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碧
在别人的眼里,我总是弄潮儿,其实我知道自己是个保守分子。或者说我是个捡破烂的,别人不屑去干的我做得津津有味,就因为它没人问津。我总是自觉远离潮流与时尚,我一直以一个边缘人的姿态存在着。当第四媒体欣欣向荣时,我还是个新时代的文盲,我乐得与世无争,悠闲自在地过着我自己离居独索的生活。
古人说穷文富武,真是没骗人,我一直自诩是文人,别人或真或假的煽风点火让我更是自以为是,所以我很穷。是人就要吃饭穿衣服,我是人,自然没办法与众不同,比如不吃饭而去喝西北风、虽然有人说,如果茶不思饭不想,那么我们去喝酒庆祝一下。
这种自我解嘲是我们伟大的中华民族苦中作乐的乐天精神,偶尔为之的确可以怡情,但总这样就不好了:就像“三思而后行”的话语后往往是“三思而后不行”,有时候,深思熟虑是做好一件事的理由,但更多时候,这会蜕变成不做的借口。这是心理平衡的后遗症。
鲁迅说:真正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和淋漓的鲜血。我是这样的猛士,对于我的穷困潦倒,我从来懒得去寻找随手可得的慰藉,我一直横眉冷对。为了继续活下去,人难免要出卖一些东西,有人出卖的是自己的力气,比如当搬运工干普力;有人出卖的是自己的尊严,肉体甚至灵魂,比如婊字。我有别于所有的其他人,我出卖的是自己的时间。本来人生苦短,属于自己的时间就屈指可数,在我有限的生命中,我一直惜时如金,我懒得在别人身上浪费自己的宝贵光阴,所以我一直孤独。有个家伙叫什么张什么楚的唱过一首歌,歌名就叫“孤独的人是可耻的”,于是我成为一个可耻的人。
其实我不是没有朋友,只是我一直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别人觉得自己很受伤。他们习惯性的认为自己在用热脸来贴我的冷屁股,而我一没钱财二没权势,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在我面前奴颜婢膝、于是,我的看似冷淡让他们,有心接近我的他们纷纷退避三舍。他们来了,他们走了,我没有高兴,自然也不会伤心,我一直立场坚定的以自我为中心的生活着。
别人因为我的难以接近,反而开始欣赏我,看着他们那副拿无知当天真,拿肉麻当有趣,拿冷淡当酷的面孔,我时不是的的反胃。每次他们在我面前刻意的笑容满面和别扭的亲热劲,我都要用尽力气才能让自己不表演一出翻汪倒海。我鄙夷他们,同时我又可怜他们。有句话说:我不了解他们时,看不起他们;我了解他们后。就更看不起他们。我只是可怜他们,转而为自己悲哀。有人曾经和我说,人与人之间是不可沟通的。我同意?其实,即使人与人之间可以沟通,我也懒得去做,我的时间这么宝贵,我怎么能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上?
姿态是一回事,生活是另一回事,我需要面包和黄油,于是我忍痛把我的时间卖了出去。我的工作,所谓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和别人聊天。每天应付几个人,完了衣食无忧。每次和别人聊天时,我都心不在焉,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我常常这样。以前的我在喧闹的人群中笑容也寂寞,因为我感觉自己完全没法入戏,我根本就不和别人同流合污,我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由的飞。有日子候,我也试图去发掘自己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但几次无功而返后我放弃了努力,我开始在一个虚无缥缈的地方放纵自己。
别人都说我是恐龙,我的反应总是比别人慢半拍,其实他们说的我都明白。我的回答也一清二楚,但我总是在话到嘴边的时候生生的咽了回去,因为我惊讶地发现,我许多本能的反应居然全是废话。我懒得说废话,但别人的废话总是太多,所以我总是十问一答或者答非所问。比如见面就吃了吗?过的怎么样?天天问,你烦不烦啊?有个叫郑智化的歌手曾经有这样的控诉:日子怎么过,快乐不快乐,像这么无聊的问题你不要问我。简单而直接的说明问题。但别人都是冥顽不灵的,这些呐喊对他们没有任何的作用,以前大家一起生活在铁屋子里,喊叫还会影响到别人的安眠,他们再麻木也会有反应,即使是被你吵烦了起来打你一顿,但现在海阔天空,个人的声音已经微不足道了。
我就这样生活着,孤苦无依也与世无争。别人的眼光依然茫然,看着他们那种发自内心的愚昧和真诚的麻木,我能要求什么呢?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们聊着天,我总是不合常理的回答,往往逗的他们合不拢嘴,于是我是一个有趣的人成为我的另一个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