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进生惊讶道:“你如何知晓?一群倒没有,只是,关着一头猛兽。”
“我只是胡乱猜测而已!”储含秋笑靥如花,把刚才的不快统统一扫而光。
封进生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聪明人就是不一样,一猜即准!”
“动手动脚的,不许捏我鼻子!”储含秋嗔怒道。
“含秋,我只是一时情难自禁,勿怪勿怪!”封进生忙陪礼道。
“情难自禁?我看你是想‘得寸进尺’,你干脆叫‘封进尺’得了。”
“没有没有,进生自幼熟读诗书,懂得礼义廉耻,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封进尺’这个名字早已有人取了,位列‘进’字辈精英第七十五位。”封进生一五一十地对储含秋说道。
储含秋听了,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封进生痴痴地看着她:“含秋,你笑起来真美!美得像一朵娇艳的桃花。”
储含秋急忙用手掩住嘴,或许,她想起:女子当“笑不露齿”。
“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休要再‘得寸进尺’!”
“进生明白,日后定当克制自己,不逾越礼数!”
“山洞里除了关着一头猛兽,还有什么?”储含秋见封进生久久不说话,又饶有兴趣地谈起一些她认为好奇的事。
封进生回答道:“山洞里还有一些古书秘笈和掌控宝煦源进出的机关,大伯父说要等我的武功修为达到一定程度才能去山洞内修练。”
“哦。”储含秋不轻意地应了一声,随即,又说道:“你带我去那个山洞看看吧?”
“不行!要是大伯父知道了,我会被废了的!”
“被废?”
“是呀!不但要被废除‘堡主接班人’资格,还要武功尽废,彻底成一个废人。”封进生答道。
“原来如此!确是狠毒了此。”储含秋应道,心想:难怪他知道这么多,原来是未来‘堡主接班人’。
“进生,你带我去看看嘛!刚才我都赌誓了,我不说,你不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储含秋故做撒娇状,缠住封进生。
封进生却面有难色,心中后悔不该为一昧讨好她,而把不该说出来的秘密说出来。
“哼!口口声声说要娶我,一点小要求却不肯满足我,我如何相信你?”
“含秋,我带你去,你就嫁给我吗?”进生高兴道。
“你想得美!你以为我是一件物品,要和你交换?”
“不不不,只是那个山洞不能随便去,不但危险,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很恐怖!”
“恐怖?”
“对呀,里面有许多尸骨残骸。”
“我不怕,我上过战场,从死人堆爬出来过,屈屈几块尸骨残骸,有什么好怕的!”储含秋撅着嘴,骄傲地说道。
“这是你说的,到时可别说怕哟!”封进生诡秘地笑道。
“少废话,你倒是快带我去!”储含秋催促道。
于是,二人起身,封进生在前,储含秋跟后,往山洞而去。
躲在小桂花树下的封进竹把二人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包括二人的打情骂俏,他决定跟踪二人去山洞一探究竟。
因为他有神行法“流星越”,所以,跟踪起来根本不费劲,一会儿忽左,一会儿忽右,神不知鬼不觉,一路跟着二人前行,为了防止忘记来路,封进竹又于路做下标志。
“进生,还要走多久?”储含秋停下来问道。
“翻过这座山就到了!”进生答道。
“来,我扶你!”进生停下来伸手搀扶储含秋。
“不用!”储含秋很干脆的拒绝。
二人又行了一段路,终于到达山顶。
“含秋,坐下来歇会儿吧!”进生把山顶一块条形麻石用衣袖仔细抹了又抹,擦了又擦,生怕有一丝灰尘。
储含秋坐在麻石上面,不停地用手绢擦着额头沁出的汗,抱怨道:“很久没爬山了,累得气喘吁吁,比练功还累!”
“那当然,练功讲究的是巧劲,爬山可是拼耐力的!”进山搭上话道。
“这天气也反常,都秋末了,还这样炎热!”
“对呀,都到‘寒露’节气了,还这样热!”
突然,前面一阵马铃铛声响,进生听得真切,知道有马车过来,连忙拉住含秋的手往路旁草丛里钻,储含秋不明就里,以为她又要越礼占自己便宜,急忙挣脱,封进生却不依不饶硬拉住她的手进了草丛,并用手在嘴边作“嘘”的动作,示意她不要声张。
封进竹紧跟二人,到了山顶,忽然却不见了二人,心中懊恼道:刚才明明看到二人坐在麻石上歇息,顷刻间不见了踪影,难道二人也会“神行法”不成?
站立间,远处的马铃铛声由远而近,进竹急忙钻进了路边草丛。
铃铛声近了,两名年老家丁赶着一辆马车缓缓行过来。
“老于,你说大堡主何必费这么大劲,每次处理战死的人都要拉到这山顶上来,就地掩埋多干脆!”
“谁知道呢!大堡主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
“话虽如此,可咱哥俩累得够呛,每次还不许别人拉,指定就我们俩拉,马匹也不准换,我看这两匹老马上坡时都快累断气了!”
“那有什么办法,马儿就驮这个车,咱哥俩就干这活,累死累活也怨不得人!”
......
马车渐行渐远,封进生探头探脑地从草丛中钻出来,接着,储含秋也出来了。
进竹原以为跟丢了二人,当看到他们从草丛中出来,不由大喜过望,忙又跟了上去,一路小心翼翼,生怕被二人发现。
封进生和储含秋在一座大山洞前停了下来,洞高数丈,藤萝垂挂,青苔蔓布,石门紧闭,秀丽古朴,一看就是经历了岁月,浇注了风雨而就,石门前刻着“擅闯山洞者,死!”几个大字,石门四周开满牵牛花、彼岸花,一片湛蓝,一片火红。
进生走近山洞,轻轻来回旋转石壁上的石头,石门“吱呀”一声开了,储含秋满怀新奇地奔了过来,进生拉着她的手进了山洞,这次,储含秋没有拒绝,或许,因为害怕,所以希望得到保护;或许,牵手并不代表男女之情,也可能代表兄妹关系。
进竹看封、储二人进了山洞,心想:若此时进去,必定会与二人撞见,不如等他二人出来再进山洞。于是,坐在山洞外的一棵大树上静静的等候。
等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石门大开,封进生搀扶着储含秋缓缓出洞来,储含秋一边走,一边呕吐,表情十分痛苦。
“说了别来,你偏不信!”进生抱怨道。
储含秋捂住胸口,面露难色道:“太恶心了!我再也不要来!”
等待封、储二人走远,进竹从大树上爬下来,轻轻旋转石壁上的石头,石门“吱呀”一声开了。
进竹壮着胆子进了山洞,石门“吱呀”一声又关上了。
山洞内一片漆黑,封进竹却能看得非常清楚,如在外面一般,山洞很大很深,有三条岔洞,仿佛都不见底,越往里走,越幽静清凉。石壁上倒挂着许多蝙蝠,睁着惊恐的眼睛望着封进竹,突然间,一声嘶叫,蝙蝠们集体向外飞去,卷起一股风浪,风浪袭来,满是腥味,透着恶臭。
“难怪储含秋吐成那样!”封进竹捂住鼻子想道。
进竹选了中间一个岔洞,迈脚进去。岔洞依旧漆黑,但却透着些许光线,越往里走,腥臭味越浓,简直无法让人呼吸,进竹强忍住胃内涌上来的酸味,继续向前摸索着。
“啊......这次终于送来个活的,多新鲜!”岔洞里回荡着一个阴森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谁?”进竹惊恐地张大眼睛,望着岔洞四周。
“哈哈!我就在身后!”
进竹转身,吓了一大跳,身后站着一个身长精瘦的鹤发老翁,眼窝深陷,颧骨高耸,白发白眉白须,黑脸黑肤黑牙,如同一个鬼怪,又似一只魑魅。
“你是谁?”进竹问道。
“我是谁?我也很想问自己,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三百多年......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该选择怎么个死法!”
进竹听了,不由害怕起来,悔恨不该冒然进山洞,更不该进中间的岔洞。
“你为什么要杀我?”进竹问道。
“那我问你:你是怎么进来的?难道不是被堡主判了死罪送进来给我当点心的?每次他们送来的都是死的,这次总算有个活的。”老翁闪着矍铄的眼睛,盯着封进竹,表情麻木,神色恐怖。
“不是......我只是......不小心走岔了路......才进来的。”进竹颤颤巍巍地回答道。
“走岔了路?我以为,你是他们送进来给我吃的呢!你看我天天吃这个,都吃厌了!”老翁说着,吹一口气,地上顿时裂开了个大口子,底下横七竖八躺着皆是尸骨残骸。
进竹见了,胃内一阵反酸,“哗”的一声,吐了一地。
“哈哈......”老翁大笑起来,“你不用害怕,我离你很远!”
“很远?你明明在我身后!”
“我用了幻术,那是我的影子。”老翁回答道。
“幻术?影子?前辈一定是高人了?为何会困在这里?”进竹连珠炮似的问道。
“问的好,我的确是‘高人’,我影子长一丈,你说我身高有多长?”
“小辈愚钝,前辈请现真身!”
“抬起头来,我就在你头顶正前方的石壁上。”
“石壁?”进竹慌了神,心想:莫非又是“壁画怪”,上一次吸走魂魄,若不是花莲溪和杨筠雨,自己还有今天吗?
“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吸走你的魂魄,况且你的魂魄是‘虎魂精魄’,同族岂能相害?”老翁说道。
进竹抬头,果然头顶石壁上方钉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老人瘦得仅剩皮包着骨头,身长却足有二丈长,钉住四肢的是四根粗壮的铁桩。
“前辈是虎族?”
“难道你不是?”
“我不是,我是人类。”
“那你的魂魄怎么是‘虎魂精魄’?”老翁问道。
进竹想:果然厉害,魂魄都能被他看见,看来我对他不能有所隐瞒,免得他动起怒来,于是,道:“只因为换了一次魂魄。”
“啊......”老翁发怒道,“你不是虎族,怎么会换上‘虎魂精魄’的?说,你们人类是不是又在残杀虎族,逼迫虎族提练‘虎魂精魄’?”
“没有没有,前辈误会,小辈只是意外失了魂魄,有好心人用‘虎魂精魄’救了性命。”进竹连忙解释道。
“那说明还是你们人类用我们虎族的精华在救人,你知道‘虎魂精魄’是我们虎族的命脉吗?稍不小心就会断送性命。”
“小辈不知。”
“额?你是不是要逼我发威。”老翁说着,大吼一声,整个岔洞地动山摇。
“知道知道!”进竹一边掩住耳朵,一边应承道。
待余音渐逝,老翁“嘿嘿”笑道:“怎么样?我只要发一声吼,就能把你的五脏六腑震得粉碎!”
“前辈武功盖世,为何囚困在这里?”
“你以为屈屈四根铁桩就能把我困住吗?我只是钉了这么多年,懒得动弹!因为困住我的根本不是铁桩。”
“那是什么?”
“扇子,一把叫做‘神炎无奇’的扇子。”
“扇子?”
“对,这把扇子就在洞中。”
“这把扇子如何了得?能让前辈在此囚困了三百多年。”进竹好奇问道。
“嗯,我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扇子,毕生修为皆被其所吸,如同一个废人般!如果再要修练,稍一提气则身痛难当,如若强行修练,则经脉尽断,全身喷血而亡!”
进竹听了,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这把扇子是谁制造的?”
“听说是祖传之物,专门对付虎族。”老翁说着,无奈地垂下头。
“为何要专门对付虎族?”
“哦,我也不知道,你真是太烦了!为何要问那么多‘为何’?”老翁不耐烦道。
“前辈恕罪,小辈心中实在有太多未知需要解答!”进竹答道。
“那你自己去慢慢体会探索,道听途说他人之言,能济什么事!”
“只有前辈指导,自己体会探索,才算完美!”
“嗯,果然有悟性,你叫什么名字?”老翁饶有兴趣地问道。
“封进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