,封为皇后,与黛簮公主姐妹相称,不分大小。”
司舞撑起斜靠在窗边的身子,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说道:“这薛平安另觅新欢确实是让人愤然的,但这封后的举动,勉强算他有点良心。”司舞虽这么说,心里却依旧有些不痛快。
司舞话还没说完,只听得台上的说书先生话音一转,“预知宝珠与薛平安后事如何,且听鄙人明日分解。”
司舞叹了口气,转向一边神色阴沉的东岳帝君,问道:“明日还能来听么?”
“这结局么,可不太好。宝珠感恩戴德接受诰封,战战兢兢拜见公主,心安理得坐上皇后位,结果却在十八天后无端病逝了,只做了十八天的皇后,也甚是可惜。”还没容东岳回答,便有人先了一步接过了司舞的话,司舞扭头望去,却见一白衣公子眉眼含笑,手里的扇子将将好掩去了半面容颜,只是那含笑的双目,却着实清澈好看。
不光是司舞,就连东岳帝君都抬了眼望向眼前这白衣公子,只见这公子收了扇子,一张脸儿虽没东岳锦华那般仙绝,却是清清秀秀,尤为引人注意。
“柳离日日听这段子,早已烦腻,今日姑娘好奇,我便说了罢了。”那公子低眉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