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前虎见了,忙说道:“休要伤了和气,刚才确是二位出力,封某不胜感激!”
“我岂是为这事?只是有些人太见怪,既为兄弟,当有所便利!”邱大郎忿忿道。
“我有名有姓,却道甚么‘虎精’,见怪的便是你!”杨筠雨指责道。
“如此见怪,休要做兄弟!”
“不做就不做,你以为我愿意?怪蚯蚓!”
息浦枫见二人斗起嘴来,不禁笑道:“哈哈!二人可笑可笑!”
“笑什么?老乌龟!”邱大郎怒道。
“年轻气盛,当为正道,二人一语不合起纷争,不值不值!岂不可笑?”
杨筠雨仔细思量息浦枫的话,又想起邱大郎本是“三怪”中的“脾气怪”,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自此不再言语,邱大郎见杨筠雨不吱声,也不再计较什么,口内喃喃道:“不怪不怪,再怪成怪,休怪不怪!”
“哈哈!好深奥的‘怪’!”封前虎也大笑道。“离封家堡越来越近了,大家继续赶路,争取天黑前到达白荡山,明早便能到封家堡。”
封进竹正作神行法经过,来回折腾二三回,却不见封前虎众人,心中忧虑:莫非困在白虎山?
行到白虎山也不见踪影,只见一顶小红轿子遗弃在路旁,封进竹缓缓停下,查看轿子,心想:荒山野岭哪来的轿子?一定是他们!
顺着大路追赶,果然一行十三人正在前面匆匆赶路。
“二堡主,杨哥哥,封进清。”封进竹大声喊道。
众人回望见是封进竹,立时停住脚步。
“打探得如何?”封前虎迫不及待地问道。
“封家堡已被唐军和赵离谨占领,现如今,大堡主带领封家族人驻扎在白荡山旁边的乌查山,大堡主要我与众人传口讯:到乌查山会合!”
“乌查山?番拉泥果然没有骗我们,封家堡还是失守了!”郑管家脸上现出一丝悲伤忧郁神色。
“乌查山四面环山,只一条路进出,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敌强我弱,大哥是在保存实力,伺机再起。”封前虎分析道,“好!我等就此翻越白荡山到乌查山与大哥会合,再图计较。”
当下,十四人晓行夜宿,不到二日,便到了乌查山。
封前鹤已带领众人迎候在山前。
“大哥。”封前虎见了封前鹤,忙跪在地上。“前虎有失大哥所托,实在惭愧!”
“二弟快快请起!”封前鹤搀扶起封前虎道,“听闻二弟一路历险遭难,终逢凶化吉,已可喜可贺,不必介怀于大哥所托之事。”
“大哥,这三位是前虎于险难中结识的好汉,专来助我封家收复城堡!”封前虎把杨筠雨三人指引介绍给大哥封前鹤认识。
“幸会!幸会!”封前鹤故做高兴状拱手对三人道。
“三位,这便是我的大哥封家堡大堡主封前鹤。”封前虎马不停蹄地介绍道。
“拜见大堡主!”杨筠雨三人齐声拱手道。
“不必多礼!”封前鹤轻声答道,“回营再叙。”
郑管家、封进清等人一一与封前鹤见礼毕,封前鹤大手一挥:“速备酒菜,与众人接风洗尘!”
进了屋,各自落座,斟茶已毕。
封前虎禀道:“大哥为何退守乌查山?”
“当日,唐军大兵压境,又有蓝巾赵离谨协助,粮草奇缺,怀才微献策:今已到了夏末,到得仲秋,白荡山种植粮食可丰收,白荡山旁有乌查山,山中多有野果,且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不如弃堡入山,演一出‘空城计’。”
“此乃缓兵之计,怀大人果然有远见!”封前虎夸赞道。
“二堡主谬赞!怀某只是依时度势而作出判断,不想误打误撞,保全了众人,却丢了城堡。”怀才微恭谦说道。
“怀大人休要如此说道,城堡丢了可再夺回,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封前鹤的话把众人逗得哈哈大笑。
“二弟,你倒说说,你们借粮的事,如何?”
封前虎呷了一口茶,摇头叹道:“唉!那日离了城堡,先到白虎山就丢了马匹车辆,还幸亏杨兄弟及时出手相救,要不,我等众人哪能回来见到大哥,到了‘额可部落’,岂知部落头人早已换成番拉泥,此人是个巫师,会巫术,把带去的家丁尽数残杀,前虎也不幸中了巫咒,昏死过去,仅剩八人拼死相救,暗自躲藏在一处山洞中......后来,郑管家和封进竹并杨公子众人来到,捉了番拉泥,解了巫咒,前虎才得以清醒,欲要返回,谁料番拉泥又请了另一个部落头人,唤作甚么‘机天用’,把我等十二人擒捉了,囚于地窖中,又多亏杨公子与邱大郎、息浦枫三位义士打败了番拉泥和机天用二人,经历一番折腾,至此,才得以脱身,回山时又巧扮成‘虎神’过得白虎山,方才有今日之完聚!”
封前鹤听完,点头称道:“这其中之曲折,委实让二弟受苦!”
“能为封家堡献力,这点苦又算得什么!”封前虎答道。
这时,家丁们摆上菜肴酒馔,封前鹤命各人皆饮三杯,三杯之后,依其兴致,可饮可不饮。
“第一杯酒,我敬二弟前虎,虽说此次借粮没有成功,但其忠心可嘉,身为二堡主,甘与赴险难,不辞辛劳,可钦可佩!”封前鹤说着,举杯向封前虎。
封前虎起身,不好意思道:“大哥夸赞,前虎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二人一饮而尽,早有侍婢过来筛酒。
“第二杯酒,我敬郑管家、封进清、封进竹,三人不辱使命,成功接应二堡主回归,值得广为赞扬!”
说着,又举杯向三人,三人起身同饮。
“第三杯洒,我敬新见杨筠雨、邱大郎、息浦枫三位侠士,没有三人的相助,就没有今天完美的聚会!”
三人起身,杨筠雨却似有些不高兴,嘟嚷道:“顺序反了!”
“反了反了!顺序反了,当先敬我三人!”邱大郎是个古怪脾气,听到杨筠雨嘟嚷起来,翻着白眼,故意把声调提高了八丈。
“什么反了反了?”封前鹤放下手中酒杯,疑惑问道。
“本来就......”
“大郎,休要言语!”杨筠雨见邱大郎据理力争,连忙喝住。
邱大郎噤声,封前鹤满脸堆笑:“请少侠言明,也好让封某改过!”
杨筠雨持酒杯道:“大堡主休要与他一般见识,这个大郎每每喝酒就要耍酒疯,勿怪勿怪!”
“我没喝酒,本来就是堡主看不起我三人!”邱大郎的犟脾气又上来了,杨筠雨只好不吱声,跟他犟,不值得!他永远都是一根筋。
封前鹤也是忍气吞声,心想:进门就是客,不便发作。何况,人家是来助战的,待收复了城堡,便送这些人离去,免得麻烦!
“大郎原来是为此等小事,大哥不知,小弟愿为大哥赔罪,来,我敬大郎一杯,权当赔罪,勿怪勿怪!”
“不行!”邱大郎翻着白眼,嚷嚷道。
“你到底要怎样?”杨筠雨本来就是个火暴脾气,听不得人家絮繁聒噪,一拍桌子道。
邱大郎见杨筠雨发怒,倒有几分惧怕,心知:论武,打又打不过他,论法,斗又斗不过他,只能撇撇嘴说道:“要敬也要同时敬三人,不可独敬我一人,因为,出力是三人出力,我不愿独享!”
杨筠雨听了,心里舒服了一半,怒气也消了一半,忙拱手道:“二位堡主勿要见怪,我二人山野鲁莽之人,不懂得礼数,有冲撞之处,还望海涵!”
“哈哈!”封前虎笑道,“大郎生性秉直,藏不住话,有道是:树直用处大,人直朋友多。能说出来,比藏着掖着强!”
“呵呵!是啊,这位大郎兄弟是个直肠子,直来直往,这样的人,心不坏,往往是:刀子嘴,豆腐心。”封前鹤忙也附和着说道。
众人皆笑,齐声喊:“同饮同饮!”
封进竹因为不会饮酒,早早便离了酒席,一个人走着,封进生不理他,封进清不冷不热,封进阳偶尔会给他一个微笑,封进亭也一样,远远一个微笑,再没有下文,封进香更是视而不见。
人啊,都是会随着环境而改变的。
一个人踱到后山,远远便听到女子幽幽怨怨的哭泣声,进竹好奇,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原来,储含秋因为埋葬薛照,心情极度低落,躲在坟地偷偷哭泣,进竹想要向前安慰一番,这时,储含秋身后出现了另一位少年。
封进竹知道是封进生,储含秋也知道,“你为什么总是跟着我?”
“因为,我知道你需要我!”进生答道。
“我谁都不需要,我只希望一个人好好静一静!”含秋哭着道。
“公主,别这样!振作起来!”
“振作?我拿什么振作?打又打不过人家,骂又嫌自己嘴笨,我还能做什么?”
“公主。”
“不要叫我‘公主’,我不是什么‘公主’。”
“含秋,善恶到头终有报,赵离谨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
“凭什么?人家现在做了大唐的大官,有权有势有兵,他的报应,恐怕遥遥无期。”
“含秋放心,进生一定会替你报了这个大仇!”
“哼!”储含秋轻蔑地笑道,“大言不惭,你的武功还不如我,怎么报大仇?”
封进生站起来,在墓地前“嘿嘿哈哈”地演练了一套拳法,演练完毕,口喊道:“莫欺少年穷!”纵身跃起把墓地前一棵小桂花树踢歪了。
“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还配叫做‘莫欺少年穷’!”储含秋好气又好笑。
“含秋,等有一天,我功成名就了,你要为今天说的话负责!”
“当然,就以这棵踢歪的小桂花树为证!”
“好,一言为定!”
“什么马都难追!”
封进生看储含秋破涕为笑,心里不禁乐开了花,“含秋,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储含秋扑闪着美丽的大眼睛,盯着封进生问道。
封进生看她这样看着自己,倒有几分不好意思,储含秋清亮的眸子闪着疑惑,追问道:“快说呀!”
“嘘!”封进生四处张望,生怕有人偷听。“既然是秘密,当然要小点声!”
储含秋看他神神秘秘,不禁催促道:“这里是墓地,哪有什么人!快说!”
此时,封进竹正躲在那棵被踢歪的小桂花树下,屏住呼吸,急待封进生说出秘密,就在刚才,封进生的那一脚,让他吓出一身冷汗,他以为封进生发现了他,故意要踢倒小桂花树让他出丑,没想到却是封进生为献殷勤而表演,且功力不到家,只把小桂树踢歪,让他没有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好!我说我说,你一定要发誓,对谁也不许说出来。”封进生经不起储含秋的一再追问,但又要对方设誓。
“好,我发誓!我储含秋如果泄露出封进生对我说的秘密,我就......”
“好了好了!”封进生笑意甜甜,急掩住储含秋的小嘴。“我相信你!”
储含秋微笑着道:“谢谢!”
“你知道吗?在咱们宝煦源有一个很隐蔽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山洞,掌管着进出宝煦源的机关。”封进生说道。
“这算什么秘密!我和父王进宝煦源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碰到什么机关,你骗人!”储含秋撅着小嘴,嗔怪道。
“千真万确,大伯父亲口对我说的,在宝煦源,除了三位堡主,就是我,其他人都不知道。”
“那我问你:我们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有遇着机关?修成已进来怎么没有遇着机关?唐朝军队进来怎么没有遇着机关?”
一连串的发问,让封进生无言以对,支支吾吾地道:“我......也......说......不清,可能......只有......大伯父......才能解释清楚。”
“哼!你就是一个大骗子,逗我开心,逗我玩!不理你了!”储含秋柳眉轻佻,撅起小嘴,撒起小姐脾气。
封进生见了,愈发觉得她娇俏可爱,不由得心内爱恋更甚,“含秋,我没骗你,我还有很重要的秘密要告诉你!”
储含秋有些不耐烦,白了一眼封进生,讥讽道:“是不是山洞里养着一群怪兽,等着放出来咬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