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竹答道:“凡事以大为重,个人恩怨权当未发生过!”
“既如此,劳烦你协助我等逃离此牢笼,我三人不胜感激,过往之事一概不究!”储含秋两眼直射封进竹,满含期许。
“我当如何协助?只要不违大义,进竹定当效劳!”封进竹被储含秋的眼神看得极为不好意思,情不自禁两脸火辣辣。
“我与你年纪尚幼,懂得什么叫大义?只是行得方便便了,勿须顾虑!”储含秋眼睛闪着媚光,劝导封进竹道。
进竹不争辩,点头默许。
什么是大义?答案千百种,可,世事不经历如何知晓?
“届日,可如此行事......”储含秋附在封进竹耳边低声耳语起来。
封家堡“会事堂”,封前鹤端坐正中虎皮椅凳上,望着堂外一株桃树默然出神,此时,已值夏末,树上早没了果子,桃叶也不再嫩绿,枝干上立着几只不知名的小鸟在叽叽喳喳的啁咻。
封前鹤看得入神,以至于封进生进堂来还浑然不知。
“伯父。”封进生近到堂前,轻唤一声,向封前鹤跪拜。
封前鹤方才回过神来,看着堂下封进生道:“进生,何事?”
进生又拜了拜,恭敬道:“进生是为谈和之事而来!”
“哦,进生有何高见?不妨说出来与伯父听听!”封前鹤高兴道,心想:以前不务正业只知道贪玩,如今被我调教的都知道分析事情了,可见:教育是多么的重要!
“伯父,目下,青河山蓝巾无半点动静,愚侄之见:其内必有分岐,意见不统一。有言和之人,有道战之人,蓝巾首领犹豫不决,无法决论。不若,且放回其他使者三人,只留下含秋公主做抵押,好生看待,待蓝巾首领下山与我封家堡议成和事,便放了含秋公主,不知伯父意下如何?”封进生不紧不慢,有条不紊地说出心中想法。
封前鹤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进生,这个含秋公主可不好对付,你把她留在堡中,不闹翻了天才怪!”
封进生也笑,脸上洋溢着自信说道:“依进生所见,含秋公主娴静淑雅,并非那种刁蛮任性女子,她如何翻得了天,况且,愚侄有信心降服含秋公主!”
“好!好!好!”封前鹤鼓起掌来,满心欢喜地说道:“这几日,无事时我便琢磨如何巧解封家堡与蓝巾的恩怨,既能一团和气,又能遏制蓝巾为我封家堡所掌控,思来想去,不见办法!今日贤侄到访,说出胸中计策,令伯父豁然开朗,茅塞顿开。”
“伯父何故如此说道?”封进生惊奇道,两眼生疑,企盼封前鹤解惑。
封前鹤和颜悦色,不慌不忙说道:“我看这个含秋公主不但貌美识大体,而且武功极高,可谓“文武兼备”。你与含秋公主年纪相当,一个是封家堡未来的堡主,一个是蓝巾的公主,门当户对,正好配姻缘!一来,两家可结秦晋之好,永无兵祸。二来,彼此都能退让,有助和谈成功。再则,公主嫁入封家堡,我堡不说完全掌控蓝巾,却也能令其有所顾忌!”
封进生听了封前鹤的话,心内欣喜异常,心想:自己一点小心思还是瞒不过伯父的火眼金睛。
“就怕含秋公主不肯与愚侄婚配?”封进生心内又生出一丝忧虑,自感压力山大,储含秋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能娶得到的女子!
“贤侄勿须忧虑,有伯父全力替你主张,万无一失,可保成功!只待那蓝巾储云东下山来,我便与其言明。”封前鹤说道,依旧自信满满。
“报......”二人正说笑间,忽地外面一家丁边跑边拉长了声音喊着进堂,跪倒在堂前。
封前鹤看家丁如此惊慌失措,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忙皱眉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报告大堡主,蓝巾储大王带领众多兵士在堡外等候,专与大堡主讲和。”家丁禀道。
“哦?”封前鹤惊讶一声,脸上顿时现出了笑容,对封进生说道:“说曹操,曹操到。贤侄,快与我出堡迎接!”
家丁在前面引路,封前鹤和封进生在后面昂首阔步出堡而来。
守门家丁开了城门,封前鹤走出城门来,远远地看见一人骑着高头大马,身穿皂衫,戴一顶遮阳草笠,低着头,不见其面目,身后是一队手持长枪利斧全副武装的铠甲兵士。
封前鹤笑意盈盈地抱拳行礼:“欢迎储大王光临敝堡,本堡主感到万分荣幸!”
话音未了,只见那骑大马戴遮阳笠的从腰间拨出宝剑,大喊一声:“兄弟们,给我杀!”
那些全副武装的兵士便像长长了脚的长颈鹿,直奔封家堡杀将来。
封前鹤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对方便如此快速发起进攻,心想:自己一时大意,低估了这帮匪盗。
“快关城门!”封前鹤大喊一声,接住冲上前来的蓝巾兵士打斗起来,七八个兵士手持长枪齐刷刷刺向封前鹤,封前鹤镇定自若,轻闪身形,躲过尖刃,众枪被其挟裹在右腋下,发一声狠,早起左手照着枪杆就是一记重拳,只听得“啪啦”直响,枪杆齐齐折断,再看那些兵士,已全震趴在地。
封前鹤撇了兵士,急忙来助封进生,虽说进生练得些武功,毕竟没有什么根基和实战经验,封前鹤担心其不敌这些身经百战的虎狼兵士。
果然,封进生早被众多兵士打翻在地,在地上打着滚躲避刺来的刀剑枪斧,封前鹤一跃而起,飞起一脚,一阵狂扫,便踢翻一大片,趁着间隙扶起惊恐不已的封进生,护着他,且战且退。
忽然,又是一阵喊杀声,左边又杀出一彪军来,直冲城门。
封前鹤顿时有些惊慌,情知中了奸计,心内不由得忿怒,口内只喊一个字:清。顿时,狂风骤起,飞沙走石,冲在前的蓝巾兵士纷纷向后倒退,无一人近得城门。
那骑高头大马的把遮阳笠揪了,暴喝一声从马上飞身过来,直取封前鹤,封前鹤看得真切,接住与其厮打,二人都无兵器,斗的是拳法,一来二去,打得不可开交。
那些倒退兵士趁此机会,齐冲向城门,家丁已关了城门,却还未来得及拉门闩,兵士都是身经沙场的,抬着大圆木直冲撞过去,城门顿时便被撞开,喊杀声四起,兵士像潮水般涌进了城堡。
封前鹤听得呐喊声,惊慌一瞥又见城门被撞开,便无心恋战,发两声狠,想速战速决,谁知那骑高头马的是个不易对付的主,封前鹤几番都未得手,反倒被他缠住,抬脚行动不得。
封进生想助封前鹤一臂之力,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闯劲也加入进来,不想,不到三招便被对方一掌打飞。
封前鹤生怕封进生有闪失,忙喝令道:“进生,此人功夫了得,休要近前!”
涌进城堡的兵士见到家丁便疯狂砍杀,他们就像一群魔鬼。虽说封家堡的家丁经过封前鹤的精心操练,都是有些武功的人,但还是不敌这些久经沙场的蓝巾兵士,其实,这也在情理之中,试想:这些兵士都是经过战争洗礼,九死一生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遵循了战争规则“优胜劣汰,反复淘洗。”的人。真可谓是:精锐中的精锐。封前鹤虽然也创立了“封家堡‘进’字辈精英”,但比起这些有实战经验,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来说,可谓是:小巫见大巫。
涌进城堡兵士越多,封前鹤心里越焦急,暗自叫苦:前虎和前豹都干什么去了,兵临城下,难道他们一点也没发觉,百年基业要毁于一旦矣!
正思想间,涌进城堡的兵士纷纷退出城门,直往后跑。
原来,封前虎和封前豹率领了七八百青壮年家丁和二三百“进”字辈精英们前来保护城堡,那些“进”字辈精英们虽说都武功平平,使起弓箭来却个个得心应手,一阵乱射,蓝巾兵士便有的被射中手臂,有的被射中大腿,有的被射中屁股,虽然都不是致命伤,但也让人顿失战斗力,不得不往后退。
封前鹤看了此情景,顷刻间,心里便踏实了许多,又有封前虎和封前豹各持了兵器来助战,封前鹤更加安心,心想:一定要擒捉了此人。
突然,城堡后门浓烟四起,滚滚似乌云漫天。
有家丁慌张来报:“城堡后门被蓝巾匪盗打破,粮仓被烧,劫走粮米无数。”
封前虎听了,对封前豹说道:“三弟速去后门把持,我与大哥同捉了此人!”
封前豹应声诺,点起五六百青壮家丁和一百“进”字辈精英弓箭手直奔城堡后门。
“三弟小心应敌,不可冒险!”封前虎嘱咐道。
那骑高头大马与封前鹤厮斗的人,看得城堡后门硝烟起,遂虚晃一招,跳出圈外,呐喊一声:“众将归山!”
前门败退的兵士纷纷跟着这人向青河山溃逃。
封前鹤欲追上去,封前虎拦住:“大哥休要追赶,三弟去了后门粮仓,我等速去援助!”
封前鹤听了,虽然心中恼怒,但也觉得在理,如若粮仓被劫一空,日后将难以维持。
“二弟,你在前门把守,防止匪盗返回,我带众人去后门援助三弟。”封前鹤命令道。
“谨听大哥吩咐!”封前虎拱手道。
封前鹤便带领众家丁急速赶往城堡后门查看粮仓。
一路快跑,已见粮仓燃起熊熊大火,浓烟滚滚,封前豹正带领众家丁在奋力灭火。
“快!快!打水灭火!”封前鹤声嘶力竭命令道,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从心底涌起,给其一向骄傲的情绪击了重重的当头一棒。
经过众人合力,粮仓的火终于扑灭,四处断垣残壁,瓦砾遍地,封前豹带人仔细清理,封前鹤气得把一块麻条石一掌击断成两截。
回到“会事堂”,封前鹤越想越生气,忽然,单手重重地拍在桌案上:“把那关押的四个蓝巾使者绑到堂前来!”
“是!”封进生自告奋勇,首当其冲,带着十几名家丁直奔临时搭建牢房。
刚走到门口,就听得里面传来“哎哟、哎哟”的呻吟声,封进生急忙打开牢门,只见进竹坐在地上捂着肚子疼得直打滚。
“进竹,你怎么了?”封进生走向前看着满脸痛苦表情的进竹问道,虽说他们同龄不同命,但好歹也是从小认识的发小,能不管不顾吗?
进竹睁开眼,看着封进生腰间的佩剑,又看见储含秋正对自己挤眉弄眼,于是,说道:“我肚子疼得厉害!”
话音未了,忽然,进竹迅疾从封进生腰间拨出佩剑,架在封进生的脖子上,威胁道:“进生,不要乱动!”
原来,怀才微、薛照和储含秋关进牢房时,三人都锁了手链脚镣,唯独封进竹没有上锁链,一来,轻视他从小没有武功,兴不起风,作不得浪;二来,有封进生、封进阳、封进清三个少爷经常发话照顾,家丁哪个敢上锁链?
“进竹,你要做什么?”进生一惊,想不到自己白齿青梅的发小,竟会做出如此举动!虽说不经常在一起,但关系一向都是很铁的。
“封大公子,得罪了,日后,进竹定会向你赔罪的。”进竹手里握着的剑在发抖,心在狂跳,血在沸腾。
“快叫家丁把他们三人的锁链都解了!”进竹怒吼道,生怕此时会撞进来其他人而功亏一篑。
“封进竹,我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今天,你竟然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而把我们多年友情置之不顾,你良心何在?”封进生也嘶吼着,希望能唤醒他:冲动是魔鬼。
“休要提从前,从小到大,你们过得什么日子?我过得什么日子?......快叫家丁开锁链,进生,你不要逼我!”进竹握着剑的手在封进生脖子上不停颤抖,把封进生吓出一身冷汗,忙喝令随行家丁道:“愣着干什么?耳朵都聋了?还不快开锁链!”
管牢房的家丁连忙从腰间束带上取下一串长短不一的钥匙,给怀才微、薛照和储含秋依次解开了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