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宫廷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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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囚禁冷宫

有的书中说在这一年,珍妃就因为此事被慈禧囚禁,直到投井。但有一篇名为《为珍妃平反》的文章考诸档案后,发现具体的史实情况是这样的。

光绪二十年,即1894年,因慈禧六旬万寿的大庆典,珍妃姐妹由嫔晋升为妃。懿旨档案如下:正月初三日光绪皇帝奉慈禧懿旨:“本年六旬庆典,妃嫔平日侍奉谨慎允宜,特晋荣封,瑾嫔著封为瑾妃,珍嫔著封为珍妃。”但之后1894年的十月二十九日,姐妹二人又双双降为贵人,真正原因前面也说到了。懿旨说“朕钦奉慈禧皇太后懿旨,本朝家法严明,凡在宫闱……皇帝深虑渐不可长……,以示薄惩,而肃内政。”就是前面提到的,不再全文转述。圣旨是不会妄拟的,每句话每个词都是“微言大义”,从这道圣旨的语气看绝对不像要把珍妃打入冷宫的样子,因为一来表扬了珍妃以前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承侍掖廷,向称淑慎”——有淑慎的字样,评价算很可以的了,这是为她们日后复升为妃留的后话。她们只是近来出了点问题,所以要“薄惩”一下——如果说打入冷宫囚禁起来只是薄惩,那什么算是严惩呢?过了两三天下的另一道谕旨就证明了这一点:“光绪二十年十一月初一日,奉皇太后懿旨,瑾贵人、珍贵人着恩准其上殿当差随侍,谨言慎行,改过自新。平素妆饰衣服,俱按宫内规矩穿戴,并一切使用物件,不准违例。皇帝前,遇年节照例准其呈进食物,其余新巧稀奇物件及穿戴等项,不准私自呈进。如有不遵者,重责不贷。特谕。”这道圣旨里面,话说得非常清楚明白,“奉皇太后懿旨,瑾贵人、珍贵人着恩准其上殿当差随侍,谨言慎行,改过自新”。这就已经无可置疑了,虽然被降为贵人,还是可以照常侍奉皇上和太后,相当于是给了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还能够上殿当差随侍,这就直接证明了珍妃当时并未失去行动自由,囚禁到北三所的冷宫。

接下来约一年后,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十月十五日,敬事房传下的慈禧太后的另一道懿旨也能证明:“著加恩瑾贵人,赏还瑾妃。珍贵人,赏还珍妃。”因为假如1894年珍妃即被囚禁入冷宫,那是不可能为囚禁在冷宫的戴罪嫔妃恢复名号的。

珍妃利用光绪卖官鬻爵是事实,但不能否认,光绪帝还是那个她最敬最爱的人。

在与光绪帝相处的日子里,珍妃发现光绪帝不是甘当傀儡的人,他也希望能够励精图治,治国安民,只是由于长期受慈禧的压制,手中无权,大志难伸。早在光绪二十年(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爆发,中国惨败,与日本签订了丧权辱国的《马关条件》,大小帝国主义国家乘虚而入时,光绪帝面对甲午战争后日益沉重的民族危机,祖宗江山日益沦落的形势,对慈禧的专权就极为不满。他曾愤愤地说:“如果太后不把大权交还给我,我宁愿退位,也不做这亡国之君。”光绪和慈禧中间便开始了争夺权力的斗争。那些愤恨太后干预朝政的朝廷中的正直之士,出于愤懑与不平,便把光绪帝作为自己的寄托,向光绪帝靠拢,希望能做出一番救国救民的大事业。他们在清廷统治集团里逐渐形成一股新的政治势力,即帝党。帝党支持资产阶级维新派,掀起了戊戌变法运动。

珍妃对慈禧揽权干政,使光绪不得一展抱负的不满,也是显然的。所以她坚决支持皇帝变法,是“帝党”的重要成员,为皇帝出谋献策,不仅在精神上给光绪帝以巨大的支持,而且在行动上为变法做了很多实事。据珍妃的侄女在回忆中说:“珍妃支持戊戌变法,她常通过我父亲(即志锐的幼弟)把宫中的一些秘事告知维新党人。”另据太监张兰德回忆说:“甲午年以后,光绪皇上要变法,每次召见完王公大臣,退朝后,总到珍主儿那里商量国事,珍主儿也总帮他拿主意。”

不愿做亡国之君的光绪,发动了戊戌维新运动,希望通过变法自强,从慈禧手中夺回政权。可惜的是变法的参与者只有官衔,没有实权,所以遭到了以慈禧为首的顽固势力的竭力反对。在变法后期最困难的时刻,身居九重宫禁的光绪帝,身边只有珍妃一个知己,珍妃成了他的精神支柱。由于袁世凯的告密,慈禧太后操纵朝政,变法很快失败了。同年九月,西太后发动政变,囚禁光绪帝于瀛台,也把珍妃打入了冷宫。

关于囚禁珍妃的冷宫在何处,历来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至今仍是一大疑案。根据《清史研究》中的一篇文章《囚禁珍妃的冷宫在何处》介绍,《崇陵传信录》《清代轶闻》等书说:“囚景运门外之三所。”或说“在皇宫东南角的一个院子里”。也有人说囚于西三所。《清官述闻》等书根据刘姓老宫女所说,认为珍妃幽禁于建福宫。还有不少人说珍妃囚于北三所,如金水河在《旅游》杂志发表《冷宫在何处》的文章,说她关在“景棋阁北的北三所,在珍妃井旁西边的山门里。”但经过仔细推敲,以上说法都不成立,具体分析不一一列举。

现在有较多的人认为她囚于景祺阁后的西小院,位于后宫东路宁寿全宫的最北侧,现在珍宝馆的北面,它的西边就是珍妃井。分析者认为这个说法是正确的。第一,这个小院紧靠后宫东北侧宫墙,地方偏僻,人迹罕至,又是一个独立的小院,便于看管,适合作冷宫;第二,这个小院原是宫女住房,并无重要用场,便于改作冷宫;第三,珍妃投井不会舍近求远,其住所必定在被害地点附近。此小院即在珍妃井东邻,近在咫尺;第四,据说是亲身闻见珍妃被害的旧宫监唐冠卿等证实,珍妃是从景祺阁后被慈禧派人叫出,并命崔玉贵将她投入珍妃井的。可见冷宫极有可能就在景祺阁后的西小院。

据说珍妃被打入冷宫之后,不但失去了行动自由,还要经常遭受慈禧所派太监的虐待,生活很凄惨。她住的冷宫是紫禁城内最差的地方,连起码的生活条件都没有,据传当时的她头、脸都很脏,身上长满虱子,形如乞丐。珍妃之所以能在这样的环境中顽强地活下去,可能因为她还对光绪帝抱有希望,她期盼光绪帝有朝一日能重整朝纲,成为一代明主,到那时她就有了出头之日。有人说珍妃一直到死,也未能再见她心爱的夫君光绪帝一面。也有人说,后来在同情光绪皇帝的太监的帮助下,光绪帝曾不止一次地在月夜中偷偷地来到囚禁珍妃的地方,隔着被紧紧封锁的门窗,相对而泣。不过,珍妃再也没能和光绪帝一起生活,接下来等待她的,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