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官府在六个方面的联合办事来把王国的大事办好:第一是在祭祀方面的联合办事;第二是在接待宾客方面的联合办事;第三是在办理丧事和荒年赈灾方面的联合办事;第四是在军旅方面的联合办事,第五是在田猎征调民众方面的联合办事,第六是在聚敛财物和散发救济方面的联合办事。除此以外,还有许多小事也需要联合办理。
以官府的八种有据可查的文书来处理人们的纠纷:第一种是伍籍,据以处理在征用民工方面发生的纠纷;第二种是简稽,据以处理在军旅、田猎方面发生的纠纷;第三种是版图,据以处理闾里居民在户口迁移和土地所有权方面发生的纠纷;第四种是借券,据以处理人们在借贷方面发生的纠纷;第五种是礼命,据以处理官员们在俸禄的多寡、朝位的前后方面发生的纠纷;第六种是书契,据以处理人们在财物的取了没取、给了没给一类事情上发生的纠纷;第七种是质剂,据以处理人们在买卖方面发生的纠纷;第八种是统计簿,据以处理官府财物在出出进进方面发生的纠纷。
根据治理官府的六条考核标准来评价每个官员的治绩:第一是考察其是否有良好的声誉;第二是考察其是否有贯彻政令的能力;第三是考察其是否有恪尽职守的态度;第四是考察其是否品行端正;第五是考察其是否守法不打折扣;第六是考察其是否能够明辨是非。
按照礼法的惯例,在朝觐、会同和接待宾客时,负责对百官的约束警戒,督促有关部门,以保证做到一应物品应有尽有。如有军事行动、田猎、大丧、荒年,所负的责任也是这些。遇到上面的七类事情,就命令有关官府供给其财用,处理他们的豁免徭役的问题,听断他们的陈请和争讼。遇到天子祭祀五帝和天地时,大宰应协助天子以瑞玉、皮帛礼神,此时,小宰应充当大宰的帮手;遇到天子祭祀列祖列宗时,小宰要协助天子酌酒以灌地降神。凡有接待诸侯之事,当大宗伯代表天子向诸侯敬献郁香酒时,小宰要从旁协助;当诸侯向天子回敬酒时,天子饮毕,将杯子递给大宰,此时,小宰应把杯子从大宰手中接过来。遇到天子去世,负责接受诸侯及大臣为助丧而赠送的含玉和衣被;遇到荒年,负责接受诸侯用以致送救灾物资的币玉。
每月月底,要以官府的尊卑为序接受所有官员呈报的当月工作总结。每年年底,要协助大宰接受各个官府的年终总结,命令所有官员呈报一年来的工作成绩。每年正月,率领天官属下的所有官员前去观看悬挂在王宫大门双阙上的治典,并且手摇木铎,当众大声警告:“如果不依法行事,将根据国法的相应条款加以惩处。”事毕而退,又将王国宫中的刑法禁令悬挂公布于王宫,并向所有的官府逐一戒敕说:“各自都要恪尽职守,注意自己应当遵守的法规,完善自己的工作,并听从天子的命令。如果发现有谁玩忽职守,将受到国家的重刑惩罚。”
《周礼》中是这样介绍宰夫的职责的:
宰夫的职责:掌管治朝的法令,在群臣朝见天子时,保证天子及三公、六卿、大夫、群吏都各就各位,维持朝堂秩序,纠察违背禁令的现象。安排好群吏的职事,以转呈朝聘宾客向朝廷提出的陈诉、请求、群臣的奏事、百姓的上书。
掌管辨别所有官府在编人员的八种职守,以备天子的征召和使令:第一是“正”的职守,他们负责按照官法的要求对本部门工作做出全年安排;第二是“师”的职守,他们负责按照官成的要求对本部门工作做出每月的安排;第三是“司”的职守,他们负责按照官法的要求对本部门工作做出每天的安排;第四是“旅”的职守,他们负责按照官常的要求对本部门工作做出每件事情的安排;第五是“府”的职守,他们负责保管官府的契约和财物;第六是“史”的职守,他们负责草拟文件以襄助治理;第七是“胥”的职守,他们负责按照官府中事务的轻重缓急以妥善安排属下的差使;第八是“徒”的职守,他们负责按照上级的命令听候征召和使唤。
掌管根据治法来考核所有官府、所有采邑和公邑的治绩,审计他们在钱粮货物上面收入和支出的情况。凡是支出失当、账目不实者,就要根据国法申报冢宰加以惩治。如果收支相抵而尚有结余、经营有方而钱粮增多、生产的物品质量精美者,就要予以奖赏。
按照祭祀使用经费的法规,掌管告诫有关官员应该供给的祭品,跟随大宰视察祭器、炊具的洗涤。凡有行礼之事,都要协助小宰考核评比有关官府的物资供应情况。凡有朝觐、会同、宾客之事,要按照接待客人的礼数,掌管应该供给客人的牢礼、委积、膳献、饮食和飧牵,以及这些礼品的如何摆放和数量多少。凡是天子派人去吊唁诸侯、天子亲自去吊唁大臣,掌管将注意事项告诫使者和天子的随从,并告诫有关部门准备好应该提供的赙金、明器和其他助葬用品。遇到大丧、小丧,掌管将注意事项告诫小官,并率领有关部门共同操办丧事。遇到三公、六卿去世,就和职丧一道率领有司共同操办丧事。
每到年终,就要命令冢宰属下的所有官员做好全年的工作总结;每到月底,就要命令冢宰属下所有官员做好当月的工作总结;一旬结束,就要命令冢宰属下所有官员做好这十天的工作总结,以此作为考核他们治绩优劣的根据。对于那些属于本职工作而又不能按时完成者,就要报告上级给予处分。每年正月,要以法令的形式提醒和告诫冢宰属下的所有官员,责成他们努力搞好王宫中与本职有关的事。记下他们中间的有才能者和治绩优良者,呈报上级,加以举荐。
下面再来谈谈地官系统。
地官系统共有七十八职官,加上《叙官》中提及而职文中未列的乡老一职,合计七十九职,地官之长叫作大司徒。据《叙官》说,地官是“教官”,即掌管教育之官,但细按其职文,掌管教育固其职责之一,然并非主要职责。地官的主要职责,是掌土地和人民。《大司徒》开头就说:“大司徒之职,掌邦之土地之图,与其人民之数。”此其大纲,以下即据此以记其具体职掌。小司徒是大司徒的副手,协助大司徒工作,他的主要职责也是掌管土地和人民两大类。大、小司徒之下的七十七属官,职掌则甚繁杂,大体上可以分为以下几类。第一类是掌基层各级政教的官,其中有掌都郊六乡各级政教的乡师、乡老、乡大夫、州长、党正、旌师、闾胥、邻长等八职;有掌郊外野地六遂各级政教的遂人、遂师、遂大夫、县正、鄙师、酂长、里宰、邻长八职。第二类是掌征赋税、力役的官,有载师、闾师、县师、遗人、均人、旅帅、稍人、委人,土均、角人、羽人、掌葛、掌染草、掌炭、掌荼、掌属十六职。第三类是掌管山林、川泽、场圃、矿藏等的官,有山虞、林衡、川衡、泽虞、迹人、矿人、囿人、场人八职。第四类是指导农业生产的官,有草人、稻人、司稼三职。第五类是掌管粮食及仓储的官,有康人、舍人、仓人、司禄(职文缺)、春人、馆人、橐人七职。第六类是掌管市政(市场管理)及门关的官,有司市、质人、麈人、胥师、贾师、司暴、司稽、胥、肆长、泉府、司门、司关、掌节十三职。第七类是掌管教育的官(其中包括教工、教贵旅子弟,教万民等),有师氏、保氏、土训、诵训、司谏、司教六职。第八类是服务于祭祀的官,有封人、鼓人、舞师、牧人、牛人、充人六职。还有掌为民调解仇怨的调人,掌民婚姻的媒氏,皆可自成类。以上诸职,特别是前四类以及调人和媒氏,其主要职责就可以概括为掌土地和人民两大类。可见在六官中,地官所掌,关乎国计民生,乃立国之根本,最为重要。
在《周礼》中,是这样描述大司徒的:
大司徒的职责是:掌管编制天下的地图和户籍,以辅佐天子安抚天下。根据天下的地图,可以清楚地知道九州都各在什么地方,其面积有多大,可以辨别什么地方是山林,什么地方是川泽,什么地方是丘陵,什么地方是坟衍,什么地方是原隰,以及这些地方都分别适合什么动物、植物生长;根据地图,还可以搞清楚畿外一共分封了多少诸侯国,畿内一共有多少王室子弟和公卿大夫的采邑,进而划定王畿、诸侯国、采邑的边界,规定边界之上可以挖沟筑墙,以为险阻;规定如何为各自的社稷设置祭坛和坛外的矮墙,如何为社稷之神种上合适的树木作为凭依:各地种上与其土质适合的树木,就以此适合的树木称呼其社与其地。
以土会之法辨别五种土地上的动物、植物和居民:第一种土地是山林,那里适宜生长貂狐之类的多毛之物,那里的植物适宜种植柞栗之类可作染料,那里的居民一定多毛而体方;第二种土地是川泽,那里的动物适宜生长鱼龙之类有鳞之物,那里的植物适宜种植莲芡之类所结果实有皮之物,那里的居民一定肤黑而滋润;第三种土地是丘陵,那里的动物适宜生长翟雉之类的飞鸟,那里的植物适宜种植李梅之类所结果实有核的树木,那里的居民一定体圆而身长;第四种土地是坟衍,那里的动物适宜生长龟鳖之类体表有硬壳之物,那里的植物适宜种植有芒刺的草木,那里的居民一定肤白而体瘦;第五种土地是原隰,那里的动物适宜生长虎豹之类少毛之物,那里的植物适宜种植萑苇之类丛生之物,那里的居民一定肥胖而短小。
根据上述五种土地居民的生活习惯,对他们进行十二方面的教育:第一方面是通过祭祀之礼教民恭敬,这样人民就不会马虎随便;第二方面是通过扬礼教民谦让,这样人民就不会你争我夺;第三方面是通过婚礼教民相亲,这样人民就不会有失时之怨;第四方面是通过音乐教民和同,这样人民就不会行为乖戾;第五方面是通过礼仪教民知道人有上下尊卑之分,这样人民就不会举止僭越;第六方面是通过习俗教民安居乐业,这样人民就不会苟且马虎;第七方面是通过刑罚教民知走正道,这样人民就不会为非作歹;第八方面是通过誓约教民慎重,这样人民就不会作事懈怠;第九方面是通过制度教民节制,这样人民就会懂得知足;第十方面是通过家家学习祖传的技艺以教民掌握谋生的本领,这样人民就不会失业;第十一方面是按照德行的高低授予不同的爵位,这样人民就会争着努力向善;第十二方面是按照功劳的大小授予不同的俸禄,这样人民就会争着建功立业。
根据不同的土地适宜于不同的用途的法则,辨别十二分野都是哪些以及每一分野所适宜的居民、鸟兽和草木,从而相视人民的住处,选定那些于人有利的地方,避开那些对人有害的地方,使之各得其所;从而使人口旺盛,鸟兽繁殖,草木生长,土地潜力得到最大限度的开发;辨别十二分野适宜种植的植物,知道该种什么为好,从而教民种植五谷,种植蔬菜果木。
根据平均土地贡赋的法则辨别五种土地所产之物与九等土质,制定天下的地税,以鼓励人民做好各自的本职工作,交纳土地所生的谷物,以征收钱粮和各种赋税,以使天下的征税公平而又划一。
以土圭之法测量南北距日之远近,根据日影的长短以求得何地乃是天下的中央。若其地偏南,离太阳近,日影就短,气候就炎热;若其地偏北,离太阳远,日影就长,气候就寒冷;若其地偏东,看到太阳较早,则天下中央的正午时分,其地已是傍晚,这样的地方容易刮风;若其地偏西,看到太阳较晚,则天下中央的正午时分,其地才是早晨,这样的地方常常阴天。若其地夏至时的日影是一尺五寸,这个地方就叫作天下的中央。天下的中央,就是天的中和之气与地的中和之气汇合之处。因为是天地中和之气的汇合之处,所以那地方四时交替,既不太热,也不太冷,风调雨顺,阴阳和谐,这样的地方自然是物产丰富,人民安居。于是就在这样的地方建立国都,划定王畿方千里的地域,在王畿的边界上挖沟筑墙,墙上种树,作为险阻。
凡是建立邦国,也要以土圭测影的办法测定其方位,划定其疆域。公爵的封地,其疆域是方五百里,其中的可耕之地占二分之一;侯爵的封地,其疆域是方四百里,其中的可耕之地占三分之一;伯爵的封地,其疆域是方三百里,其中的可耕之地占三分之一;子爵的封地,其疆域是方二百里,其中的可耕之地占四分之一;男爵的封地,其疆域是方百里,其中的可耕之地占四分之一。
凡是建立都鄙,也要为其划定地域,命令有关部门在其边界上挖沟筑墙种树。按照都鄙内的户数设立井、邑、丘、甸、县、都等行政单位加以管理。年年可种不需休耕的土地,每家发给一百亩;耕种一年就需要休耕一年的土地,每家发给二百亩;耕种一年就需要休耕二年的土地,每家发给三百亩。于是因地制宜地给人民分派职业,确定基层官员的职守,制定交纳地税的法规,使上上下下的每个人都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以上述建立邦国、都鄙的种种规定作为国家的土地法,呈报天子,颁布施行。
遇到荒年,施行十二条救荒的政策,以使人民团聚而不流离失所。第一条是贷给人民种子和食粮;第二条是减轻租税;第三条是对犯罪的人宽大处理;第四条是停止征调徭役;第五条是解除山泽的禁令,使民得以觅食;第六条是取消对市场的盘查;第七条是简化吉礼、嘉礼的礼仪;第八条是简化丧礼、葬礼的礼仪;第九条是把乐器收藏起来;第十条是节省婚礼花费,鼓励适龄男女婚嫁;第十一条是检查有没有应该祭祀的鬼神被漏掉了;第十二条是严惩盗贼。
平时,施行六条保护人民使之蕃息的政策,以使人民生活得到保障。第一条是爱护幼儿;第二条是敬老养老;第三条是救济鳏寡孤独;第四条是周济贫穷;第五条是优待残疾;第六条是对富人也平等对待,不苛刻索取。
推行六条旧俗以使人民安居乐业。第一条是建造住房求其坚固实用,不求其华丽;第二条是同族的人死了,按照先祖居中,子孙按昭穆居左右的规矩葬在一起;第三条是和外婆家、妻子的娘家和睦相处;第四条是尊敬老师;第五条是朋友之间互相信任;第六条是平民中的富人也不得穿戴出格的衣饰。
每年的(周历)正月初一,开始向普天之下的臣民宣布教典,其方法是把写有教典的木板悬挂到王宫大门的双阙之上,让万民观看,十天以后再把它收藏起来。然后就在普天之下推行教典,让诸侯、公卿大夫和百官根据教典教化其领导下的人民。
在六乡之中,命令五家编为一比,使比中各家互相连保;五比编为一闾,使闾中各家在遇到事情时可以互相托付;四闾编为一族,使族中各家有了丧葬之事可以互相帮忙;五族编为一党,使党中各家在遭到凶祸时可以互相救助;五党编为一州,使州中各家在遇到经济困难时可以互相救济;五州编为一乡,使乡中各家都互相尊敬贤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