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精忠报国凌云志:岳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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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苗刘兵变

苗、刘兵变,也称“明受之变”。宋高宗即位之后,特别宠信内侍省押班康履等宦官,对于他们私下的作乱行为也视而不见,这在当时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王渊非常受高宗的宠幸,他私下勾结宦官,大肆地搜刮民脂民膏。建炎三年(1129年)二月金兵进攻时,他立即建议高宗以巡视的名义从应天府逃到扬州。高宗前脚刚走,他把用来战斗的战船用来私运自己匿藏的金银财宝,这导致数万的宋兵以及战马失陷敌营。当时很多百姓争相议论,“船上的金银财宝都是王渊在平定陈通时,搜刮民脂民膏而来”,在行军过程中,一些官员也作威作福,强抢民宅,随军的苗傅十分愤慨。但当高宗知道王渊搜刮民财之后,并没有加以严肃地处理,只是罢免了他枢密使的职位,这激怒了很多军官和士大夫。

扈从统制苗傅自负其家族功劳很大,对于王渊的行为极其不满。威州刺史刘正彦虽是王渊提拔的,但是也不愿意王渊征召自己部下的士兵。加上王渊和一些宦官勾结,在朝中横霸一方,作威作福,两人都非常不满,因此便有了兵变之心。军中的士兵多为华北人,平日里受尽了宦官的压制,因此也对王渊等极度厌恶。于是他们秘密商议,先杀了王渊,再除去宦官,这个主意得到了广大士兵的拥护。于是他们借口临安县境有盗贼,希望王渊同意他出动部队。

第二天,苗傅和刘正彦在城北桥下埋伏兵士,等王渊下朝途经的时候,乱军一哄而上,将王渊从轿子中拉出,拳打脚踢。王渊自知平日里自己作恶多端,这些士兵对他是恨之入骨,于是立马抱头鼠窜,大队人马穷追不舍。这时候,王渊看见了刘正彦,万分高兴,以为自己找到了救星,于是大呼:“刘统制救我!”王渊本以为自己对刘正彦有提拔之恩,刘正彦会救自己,谁知道刘正彦上前一步,一刀砍下了王渊的脑袋。苗傅和刘正彦是一介武夫,没有什么远大的政治见识,他们杀了王渊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要去抄王渊的家,将王渊私藏的几十船财宝给瓜分了。这时候,他们手下几个有谋略的人,告诉苗、刘:“将军不可如此,王渊之所以得到皇帝的信任是因为,他在朝中结交了大批的宦官,只有将这些宦官也给杀了,才会没有后顾之忧。”苗、刘等觉得有理,于是又派兵包围了皇宫。

高宗赵构得知苗、刘发生兵变之后,十分地震惊,守宫门的中军统制吴湛和叛军私通,引导苗傅的手下进城,高喊“苗傅不负国,只为天下除害”。高宗到城楼上,问苗、刘造反的原因。苗、刘见了高宗依然下拜,但是却严厉地指出高宗信任宦官,并要求诛杀宦官康履。但是高宗却于心不忍,自言自语地说,把他杀了,我身边没个使唤的人,这可不行。这时候皇上身边的宰相急了,于是附耳告诉高宗:康履要是不死就难以平定叛乱,何况宫中宦官多得是,皇上不必只宠信于他一人。高宗无奈,只好答应处死康履,之后宰相命人捆绑了康履送下城去。康履刚被搁在筐里顺着城墙放下去,乱兵就蜂拥而上,一刀就把康履拦腰斩为两截。

这时候苗、刘等已经杀红了眼,他们一不做二不休,开始对皇帝采取行动了。苗、刘在城下大喊:“陛下的地位来路不正,以后如果钦宗归来,将何以自处?”高宗派宰相出城与叛军议和,但是苗、刘等坚持请求隆祐太后来垂帘听政以及与金国议和,无奈之下高宗只好答应了他们的要求,这时候他们又改变了主意,进一步要求高宗退位,策立年仅三岁的皇太子赵敷为帝。

当时隆祐太后曾幻想着可以说服苗、刘二人,于是她出城劝说,苗、刘下拜说:“百姓无辜,生灵涂炭,希望太后出来稳定局面。”太后缓缓地说:“徽宗皇帝任用奸臣,随意更改祖宗法度,又妄图与金联合灭辽国,才造成了今日这种惨败不堪的局面。当今皇上只是被奸臣汪伯彦、黄潜善所贻误,并不是昏庸误国,现在两人也都被放逐了,你们就应该扶持皇上稳定大局,共同抗金,企有造反之理?”苗傅强硬地说:“我们已经讨论好了,不可犹豫。”

太后说:“既然这样,那我和当今皇上一同执政。”但是苗傅却坚持要废掉高宗,策立幼子赵敷。太后愤怒地说:“幼子赵敷只是一个不懂世事的黄毛小孩,怎么懂得主持朝政。”但是苗、刘二人软硬兼施,见太后不想屈服,于是就用武力威胁,无奈之下,太后只得同意了他们的意见。

迫于形势,最后高宗不得不同意禅让皇位,朱胜非在一旁哭泣,说自己身为宰相应下楼大骂叛军,以死谢罪。高宗退却左右说:“先看事情如何发展,如果失败再死也不迟。”于是命令朱胜非向苗傅宣布让位的条件,一是要像对禅位的宋徽宗一样对待让位的高宗,供奉需丰厚;二是让位之后事情要听太后及即位的幼君处置;三是下诏完毕后就和部队回到营区;四是约束军士,不可抢掠纵火、骚扰百姓。苗傅答应,高宗随即下诏逊位,令兵部侍郎李邴起草诏书,表示“自即位以来,强敌欺凌都是因为自己,不忍生灵涂炭,宣布退位”。高宗退位之后,苗、刘二人开始正式当政,当政之后两人就一心想着迁都于金陵。太后非常不满,但是又害怕如果不同意他们的决定,就会惹恼二人,于是勉强同意,并改年号为明受,并以金陵靠近江北难以防御金兵为由婉拒迁都。但是苗、刘二人都是一介武夫,见识短浅,并且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当中,这让宰相朱胜非钻了空子,朱胜非一边周旋于叛军和太后之间,迷惑苗傅,使自己取得了单独面见太后的权利,一边煽动苗、刘的部下王世修、王钧甫等。

苗傅掌权后不久,贬宦官曾择、蓝圭到岭南,并派人在半路上追而斩杀曾择,又企图以所部士兵代替禁军守卫睿圣宫,甚至想邀高宗游览南方,都被朱胜非巧妙地阻止。

不久之后,驻防平江的张浚接到大赦的命令,知道朝中发生了重大变故,于是立马与驻守吴江的张俊起兵会合声讨苗、刘。

苗、刘本是武将,面对突然而至的声讨,顿时没了主意,无奈之下被迫接受朱胜非和冯轓的提议,率百官奏请高宗复辟。

高宗即位之后,诏尊太后为隆祐皇太后,恢复苗傅策立的幼君赵敷为太子。宋高宗本来就惧怕地方武力和将领拥兵坐大,这次的政变更成了他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也加强了他这番心理,使他终其一生都不再信任武将,并且不断地调换将领,达到“兵不识将,将不识兵”的目的,从而使南宋重文轻武的情形加剧。这也是为什么岳飞一直得不到高宗完全信任和依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