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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功进一层楼 计行万无失

赵离谨背着手,高昂着头,走出府门,左右跟着几个贴身军汉。

“赵离谨,今天就是你的末日!”封进竹扶了扶草笠,慢慢向这群人走去。

突然,侧首冲出一个黑胖汉子,一把拉住封进竹,随即又一手勾搭在他肩上,直往旁边巷道里拉,边拉边走道:“嘿,兄弟,我到处找你喝酒,你到哪里去了?让我一阵好找!”

对于汉子突如其来的勾拉,封进竹很是恼火,想要出拳,又恐惊了赵离谨,只得乖乖跟着汉子往巷道走。

“你是何人?为何要阻拦我杀赵离谨?”进竹问道。

汉子缓缓从脸上撒下一层面皮,瞬间,便变成了一个白面少年,封进竹惊呼道:“盘迁!”

盘迁一把掩住进竹的嘴,低声道:“小点声!”

“你会易容术?”

“行走江湖多年,这点小伎俩还不是小菜一碟?要不然,也枉我‘江湖浪子’的称号!”

接着,又拉起封进竹道:“跟我来!”

进竹随着盘迁穿着巷道,拐进一处院子,盘迁轻轻敲了敲门,少时,门开,里面人探出头来张望,封进竹一看是怀才微,心里不禁欢喜非常。

二人跨进门,怀才微张望了一阵,掩上门,把二人领进里屋。

“封进竹,你怎么进来的?”怀才微好奇道。

进竹从腰中掏出那块令牌,怀才微接过仔细端详,许久,发出“啧啧”称赞:“你小子本事可真大!居然把赵府的内牌弄到手了。”

进竹笑了笑,道:“是香荷给我的!”

“香荷?”怀才微诧异道,“听说他做了赵离谨的小妾。”

“他为什么要给你令牌,莫非......”盘迁说着,露出坏坏的笑。

“有一次,我与郑管家在市集卖菜,碰巧遇到了香荷,她不但全要了我们的菜,还给了我一块令牌,方便进出,吩咐:以后一旦有新鲜蔬菜就挑到赵府来。不巧,连日阴雨,蔬菜无法收割,今日雨停,本想来赵府与香荷见一面,谈些菜价的事情,却遇着赵离谨出府门来,本想上去结果了他,不想被盘迁兄弟勾拉住,我才罢手!”进竹申辩道。

“原来如此!”怀才微点点头,又对封进竹道:“你呀!不能单凭匹夫之勇,逞一时之快,打蛇不死反遭蛇咬,依你现在的武功,还杀不了赵离谨,因此,如果不是盘迁阻止你,恐怕你又要被他们擒捉了!”

“擒捉?赵离谨的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如果他认出是你封进竹,还不当场砍杀了?”盘迁在旁边添油加醋似的落井下石。

封进竹低头无语,怀才微把令牌扬了扬,开口道:“有了这块令牌,我们寻宝的胜算又增加了一成!”

“寻宝?”进竹兴奋道。“你们摸清了门路?”

盘迁与怀才微相视一笑,盘迁道:“那日没来救你,是不是记恨我啊?”

“救我?记恨?”进竹疑惑不解。

“就是去牢里救你师父那天!”怀才微道。

“我早忘了!”进竹摸着头,答道。

盘迁缓缓说道:“正因为没来救你,我才有机会摸清门路!当日,你一人去牢中救田景,我去寝房找怀大人,赵离谨派兵把寝房包围,我见势不妙,便破窗逃出,深夜本想去牢中救你二人,却见修成已、方石屿也在,且牢房四周兵马众多,寻思一人势单力薄,就此作罢,次日,乾道清师东归降来寝房中,与我交谈一番,东归降见了我的本事,十分爱惜,我便趁机拜他为师,本想再去牢中救你二人,谁知,你师父田景先我一步,救出你二人,因此,我便作罢,安心与东归降师父修道,怀大人深谙此间道理,进城来找到我,并献一出‘求雨计’,我对师父东归降说出‘求雨’想法,师父看东源郡干旱持久,百姓怨声载道,遂然答应,但凡求雨需作三朝罗天大法事,‘求雨坛’就设在东源郡府衙门前,也就是你所说的‘原封家堡会事堂’,因此,我便摸清了此间门道,正准备下手寻宝!”

进竹听了,心想:原来自己错怪盘迁了,他并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只是,在一些机缘巧合下,他不得不思考一些方法的可行性,不像自己,总是莽撞行事,毫不考虑后果,比如,今天要不是盘迁来得恰当,自己又要在赵府前上演一场大战。

“何时动手寻宝?”进竹压低声音问道。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二人正在等东风,没想到却等来了你这缕‘东风’!”怀才微哈哈笑道。

“怎么?我这缕‘东风’还不够及时吗?”进竹反问道。

“及时倒是及时,但东风也要等待时节吹啊!”怀才微胸有成竹道。

“怀大人就不要再卖关子了,让进竹好生着急!”进竹焦急道。

怀才微递了眼神给盘迁,盘迁意会,小声道:“听闻:本月十六日,乃是修成已的四十寿诞,将大摆筵席庆贺,届时,便是你我三人借东风火烧赤壁之时!”

“封进竹,这块赵府令牌你一定要好好保管!不可丢失!”怀才微收起一贯的笑容,一脸严肃道。

“放心吧!我会好好看管,待时作大用处。”进竹点头道。

“我看,就此决定!本月十六日,三人还在此屋相聚!”怀才微道。

当下,三人各自散去,封进竹回到郑忠家,照常习武种菜,天气放晴,由于下了几日连阴雨,菜园土壤还很湿润,因此,进竹便不用去挑水浇园,但他依然坚持每日温习旧功课:两腿绑石块,双手拎水桶,院中踢打沙袋。

这日,进竹打了一阵沙袋,浑身大汗淋漓,便解了腿脚石块,歪躺在枣树下,眼望着天空,枣树上有两只小松鼠在相互追逐嬉闹,进竹想:它们一定是一对情侣,看它们玩得多开心、多热闹,真是令人羡慕!

突然,有只小松鼠失足掉落下来,进竹眼疾手快,从地上弹跳而起,纵身一跃,腾空而起,伸手接住失足掉落的小松鼠,小松鼠正在惊慌之际,如做梦一般已稳稳躺在一张温暖的大手中,进竹两脚踏开,稳稳立在枝干上,抚摸着小松鼠柔软的皮毛。

“啪!”一声,踏着的枝干忽然断裂,进竹手一松,小松鼠趁机逃离手掌,跳到了其他枝干上,进竹的身体却在不断往下坠,慌乱中,张开双臂,两手恰巧杠在两根粗壮的枝干上,上半身在枝干之上,下半身悬吊在枝干之下,进竹屈转双臂,用尽全力向上支撑,使整个身体缓缓向上移,粗枝干也发出“啪啦......啪啦......”仿佛要断裂的声音。

“啪!”两根粗枝干终不堪重负,瞬间断裂,进竹抓住时机,两脚轻点枝干,在空中旋转翻飞两圈平稳落地。

看着地上掉落下来的枝叶,进竹不禁暗自嘘了口气,“好险!”

心里又为自己慌乱中表现出来的勇敢和机智,暗暗赞叹:“想不到,我的轻功日渐进展,都能旋转翻飞了。

旋转翻飞?进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像一阵风般跑向小阁楼,翻出那本《通绝拳谱》。

“双拳打破双六沙袋,两脚翻飞水上轻漂。”进竹口中喃喃道,“如今,这两句口诀上的要求我都做到了,那么,我可以翻开拳谱的第三页了。”

“第三页:内功心法。”赫然映入封进竹的眼帘,进竹不禁黯然:拳法为什么要修练内功?拳法应该是练拳的!

“内功主要修练内气,内气藏于内,发于外,是一种无形却强大的内功,拳法配合内力,则拳中有拳,拳中出拳,败敌手于五丈开外......”进竹仔细阅读,读到此处,不禁掩卷遐思:五丈开外便能将敌手打倒,果然厉害!

“内气,在牵岸山洞时,虎帝夏扬幕曾教我‘静心诀法’,乃是凝神聚气的功法,只是中途并未坚持,恐怕内气早已跑散,无妨,现在还来得及,打沙袋之余,便可静坐聚气。”封进竹心里想道。

双腿盘膝,凝神入定,抛弃杂念,专心致志,修身聚气......按“《通绝拳谱》内功心法要求”,进竹便坐在院中,如饥似渴地修练起来。

练了一会儿,便感觉全身轻飘飘的,十分舒适,仿佛置身于仙境。

这种感觉太美妙了!难道这就是虎帝夏扬幕所说的“打通了任督二脉”?

可,修身聚气是最需要时间的,为什么自己才修练一天就已打通任督二脉?难道自己天赋异禀,超能?

猛然一睁眼,不禁感到面前眼花缭乱,不断闪现重影,枣树、房子、阁楼都在转动,又兼口干舌燥、两耳嘶鸣,刚才那种飘飘欲仙的美妙感觉已不复存在。

糟了!难道我走火入魔了?进竹心中掠过一丝不祥,连忙收了功,在院中来回走动了一会儿,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进竹百思不得其解,遂不敢强行聚气,又去翻看拳谱,拳谱中并未有与此相关的说明标注。

看来,没有师父指导的短处就显现出来了!可,现在到哪去找师父?虽说自己能进东源郡府,但想去后营见师父田景可没那么容易,再则,他不想再连累师父。

那就缓一缓吧,先把基础功练扎实了,说不定哪一天突然茅塞顿开也是有可能的事!进竹这样想道,继续练拳巩固基础。

一晃就到了六月十六日,这天,修成已大摆筵席,庆祝自己的四十寿辰,东源郡府四处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气氛,封进竹扮做农夫,早早挑了一担南瓜、茄子进城来,因为有赵府的内牌,守城兵士不敢阻拦,因此,一切都很顺利。

挑到赵府,交割完毕,瞅了个空,钻入旁边巷道,沿着上次路线找到了怀才微和盘迁,三人专等天黑后去寻宝。

夜幕降临,修府热热闹闹正在拜寿,封进竹和怀才微扮作两名兵士,盘迁利用他“乾道清师东归降弟子”身份,领着二人前往东源郡府衙门。

衙门前有两队士兵持着火把在巡哨,每队大约七八个人,来来回回,往返穿梭。

三人利用夜色掩护,悄悄接近,见二队士兵来回巡哨频繁,根本没有机会进郡府衙门。

盘迁灵机一动,聚拢封进竹与怀才微,压低声音,如此一般地说了一遍......

三人商议完毕,盘迁领着已装扮成士兵的怀、封二人,大摇大摆地朝郡府衙门走去。

“站住!什么人?”其中一队巡哨士兵正走过来,看到盘迁三人,急忙喝住。

盘迁转过身来,封进竹、怀才微拉低帽沿,跟着后面。

“是我,乾道清师弟子江河!”盘迁还是用着假名,在东源郡府,没人知道他的真名,连东归降也不例外。

领头士兵走上前,板着脸用火把照了照,认出是盘迁,忙换了一副笑脸道:“原来是你,今日修将军大寿,为何没有多喝两杯?却到这郡府衙门来作甚?”

盘迁脸上露出一番苦笑,故做无奈道:“别提了!修将军、方将军与赵将军,三人喝多了,在筵席上打起赌来了。修将军问:整个东源郡到底有多少人口?方将军答:不到一万人口。赵将军不服气,说:远不止一万,不信,咱们可以打个赌,派个人去郡府衙门拿出本册来核对!如果在一万以下,你方将军赢,在一万以上,我赵离谨赢,谁输谁罚酒!谁知,方将军也较上劲了,说:赌就赌!赵将军随即丢给我一块内府令牌,命我三人前来郡府衙门拿本册。”

盘迁说着,从怀中掏出事先封进竹给他的那块赵府内牌,领头士兵接过令牌,仔细查看着,又给旁边的副手查看。

“千真万确是赵府的内牌!”副手查看之后,点头说道。

领头士兵又拿着火把来照盘迁身后乔装打扮身着士兵服的封进竹和怀才微。

盘迁一把拉住士兵道:“兄弟,你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我心里的内牌?再这么拖延时间,三位将军等的着急,发起怒来,我可担当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