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
那些在跳舞机前如同鲜活鱼一样欢蹦乱跳的同志们也有着自己崇拜的偶像。不过,你对他们的要求不能太高,这偶像不会是火线上举起炸药包义无反顾的董存瑞;也不会是车间中扑向火海一心向党的向秀丽;同样不会是分分秒秒为着他人的雷锋;更不会是90年代一枝独秀的徐虎。他们的偶像是始终嘻皮笑脸没有多少正经智商倒还可以情商更是不在话下的香港演员陈小春,当然,你必须加上那个搞笑超级好手周星驰。
无论是白昼还是黑夜,只要感觉需要,他们就会在电视机或VCD面前落定身子,商眼发直、一脑空空地期待自己的偶像在《大话西游》、《九品芝麻官》、《浑身是胆》等等影视中登场亮相。正被王朔反复纠缠的金庸大师的《鹿鼎记》是最使他们兴奋的东西了,他们无比欣赏那个贼忒兮兮的周星驰。他们对陈、周的推崇达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但与中生代或更德高望重的一代不一样,他们喜爱的既不是偶像们的过人英俊,也不是偶像们的超常演技,而仅仅只是他们胡言乱语、装疯卖傻、指鹿为马的搞笑能力,正是这种让他们神魂颠倒的能力,方使他们和偶像们间如胶似漆。换句话说,上海的新新人类、城市的Y一代们将陈小春、周星驰们更多地当成了玩偶,而不是偶像。
这样,你就得去了解他们的心理。
他们说自己之所以乐不思蜀地玩陈小春、周星驰,乃是因为在城市生活中感觉非常疲惫。当然,这不是商场上尔虞我诈后的疲惫,也不是职场上虚情假意后的疲惫,同样不是情场上一场游戏一场梦的疲惫,他们说的疲惫产生在读书之后,他们瀑望解脱,渴望放松,渴望在某一瞬间、某一片刻得到彻底的麻醉。
有关这种“16岁的疲惫”完全可以成为另外一篇文字的主题,这里暂且不表。问题在于他们如此热切地迎向陈小春、周星驰他们,却无意之中让自己患上了“搞笑综合症”。
也就是说,他们的头脑中装满了陈小春那张装腔作势的脸庞,装满了周星驰有时不免矫揉造作的声音,装满了所有无聊但有趣的搞笑细节。现在,他们的疲惫是否消失我们不得而知,但他们的头脑真的十分地鼓胀和饱满,在这样的鼓胀和饱满中,他们却放弃了一部分的思考力。
我记得有人曾经如此提及哥白尼,说在那个时代里,惟有他超越了社会而忠实于个人的思想,所以方为人类开启了通向水生的另外。痢大门。哥白尼总是极少极少的。但今天的新新人类更为忠实的是自己的感觉,他们以感觉而不是理性生活在这个时代中,将偶像当成玩偶而不是其他,在热烈的倾情中心甘情愿地让自己患上“搞笑综合症”,这种心理倒颇让人咀嚼。
并且,这肯定不是一个“对”与“错”的问题,也不存一个“是”与“非”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