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国挺带着妃大和符九家风尘仆仆的赶到海康县城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他们只得在街上找了一间价格比较便宜的旅店住下,然后吃了简单的晚饭。
按照麦国挺的计划,必须先到监狱里跟麦妃二接洽,问清楚事情的原委,在弄清楚事情之前,不可能去盲目的找人,将银子白白地送掉,他带的银子虽然有五十两,那是当时的十个农民一年的总收入,按照现在的白银价格200元一两来算,麦国挺为了摆平麦妃二的事情,带了家里一半的积蓄五十两银子,相当于现在的一万块钱,但这一万块钱能不能摆平麦妃二的事情,将麦妃二领回家只能靠麦国挺了,他必须把有限的银子花在点子上,绝对不能做无谓的投入,所以他必须按照计划行事。
另外,来回路上还要有些开销,所以这些银子一定要用在点子上,不能花了冤枉钱,麦国挺是一个比较稳重的男人,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有了初步的行动计划,而且在路上他又反复的琢磨行动步骤有效性,也就是做了可行性研究。
但从他的妻子符氏和符九家那里得到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只知道麦妃二被捕快抓到了海康县衙,麦妃二的事情跟偷盗有关,其他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他本来想亲自去找村长问个实在,可是如果麦妃二真的偷了别人的东西,他怎么可能有脸亲自去问呢!那麦妃二是给乌石村麦家抹黑啊!村长一定会狠狠地骂他一顿,落得个自讨苦吃,所以,麦国挺考虑再三,取消了亲自去问村长的念头。
他是不相信麦妃二会做出偷盗的事情的,至少从去年的偷猪仔事件之后,因为麦妃二是跟他发过誓的。可是获得的信息偏偏又说是跟偷盗有关,这让麦国挺的心里很是矛盾,难道这麦妃二真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么?可这不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所应该做出的事情啊!
要说有遗传吧!家里祖上世世代代一直都是非常的规纪,没有人做过偷盗的事情,包括符氏的家族也是一样,世代清清白白,麦妃二再不懂事也不可能再做那种伤风败俗的事情。
麦国挺又想,村长是一定知道麦妃二因为什么事情被抓捕的,可他只跟符氏说是跟偷盗有关,而且建议赶快送银子,虽然麦国挺也知道那是一个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年代,可那银子并不是树上长的,想要多少就可以摘多少,再说,这些银子是他以前做大米生意时省吃俭用存下来的,如今一家五口人吃饭,能勉强维持生活就已经很不错了,更不用想着每年有些积蓄,不差钱就算是最好的了。所以,他决定先到牢房找到麦妃二,问清楚事情的原由,才好有的放矢的送银子。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天刚亮,麦国挺就早早起了床。
“妃大、九家你们兄弟俩在旅店等我,我去牢房看妃二,人生地不熟的,你们不要到处乱走,等吃早饭的时候我再回来找你俩。”
“嗯,嗯。”妃大和符九家答应着,他俩是第一次到海康县城,所以,麦国挺特别交代他们在旅店等他,本来不容易来一趟海康县城,为什么不带上兄弟俩去牢房呢!
你想,要是带上他们兄弟俩,那就是三个人了,虽然兄弟俩只是十多岁的孩子,但这是去探监,又不是去劫狱,麦国挺是知道分寸的,他知道如果带上兄弟俩,说不定办不成事情,还为自己惹来麻烦,所以,他决定一个人去探望麦妃二。
前面说过,从乌石到海康县城,少说也有百十里的路程,乌石有乌石街,海康县城能买到的东西,乌石街上也能买到,所以对于乌石村的人来说,没有什么大事情是不会跑到百十里外的海康县城的,麦国挺以前做大米生意的时候经常根据米的行情,到处跑。可妃大和九家就第一次到海康县城,所以麦国挺特别叮嘱他俩,不能乱跑,在那个通讯不发达的年代,走丢了是很难联系上的。
麦国挺背着包袱独自一人到海康县牢房。
他来到牢房门前,先将一些碎银子递给了两个狱卒,那个时候讲究的是先送银子后说话,你要是不知道这个规矩,你的事情几乎就没法办了。
“两位官人,这点碎银子拿去喝杯茶吧!”
“你什么事?尽管说,我们会尽力帮你的,是不是要探监?”送了银子就好说话了,哪怕是再难的事情,只要你的银子送到位,都可以迎刃而解,可以说,只要你有银子,没有办不成的事情,但如果你没有银子,那就是寸步难行了。
“哦,两位官人,是这样的,听说我的犬子犯了偷盗之罪,前天被抓到了海康县衙,就关在牢房里,我想见他一面,不知可否通融一下。”麦国挺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说话很得体很到位。
“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我是乌石村的,我儿子叫麦有金,乳名麦妃二,今年刚满十二岁,还请两位官人多帮忙,谢谢二位官人。”
“哦,麦有金,是昨天关进来的那个,在第一号牢房,没问题,你等着,我向监狱长汇报一下,能不能见他说了算。”这叫没问题么?明明是有问题了,这就是说,这二位是根本做不了主的,能不能见要监狱长说了算,也就是说,监狱长那里你还要送银子,不然算是白跑一趟了。
只一晚茶的功夫,那狱卒便出来了。
“监狱长叫你进去。”这第一步算是通过了。
于是,刚才那位狱卒又带着麦国挺进入监狱的大门,向着监狱长的房间走去,狱卒将麦国挺带到房间门口。
“这就是监狱长的房间,他在里面等你。”说完那狱卒就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等着下一位送银子的来。
房间的门虚掩着,可见监狱长在随时等着有人来敲门,门声一响,白娘子就到,麦国挺轻轻地敲门。
“进来吧!”
“大人,您好!”麦国挺点头哈腰的摸出五两银子放到了监狱长的办公桌上,监狱长斜视了一眼放在桌上的五两银子,那可是一千块钱啊!但对监狱长来说,那算不了什么,因为富人们一出手就是几十两,甚至上百两,但对一个渔民来说,那可是他一年的总收入了,为了能跟被关在牢房里的儿子见上一面,麦国挺把自己一年的收入都用上了,对一个渔民来说,那五两银子的确已经不少了。
监狱长是一位身高在一米六左右,体重八十公斤以上的胖子,肥头大耳,脸上堆满了肌肉,显然是吃出来的,这样的身体,如果要追捕犯人,那是很难的,就算是骑马,马也会被他累坏。
“听说你要见你的儿子?”
“是的,大人,我儿子犯了偷盗罪,前天被抓,现在关在牢房里。”
“按照规定,你儿子这个案子还没有审理,家属是不可以随便见犯人的。”监狱长装作很严肃的样子说道,麦国挺领会其中的意思,赶快从口袋里摸出一两银子放在桌上。
监狱的确有规定,在案件审理定论之前,犯人与家属是不能见面的,这是为了防止串供,但白娘子开路,一切都会顺利。
“还望大人您多多通融通融。”
“我是看在你远道而来的份上格外开恩,你知道我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的,搞得不好我这个监狱长都当不成。”
“知道,知道,谢谢大人了。”听到监狱长要格外开恩,那意思是可以见的,麦国挺赶紧掏出二两银子放到桌上,为了跟不明不白就被关在牢房里的儿子见上一面,麦国挺拿出了一个渔民一年半的收入。
“但,你只有一碗茶的时间。”
“足够了,谢谢大人了。”
“来人。”监狱长将银子收好后对着房门喊道,很快就来了一位狱卒,他应该是一直在一旁等候的。
“把那个叫麦有金的带出来,他父亲要见他。”转身对麦国挺说道。“你跟他走吧!”
那狱卒带着麦国挺来到了一个简易的房间,房间里有只有一张桌子,两把凳子,桌子摆在中间,凳子放在两边,看样子是专门让家属和犯人见面的用的。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带麦有金。”没多大一会儿,麦妃二被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