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一生必读名家精品——谁在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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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混儿”

郭庆晨

对于我这低智商的人来说,别说打麻将,就是旁观,也如观迷阵一般。不过,看了几次,却发生了兴趣一对牌中的那个“混儿”。

“混儿”很不一般。它的最大特点是具有“顶替”的功能。

它能顶条、饼、万,能顶中、发、白,能顶东、南、西、北风。

这么说吧,它可以充当麻将牌中的任何一个角色。你手里缺哪张牌,它就可以成为哪一张。它一会儿出现在“对儿”中,一会儿出现在“顺儿”中,一会儿出现在“风”,一会儿出现在“吊”中,真是神奇无比,神气无比。它就像个孙悟空,具有能够变化身形的手段。

“混儿”又很一般。它不过是136张牌中的一张。因为“混儿”并不是固定不变的,所以它能风光一时,却不能永远。就拿一张“二条”来说吧,这一把当“混儿”了,它可以顶替一切;

下一把换别的“混儿”了,它仍不过是一张“二条”再也神气不起来了。

远离了麻将桌,可以看到社会上的“混儿”。或许是由于“麻将走入千万家”,从麻将中受到熏陶的缘故吧,“混儿”从麻将桌上走出来,大显其神通了。

事之为“混儿”。同样一件事,具有多种功用。比如说上报植树数字:政府部门统计时,树是全乡村民栽的;党委部门统计时,树是共产党员栽的;团委统计时,树是共青团员栽的;到武装部统计时,又变成民兵栽的了。其实呢,总共就那么多树,不过是顶来顶去罢了。你若要把几个数加起来,就露馅了——哪有这许多树(数)!诸如此类,像做好事啦,积肥啦,创办农村经济联合体啦,那数字里都有“混儿”在起作用,“顶”得厉害。

人之为“混儿”。同是一个人,前天海阔天空地谈经济,昨天神气十足地侃文学,今天目空一切地论教育,明天不知又要换一个什么更热门的话题。若问他究竟是什么身份?搞不清。看名片,职务一堆:企业经理、协会理事、学会会员、公司董事……

记都记不清。这种人,什么场合都到场,谈什么问题都少不了他,那样子,比专家还专家,比学者还学者。究其实,说他不懂吧,还真懂点;说懂吧,只是“半瓶子醋”。什么道听途说、小道消息、无中生有,全有了。整个儿一“混儿”。不过,对不明就里、不请其人的人们来说,确有效力——不信吧,说得真事一般;若要当真,非误事不可。

更为可怕的是,有些领导者也沾上“混儿”的习气。你就看吧,剪彩有他,宴请有他,讲话有他,几乎所有的礼仪活动都离不开他。不管明白不明白的问题,都敢讲;不论熟悉不熟悉的事,都敢办。实际上,若真按领导者的职责衡量衡量,还真没办成几件老百姓欢迎的正经事。

打麻将,“混儿”是个宝,有了它易“和”;干事业,“混儿”是个祸,多了它添乱。你想啊,如果人人都在那里顶与自己身份无关的角,侃与工作无关的话,做与本职无关的事,岂能不乱!如今,不是实行了岗位责任制吗?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明确的职责和身份吗?那就把自己的岗站好,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干好,干得精一点,干出成效来。千万别当“混儿”,千万不要今天顶这个角,明天顶那个角。反倒把自己是干什么的忘了,把自己该种的地荒了。

需要补充一点:多才多艺多能的人是有的,他们完全可以同时充当多种角色,以多种身份出现,而且都能干得很好。社会需要这样的人,而且越多越好。这与“混儿”是无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