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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夜中漫步语 告谋急探牢

对于盘迁的话,封进竹没有理由再用疑问的口气去回答,他也只能抱以微笑,以示:这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话,随口说说而已,何来满腹心机!

“东归降能答应你吗?”

盘迁望着满天星斗,突然转过身来,回答道:“为什么不呢?”

在盘迁心里:拜师有什么难的,无非下跪磕头喊声“师父”!

“东归降与你不熟识,你们顶多算是同行!”封进竹没有把话挑明,他的潜台词是:同行可是冤家。

盘迁完全没有领会封进竹的意思,依旧很自信地道:“同行也可以拜师,何况我天资聪慧,东归降一定会答应的。”

进竹无语,暗笑盘迁:天资聪慧可不是自己夸的。

“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样了?”进竹望了一眼天空,仿佛在寻找答案。可,天空除了满天星斗,就是一片黑暗,仿如此时他的心情。

盘迁没有吱声,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或许,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去安慰他,有些事,担心也是无用之举。

远处,有一点火把向这边走来,火把越变越大,变成一团,还伴随着一个人的声音:“钱水。”

盘迁和封进竹看着火把在视线中越变越大,心里猜测着来人是谁。

进竹张了张嘴,准备答应一声,盘迁急忙捂住,小声道:“夜里有人喊你名字,千万不可随便出声,待认清了人才可答应。”

进竹紧闭着嘴唇,心头掠过一丝恐惧,难道这就是儿时听闻的“鬼喊魂”吗?

小时候,身为封家堡二等家奴的封进竹常挤在家丁们中间听他们讲故事,有些别有用心的家丁总是在夜里讲“鬼故事”,让封进竹听的毛骨悚然,不敢一个人回草屋,即使回了草屋,夜里也不敢起来小解,一直憋到天亮,因此,他对盘迁说的“夜里不要随便答应别人喊你名字”,深信不已。

火把近了,又转身离去,进竹忍不住叫了一声:“何人叫我?”

他想:这应该不是一个鬼魂吧!鬼魂是飘忽不定的,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在听过的众多“鬼故事”中,鬼魂都是飘忽不定,让人捉措不定的,而这个火把显然不是。

“我是田德!”火把答应了一声,又往这边来。

封进竹和盘迁背着手,等待着田德走过来。

火把近了,田德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封进竹探头张望,隐约可见是一个女子。

“二位好雅兴,在这夜色中漫步,让我一顿好找!”田德笑呵呵地走过来,火把燃烧得正旺,发出“噼哩啪啦”的响声。

“田大厨找我二人何事?”进竹边问,边用眼去瞟田德身后的女子,盘迁也是,只是光线昏暗,并不见其庐山真面目。

田德转过身去,把女子拉近前,对进竹道:“她找你!”

“香荷?”进竹看了一眼女子,惊讶道,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因为上次,她就是被他头上的角吓跑的,自此之后,他虽然时常戴着帽子遮掩,但总感觉头上热乎乎的,好不自在。

“钱水,我有话对你说!借一步说话。”香荷一脸严肃,没有往日的活泼轻佻,这让封进竹心里透着满满的凉意。

进竹作了一个“请”的姿势,香荷在前,进竹在后,行了十几步路,香荷小声道:“陷害你师父的人是赵府军汉王连、漆角,潘度也是他二人杀的!”

进竹听了大惊,虽然这两个军汉一直是自己猜测的怀疑对象,但从她嘴里说出来更加证明了推断是正确。

“你怎么知道的?”进竹本能地发问,对于未知的真相,人们都习惯这样发问。

“你别问那么多,今夜子时,他们还会去监牢里害你师父,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香荷的话如一杯凉白开水,平淡无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虽然很渴,但封进竹并不打算喝这杯白开水,或许,他宁愿渴死,也不要喝没有一点温度和味道的凉开水。默默的目送着她离去,他猜不透她的心理,就因为他长了一只角,她就可以对他冷漠?冷漠到如同一个陌生人,可,她为什么要趁夜来告知他这些情况。

不需要再思索这些问题了,一切都留给时间来作答吧!

“姑娘,我送你回去!”盘迁不时失机地想上前献殷勤,以示友好。

面对盘迁这种套近乎式的献殷勤,封进竹感到一阵恶心,这是一种昭然若揭的挑衅,但面对着自己交好的兄弟,他也只能隐忍,况且在追求爱的权利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

然而,香荷并不买帐,她没有回答盘迁的话,轻闪凝眸,对田德道:“田德叔,你送我回去!”

封进竹不禁暗笑,香荷的话不仅给他带去一丝安慰,更增添了一分对盘迁的嘲笑。

盘迁虽感无趣,但并不介怀,厚着脸皮问封进竹道:“她跟你说什么了?”

进竹回答道:“果然是他们!今晚,我要去救师父!”

盘迁一头雾水,感到封进竹答非所问,牛头不对马嘴,令人费解,显然不是自己想要的。

“你师父怎么了?”

“香荷说,赵府军汉王连、漆角今夜密谋陷害田景师父。”进竹一边说,一边捏紧了拳头,恨不得立即将王连、漆角碎尸万段,方才解气。

“王连、漆角?”盘迁嘴里念叨着,心里却在想:这二人为何要陷害田景?

进竹仿佛看穿了盘迁心里的疑问,叹口气道:“就因为上次他二人来伙房揪打怀大人,我师父教训了他们一顿,没想到,二人一直怀恨在心,连连对我师父加以迫害,买通后营百夫长潘度,诬蔑我师父饭菜里有老鼠屎、死蟑螂,逼迫我师父吃下这些脏东西,后来,怀大人设计请潘度来伙房饮酒将其灌醉,狠狠教训了他一番,现今,王连、漆角利用此事,谋杀潘度,嫁祸于师父田景,又因为盘迁你下地府追魂,引出东归降,东归降回府定会有所动静,从而进一步阻止了师父的定罪,王连、漆角急不可耐,定要害死师父在狱中。”

盘迁听着封进竹的分析叙述,觉得合情合理,又见解独到,不禁暗暗佩服。

“想必,那香荷踏夜前来告诉你这个消息,足见其对你还是情有独钟!”盘迁似乎对解救田景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香荷的态度和二人的关系,以此投石问路。

“情有独钟?”进竹苦笑,仰望天空,满天星辰眨着眼,如一双双调皮的眼睛。

“她是可怜我师徒二人,不忍心看着我们遭小人屠害!”

“你打算如何解救?”盘迁不假思索问道,封进竹的话似乎唤醒了他身上的正义感,行走江湖多年,路见不平尚可拔刀相助,何况是交好的兄弟。

“今夜,无论如何我都要去监牢里探视师父,并且尽可能的救他出来!”

“你昨夜受伤,我陪你一起去!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盘迁拍着封进竹的肩膀说道,以表示:为朋友、兄弟,他盘迁可以两肋插刀。

“不,我怕连累了你,你还要继续留在东源郡府寻找宝藏,我可能救出师父,就离开这儿了,宝藏不宝藏的,对我来说,也没那么重要了!”进竹坦言道,相比师父的性命,宝藏值什么?

“封进竹,你太小看我了,我盘迁虽然爱财贪色,却也分得清轻重,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盘迁心里一清二楚,宝藏要寻,人也要救。当然,我也不怕你笑话,我想拜东归降为师的目的一方面是为救你师父,另一方面是想借机熟悉东源郡府地理,趁机寻找宝藏。”盘迁自掏肺腑,令封进竹刮目相看。

“好!既然盘迁兄弟如此义气,那今晚且就一起行动!”

盘迁虽然高兴,但心里还是有几分忧虑的,于是,忍不住说道:“怀大人怎么办?”

“时间仓促,先救了师父再说!”封进竹也觉得没有一个良好的逃跑路线规划,到时会很被动,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不行!我们没有事先规划,路途又不熟悉,如无头苍蝇,到时,往哪逃?”盘迁还是直言不讳的说出心里的顾虑来。

盘迁的话令封进竹焦燥不安,一边是自己的师父,另一边是旧交好友,出生入死的同伴,两边他都不愿舍去,可,事实已不容许他过多考虑和规划。

“不如我们去找东归降?”盘迁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两眼放光看着封进竹,仿佛这个办法就能令事情峰回路转。

进竹摇摇头,他心里知道:东归降可能认识他,只是没有揭穿,因为,他曾经下山解救陆梁和封前豹时,东归降就曾施法令他的神行法“流星越”施展不出来,之后,封进竹的神行法仿佛被施了魔咒一般,不那么灵验,时而能行,时而失灵,仿若一台程序错乱的机器,时不时地偏离轨道。

“可我们再无办法了!”盘迁始终认为他这个办法是可行的,东归降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十分温和和富有正义感的道士。

“总之,我说不行就不行!”进竹感到几分恼火,但又不愿说出原因。“如果你不愿意同去劫狱,那我一个人去好了!”

说着,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盘迁两眼茫然,看着封进竹离去,心头似有万千蚂蚁爬行,一种紧迫的危机感正在向他们全面笼罩过来。

夜色愈浓,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进竹没有回寝房,而是乔装打扮成一名兵卒,悄悄往牢房去,没有用神行法,但他有“虎魂精魄”支撑的兽类专有“夜睛”,夜,对他说已不再黑。

趁着牢房狱卒换班的间隙,封进竹成功溜进牢房,又利用乔装的兵卒身份、自己平时积攒的工钱成功收买通了一名狱卒,并得到了关押田景的牢房钥匙。

一切比想像中顺利!

见到师父田景的一霎间,封进竹忍不住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这是他继爷爷封行远、大叔陆梁之后,第三个为之掉眼泪的人。

田景单独关押在一间牢房里,手上和脚上都锁了铁链,这让封进竹想起曾经救陆梁和封前豹的情形......

上一次失败了,这一次绝不能失败。进竹在心里想道。

“师父!”进竹小声呼唤着田景。

田景正在安睡中,对于封进竹的呼唤感到既惊又喜,这个声音是如此熟悉,充满敬意,这个声音又是多么突然,仿佛在梦中,要知道,被关押以来,伙房没有一个伙计来看望过他,连田德也不例外。

田景睁开眼睛,看着封进竹,圆胖的脸上现出几分慈祥。

“钱水,我的好徒儿,你怎么来了?”田景喜得眉开眼笑,咧着嘴轻声问道。

封进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低声说道:“我来救您!”

说着,掏出从狱卒那儿得来的钥匙就要给他解开锁链。

田景一把夺过钥匙,扔出牢笼外,脸上顿时由晴转阴,佯怒道:“胡闹!”

进竹对师父的反应感到不解,自己千辛万苦、想尽办法来解救他,他竟然说他“胡闹”?

“钱水,咱做人要光明磊落,行得正,站得直。你替我解开锁链,是害了为师,虽侥幸逃脱,却得了个‘畏罪潜逃’的罪名,为师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田景耐心地解说道。

“师父,恐怕您光明做人,别人却要使黑暗手段,暗害师父!”进竹说着,喉结翻滚,忍不住有些哽咽起来。

“何人要害为师?”

进竹别着手掌,在田景耳边低声道:“赵府军汉王连、漆角密谋今夜陷害您!”

田景面无表情,一副淡然从容姿态,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何人告诉你他们要陷害为师?”

封进竹不敢说出香荷来,害怕会因此而连累她,只得撒谎对田景道:“这个消息是从赵府里传出来的,千真万确,师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为师知道这两个小人一直记仇,但他们敢对为师怎样?常言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为师就在这儿等着他们!”田景一副不畏奸邪的模样,足以令鬼神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