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石屿不禁暗笑,在他看来:不管唱的是哪出,你们进了东源郡府就没那么容易出去!
“新主休要啰嗦,若不交出粮草,休怪本大人不客气!”
“哈哈......!”进竹仰天大笑,对方石屿剑拔弩张的威胁仿佛置若罔闻。
“封进竹,你笑什么?”
进竹看了一眼方石屿,轻蔑道:“早料到东源郡府会狗急跳墙,因此,进城时我便对手下做了交待,只要我一个时辰不出城,埋伏在城外十里地的家将们便会开始疯狂攻城,而你想要抓住我们两个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到时,你便顾头难顾尾。”
“你说什么?”方石屿大惊失色,他期盼的,他想象的,都偏离了轨道,对方似乎早有对策。懊恼半晌,音调渐趋平静道:“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进竹道:“我们也不想为难大人,只要你放出关押的我封家弟兄,保证粮草归还一半。”
“什么?一半?”
“因为,另一半粮草分给了部落。”
“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方石屿歇斯底里的咆哮,震怒了衙役们手里的刀,未等一声令下,它们便纷纷毫不客气的飞向对面的人。
进竹、进清各自散开接住厮打起来,那些衙役岂是他二人对手,只见堂内刀光剑影,桌椅翻飞,呼呼掌劈声,咚咚拳击响,早有数十名衙役被打飞,摔落在各个墙角痛苦呻吟,方石屿暗暗捏紧了拳头,心存的幻想在此时仿佛被眼前的一切彻底击碎,同时,又为当初他们进门时没有及时派人通知赵离谨而感到后悔。
思想间,数十名衙役都已在地上痛苦嚎叫,残桌败椅,断杯碎碗,四处散落,一片狼藉,空气中飘散着浓重的尘灰气息。
“禀报大人:城外五里地发现有封家人马活动。”
方石屿正待出手与二位少年一战,突然降落的一个重磅消息使他正欲向前迈开的脚步急忙停住了,捏紧的拳头也下意识的松开。
“发现有多少人马?”
“看不太清楚,只见旌旗摇动,尘土飞扬,源源不断,恐怕不在少数。”
“派出快马,哨探清楚再来报讫!”
“禀大人,快马无法出城,城门外有二三十名封家随从阻挡!”
方石屿感到的已不再是头疼了,而是焦头烂额。
“通知各营:准备迎敌!速去报知赵将军,同来擒贼!”
此时,封进竹心里也是忐忑不安,事情虽然都在按照事先布置中进行,但有一个“重磅炸药”却迟迟未点燃,这个“炸药”如果哑了,面对的可能是全盘亏输。
“方大人,赵某早在堂后埋伏多时了!”慌乱中,堂后转出赵离谨,堂前涌进许多全副武装的武士,武士个个健壮,一看就是经过了精挑细选。
赵离谨的突然出现令方石屿笑逐颜开、心情大悦,高兴地拍着手道:“赵将军总是在危难时刻出其不易,方某感激涕零!”
赵离谨微笑着,拱手抱拳道:“赵某永远铭记‘当年封前鹤兵困东源郡府,城池危在旦夕、命悬一线时,您方大人带兵及时赶到解围’之恩。”
方石屿谦逊道:“那都是朱大人......不,当今皇上之功,方某不敢独揽,你要谢就谢皇上吧!”
赵离谨道:“方大人真是谦虚!”
方石屿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赵将军刚才去了何处?”
赵离谨不慌不忙道:“适才方大人拂袖而去,赵某便带着那姓杨的去大牢认领部下,为防其图谋不轨,将他全身绑缚了,刚至大牢,便有差役飞奔来报,说道封家新主进城来见方大人,我便将那姓杨的先推进大牢关押起来,再从精锐营挑选精壮武士埋伏四周,伺机而动。”
“果然是只老狐狸!”封进竹插话道。
赵离谨打量了封进竹一眼,轻蔑道:“哼!真是:不是冤家不碰面!封进竹,自打我认识你,咱俩可一直都是死对头,以前,我看你小,不跟你一般见识,现在,你长大了,还当了新主,还跟我作对,火烧东源郡府就罢了,又来劫我粮草,士可忍孰不可忍,今天,咱们正好做个了断!”
“赵离谨,你这个卖主求荣、忘恩负义的贼人,为了贪图荣华富贵,不惜出卖、弑杀自己的主人,令‘蓝巾’义军走向毁灭。为满私欲,强抢霸占良家妇女,真乃无耻至极!”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储云东不辨时局,要把‘蓝巾’义军带向死路,赵某眼看着弟兄们前无出路,后无可退,毅然投靠修成已将军,带兄弟们走出了一条阳光大道,有何不好?匡耐你等小辈,食古不化,苟且白荡山,妄图与大梁王朝抗衡,真乃不自量力!”
进竹回道:“老狐狸,你不要忘了,东源郡原来叫‘宝煦源’,是躲避战乱者开辟的世外桃源,与世无争,自从你们踏足,便把外界的烽火引到了这儿,征战不断,妻离子散,哀鸿遍野,你们真乃罪恶滔天!”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若是你们早早归顺,东源郡也免于征战杀伐,又何苦讨问我一人罪责?”
“若要无罪于东源郡,最好的办法就是你们撤出东源郡,从此,不再踏足,否则,你们驻足一天,我们终将奉陪战斗到底!”封进清也适时加入讨伐,慷慨的陈词令方石屿、赵离谨感到心悸胆寒。
赵离谨对方石屿道:“方大人,你听到了吗?豺狼们已经发出了嚎叫,它们要发起进攻了,开始撕咬了。你还在妄想着当它们的主人吗?”
“赵将军,我相信你是一位出色的猎人,断然不会对豺狼手下留情的!”方石屿丢弃了言和归顺的意图,有时,幻想总归是幻想,只能代表自己可笑的初衷。
进竹、进清听了二人言语,顿时也万分愤慨:“贼喊捉贼,看看到底谁笑到最后!”
言未了,众武士呐喊着齐扑上来,与进竹、进清二人大战起来,方石屿摩拳擦掌,正欲出战,赵离谨一把拦住道:“方大人,不劳您动手!我还有猎犬未放。”
说着,大喊一声:“蒙面将何在?”
只听得“呼呼”风响,似鬼魁一般,飘然而至一个身影,待定神看,不知何时,堂中央已立着一魁梧健壮大汉,大汉蒙着脸,手持一杆银灰点钢枪,大喊一声:“都给我滚开!”
正在打斗的武士们听到喊叫纷纷退到一旁,蒙面汉手指进竹、进清叫嚣道:“你们两个一起上!”
进清看此人身高足有八尺,腰围数丈,手臂壮的足有他的腰那么粗,蒙着一块黑巾,露出的两只眼睛闪着饥饿的凶光,一看就非善类,不禁心里有些害怕起来。
“进竹,此人甚难对付,不如,撤退回山。”进清小声对进竹说道。
进竹想也没想,便反对道:“不行,此时若撤,功亏一篑,全盘皆输。”
“若是我的‘地宇剑’在,决不惧此人!”进清又道。
进竹也在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蒙面汉,思量破解之法,虽然对方还未展露身手,但从对方手里拿着的一杆长枪来看,此人力大,枪法刚猛,属于力道极强的实力派,所以,千万不能让对方有机会击中,否则,不是致死便是伤残。
“进清,你剑法超群,攻其上盘,我用拳法攻其下盘。”思忖良久,进竹似乎想到了破解之法。
“用拳法攻其下盘?”进清感到十分费解。“我只听闻用腿法攻下盘,拳法攻上盘。再说,我‘地宇剑’不在身边,如何攻其上盘。”
进竹看旁边有一把衙役散落的长刀,便拾起对进清道:“用你超群的剑法,施展在这把刀上!”
“啊?”进清慌乱地接过长刀,仿佛接了个烫手山芋般皱眉道:“刀剑有别,不是所有的武功诀法都适合任何兵器。”
“我知道,我师父曾言:心中有拳,便处处有拳。同样。心中有剑,便处处有剑。用你的剑诀,淋漓尽致的发挥在这把刀上,什么事情都要勇于敢突破、尝试,不求一刀降敌,但求一鸣惊人。”
进竹的话虽然有些道理,但进清是完全不相信的,可此时的处境,又不能不让人去尝试一下,与其慌乱间求对策,不如谋划中勇突破。
“好,姑且一试,可......我还是有点担心你!”
“你放心吧,我的‘通绝拳’可不是吃素的,关键时刻,还能隔空出拳!”进竹信心满满地道。
赵离谨在一旁看蒙面汉久未向二人发起进攻,不禁催促道:“蒙面将,你不是要与人比武功高低吗?我告诉你,眼前的这两个人,武功十分了得,你若把他们打败了,我便承认你是‘天下第一’。”
蒙面汉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像一个久经沧桑的老人。“你骗我,他们二个还是孩子,武功怎么可能会高?”
“蒙面将,你不要小看了他们,他们年纪虽然不大,却是挫败无数高手的杀人恶魔!”
“赵离谨,你还能使什么阴招损我,来诓骗善良无知的人!”进竹对赵离谨颠倒是非黑白十分反感,不禁怒斥道。
“我不管什么杀人恶魔,我也不是一个善良无知的人,我只想打遍天下无敌手。”蒙面汉沧桑沙哑的声音在空中飘荡。
进竹道:“蒙面汉子,你被人利用了!”
“我说过,我不是一个善良无知的人!”进竹的话激怒了蒙面汉,他挥舞起手里的长枪,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过来,进竹、进清急忙向后退却躲避,“轰!”一排桌椅顿时灰飞烟灭,紧接着“噼哩啪啦”的声音,空气中重新飘荡着清晰可见的尘灰烟雾,呛得让人无法呼吸。
进清吐了口唾沫,骂道:“这是哪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枉费我们口舌不说,还影响我们全盘计划。”
“计划?”方石屿听到进清说出“计划”二字,心下生疑,吩咐手下兵士道:“紧闭城门,严防警戒,就是一只鸟也不准它飞进来!”
兵士唱喏退去,方石屿得意地对赵离谨道:“赵将军从哪里找来的‘程咬金’?如此勇猛!我看:封家新主也不过如此!胆怯的都不敢应战了。”
赵离谨笑着回道:“他可比‘程咬金’勇猛多了!程咬金只有三斧子半,他指不定有一枪定乾坤之法。”
“程咬金是福将,传闻梦中仙人亲传三道板斧之法与他,但凡能躲得过他三斧子的人,基本上他就奈何不了。我看这个蒙面汉,一枪不但横扫桌椅,还灭了这二个小子的威风,真是比程咬金有过之而不及啊!”
“二位,你们是束手就擒呢?还是甘愿败于蒙面将之手?”赵离谨对面露惊恐的进竹、进清二人道。
“我不喜欢投降,我不要投降!”蒙面汉突然吼叫着,又持长枪迅疾横扫过来。
进竹眼疾手快,大喊一声:“进清,你攻上,我攻下。”
进清硬着头皮,挥舞长刀,飞身向前,迎向蒙面汉,长枪已到,来不及躲闪,持刀相抗,“哐当”一声,进清已被震飞,进竹见状,连忙飞身过去接住进清,二人逃向门口。
“哎哟!我的手好麻啊!”进清两手麻痛的都握不住刀了。
蒙面汉拖枪紧追过来,嘴里大喊着:“不要跑,逃跑算不得英雄好汉!”
“坚持住,一切照旧!”进竹对进清小声说道。
进清继续持刀飞身攻其上盘,想要提剑就刺,可发现手里的是刀,根本无法灵活刺挑,遂一变幻,变为横斩竖劈,气势汹汹直扫向蒙面汉,蒙面汉持枪相抵,又是“哐当”、“叮当”、“咯吱”数声响,刀枪相交,如火石相碰,震音悠扬、华丽,如一支震撼人心的美妙乐曲,进清感到手心里阵阵麻痛,刀都快要握不住了,蒙面汉迅速飞起一脚,踢向进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