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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不受自作情 共为粮草忧

进香为封进竹的话感到费解,思想许久,心里更觉莫名其妙,因此,便不再答话。

封进竹见进香刚才还在掩袖偷笑,顷刻间,便换了一副面孔,遂严肃道:“进香,一大早,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事!我来拿衣裳。”进香回道。

进竹感到纳闷,望着被褥上那件红衣,恍然大悟道:“哦,昨天晚上是你替我盖上的?”

进香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进竹从床上坐起来,笑道:“昨夜醉酒,不知不觉便睡着了,有劳小姐如此费心!”

“如今,你都成了封家新主,伺候你是应该的!”进香笑道。

“伺候我?”

“对呀!封家经此一劫,苟延残喘于白荡山,昔日子民或隐居深山,或流离失所,或做梁朝子民,女子敢于上山者少之又少,因此,新主身边没有安排侍婢,进香便自做主张,做新主的贴身侍婢,伺候新主!”封进香诚恳道。

进竹一边穿衣下床,一边答道:“这......恐怕不太好吧!”

“新主是封家的希望,伺候新主,进香感到万分荣幸!”进香说着,竟跪了下来。

“这......”

进香见进竹面露犹豫之色,心里感到万分委屈,低泣道:“难道新主嫌弃进香?”

“不......”进竹向前搀扶道,“进香,你是封家大小姐,岂能卑躬屈膝服侍我!”

进香挣开,答道:“进香的命都是新主救的,服侍又何妨?”

“救你的可不止我一个,比如盘迁......”

说到盘迁,进香沉默了。

进竹又道:“进香,我从小就习惯了一个人,不需要别人服侍,你还是回去吧!”

进香站起来,拿起那件红衣,默默走出房间。

看着进香的背影,进竹轻轻叹了一口气,刚要掩上门,见封进清匆匆忙忙走来,遂立在门边,等他过来。

“进竹。”进清似乎也看到了他,一边打招呼,一边快步走来。

“进清,何事匆忙?”请入内房,进竹问道。

进清掩上房门,压低声音道:“好消息!好消息!”

“哦,是何好消息?”进竹也掩饰不住的面露喜悦。

进清不紧不慢道:“刚刚从山下暗布的耳目传来消息:梁朝将有一批粮草运至东源郡府!”

进竹听了眼前一亮,许久,又面露忧色:“只怕,我等只能坐看,无力劫取!”

“这是甚么话!早知如此,我便不来报知。”进清有些恼怒道。

“进清有所不知,那东源郡府主将修成已武功十分了得,更兼有那副将方石屿和一个法力无边的道人东归降辅佐,我封家势微,岂敢与其相争?更别谈劫取粮草了!”进竹顾虑道。

“哈哈......”进清大笑道,“想不到堂堂封家新主却如此胆怯,让人知道了,岂不笑掉大牙!”

“你......”进竹被他这么一说,不觉气上心头,怒道:“我本无心当甚么新主,无奈众人抬举,如今,你若觉得我没资格做这个新主,我便退让有资格者。”

进清笑得更狂,拍着进竹的肩膀道:“随口而言,勿要当真!你不当新主,谁来当?我已打听清楚了,那修成已和东归降早已回朝复命,东源郡府只留方石屿和赵离谨一正一副主管事务,听说,这粮草就是赵离谨央修成已向大梁朝廷求拨的救济粮。”

“救济粮?”进竹听后,耸眉道,“如此说来,东源郡府也缺粮?”

“战事连连,农事荒废,加之天灾,哪里不缺粮?”

进竹叹口气道:“不行,如果我们劫取粮草,那么,赵离谨会把这股怨气撒在东源郡,不,宝煦源的子民身上,到时,一昧横征暴敛,岂不作孽!”

进清连连摇头,道:“进竹,你怎能有妇人之仁?如今山寨缺粮,我等半路劫取,正好解燃眉之急!”

“山寨缺粮,我自会缩衣节食,挖冬笋充饥,以度寒冬!定不会把痛苦间接转嫁到宝煦源子民头上。”进竹有些愠怒道。

进清耐心道:“进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等劫取粮草可暗中送予山下宝煦源子民,更何况,值此饥荒之年,大梁王朝为安抚民心,是断然不敢向子民伸手的。”

“可......万一,这批粮食是救济宝煦源子民的呢?”进竹反问道。

进清沉默,良久,道:“要是如此,那我便如数奉还宝煦源子民,可是,据耳目消息,这是一批官粮,有何劫不得?”

“耳目消息可靠?”进竹半信半疑道。

“完全可靠!当断不断,过后莫悔!”

“既然如此,且找怀大人商议,定个万全之策为安!”进竹道。

进清欣喜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找怀大人!”

二人径往怀才微居处。

“清早喜鹊枝头闹喳喳,不是贵客来时,便是喜事盈门了!”怀才微似乎对二人的到来早有意料。

“怀大人不但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还能听得懂鸟鹊的话语呐!”封进清拱手行礼打趣道。

“哈哈!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又有云:观形察色,见貌知情。某见二位笑脸进门,想必是喜事登门!”怀才微笑道。

进竹也笑道:“怀大人观察的极对,我二人确有一件喜事要与怀大人商讨。”

“哦,是不是二位要娶妻了?”

“怀大人开甚玩笑,值此忧患之际,怎能顾及儿女私情?这桩喜事关系到整个山寨......”进清说道。

“哦,说来听听!”

进清把原委小声细说了一遍,怀才微听后,不住点头:“二位来是想讨个万全之策的?”

“正是!”

怀才微捋须踱步,来回走动,进清与进竹焦急盼望下文。

许久,怀才微问道:“此道消息可准确,何人得来?”

进清答道:“此事千真万确,透露消息者乃是我暗插于东源郡府的耳目。”

怀才微点头,称道:“如此甚好,此事切不可张扬,你我三人知之,不可传与第四人知晓。进清,你教耳目把粮草运达详细时间摸准,提前传送消息上山。进竹,你安排一些人员于林中暗修道路通往青河山境口,以便劫得粮草便从山路转道运回白荡山。”

进清与进竹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得令!”

“且慢!”怀才微又叫住二人,思忖良久,沉吟道:“教封进阳带人筑建寨门,打造军器,以备防务。”

“怀大人,你是担心事情败露吗?”进清问道。

怀才微叹气道:“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劫粮草一事早晚会被东源郡府知道,不如早做打算,拒敌于门外。”

进竹道:“怀大人所言极是,我们劫了粮草,就有与大梁王朝东源郡府相抗衡的本钱,就算那赵离谨带兵来攻打山寨,我们只需固守山寨便可。”

怀才微倚窗忧叹道:“只怕暴露了我封家行踪,从此,永无宁日矣!”

进清道:“不劫粮草他东源郡府也早晚必知我封家藏匿于白荡山,倒不如劫了它,一来,借此粮草渡寒冬,二来,报当年敌对厮杀之仇。”

“可......我们还没有足够的力量与之抗衡。”怀才微道。

“怀大人的意思:要我们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进竹道。

“如若能如此,那便是最好!迂回曲折,即使有朝一日东源郡府得知,也为我白荡山封家赢得了休养生息的时间。”怀才微诡秘道。

“这个简单,素闻盘迁通晓奇异术,不若,且让他行个‘五鬼搬运术’?”进竹道。

“盘迁?”怀才微念叨着,仿若突然才想起这个人。

“不行,盘迁受伤未愈,岂能弄什么法术!依我看,我带领一百‘进’字辈弟兄负责劫粮车,进竹带家将于路接应,负责将粮草经由乌查山山路转运至白荡山。”进清反对道。

“乌查山?”怀才微又轻声念叨起来,凝神闭目,似有所悟。良久,拍手道:“有了!”

进竹、进清见他神经兮兮的,甚感疑惑,忙追问道:“我二人全赖怀大人胸中锦囊,请不吝赐教!”

怀才微微笑着对二人轻声耳语道......

东源郡赵府。

赵离谨正于后花园与诸姬妾饮酒作乐,有家仆进园禀报道:“方将军来了!在厅堂里候着呢!”

赵离谨听闻,推开怀里美姬,丢弃手中酒杯,缓缓起身道:“快请茶伺候!本老爷随后就到!”

家仆躬身退下,赵离谨端正了头上银冠,整理了身上衣袍,大摇大摆朝厅堂去。

“方将军,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赵离谨满脸堆笑,拱手相迎方石屿。

方石屿起身拱手答道:“扰了赵将军雅兴,罪过罪过!”

“哪里哪里!你我同僚,共治一方,何出此言!”赵离谨道。

“哎,赵兄深明道理,令方某欣慰至极!自从,修将军与东归降法师回朝复命离了东源郡,你我二人齐心协力,把东源郡治理的井井有条,人人称赞,有口皆碑,赵兄功不可没!”方石屿道。

“方将军客气了,能为大梁王朝效力,赵离谨甘愿一腔热血,肝脑涂地。如今,东源郡虽然太平了,但还有部落番拉泥未降服,封氏余党未剿灭,前路可谓任重而道远!”赵离谨忧叹道。

方石屿点头道:“不错,单凭我二人之力,难以克服诸多困难,想必修成已将军回朝定会奏明我主圣上,添派兵将,扫清余孽,一统河山,让东源郡的天下得以清明。”

赵离谨轻“哼”一声,轻蔑道:“就怕修将军见了眼前短暂太平,忘了身后长久忧患,不奏明圣上,就如那粮草,早说运来,如今还不至,再拖延时间,山路积霜成冰,久而不化,对粮草运输可是个大难题啊!”

方石屿听后大惊,转而,又喜道:“赵兄不愧为兵家出身,一听便知深谙行军打仗之道。不过,今天方某来便是告知那粮草消息。”

赵离谨惊愕,良久,张嘴道:“那粮草真来了?”

方石屿用力点头道:“不错!本月初六已起运,为避沿途匪盗耳目,粮队夜行晓住,采取白天休息,下半夜执火仗而行之策。”

“难怪这么久也没有粮草的消息,原来是为安全起见,赵某真是愚昧至极!”赵离谨自责道。

“天下再怎么太平,占山为王的小毛贼历朝历代都是有的,因此,不得不防啊!”方石屿道。“那粮草运来了,赵兄可再不许言说修将军‘见眼前太平,忘身后忧患。’”

赵离谨不禁撇撇嘴,不屑道:“想必修将军攒运粮草乃为剿除封氏余党、降服部落之举?”

“那就不得而知,你我也不便揣测,朝廷既有粮草拨来,想必有其用途,要不然,修将军何苦劳师动众,千里运粮?”方石屿道。

“也好,反正东源郡府的粮草也不多了,渡寒冬不愁了!”

“我已派了哨探前去打听粮队行程,十日之内必到东源郡!”方石屿又说道。

“十日?你我需作好准备,严防走漏了消息,一来防着部落番拉泥夺粮,二来防着封氏余党从中作乱!”赵离谨建议道。

方石屿胸有成竹道:“放心吧!除了你我,就是那名哨探知道此消息,如果粮草万一有什么不测,我先拿他开刀!”

“咣当!”突然,厅堂屏风后传来杯碗碎地的声音。

“谁?是谁躲在后面?”赵离谨惊觉地暴喝起来。

少时,屏风后转出一名美艳女子,手捧端盘,盘内皆是碎碗瓷片,面露惊恐,战战兢兢跪地道:“赵爷,是我!”

“香荷?”赵离谨惊异道。

“你为何躲在屏风后面?是不是想窃听什么消息?”方石屿厉声道。

香荷唬得放下手里端盘,不停地磕头道:“赵爷,冤枉啊!容贱妾禀明!”

“你说!”

香荷双目噙泪道:“赵爷日夜劳顿,心力交瘁,贱妾看在眼里,疼在心上,遂煲了鹿龟大补汤,想替赵爷补补身子,行至屏风后,一时疏怱大意,滑落了端盘,打碎了瓷碗,撒了汤药,惊了二位爷,贱妾罪归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