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管家放下手里的茶杯,缓言道:“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其中的玄妙,谁能理的清?部落几番落败,不敢再贸然进攻,与修成已求和,而此时正值朱温登机大典,普天同庆,休战养息,遂答应了番拉泥要求,自此,将乌查山一带划归部落番拉泥自行管治,原封家堡、青河山一带归属大梁王朝。”
怀才微听了,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与进竹、盘迁三人进山时,看市集热闹,还以为走错了地方呢!”
郑管家面露微笑,又问道:“三位被大梁官军追捕,是何原因?”
怀才微望了一眼盘迁,道:“这位盘迁兄弟一时冲动,把他们的税收官杀了!”。
郑管家听了,面露惊讶,许久,又恢复平和道:“我看:这段时间,三位权且住在这儿,待外面风声小了,三位再作定夺,如何?”
怀才微看着封进竹和盘迁道:“二位意下如何?”
“好是好,只是,此行目的......”进竹说到这里,又停住了。
郑管家板着脸,察言观色,看封进竹欲言又止,心知三人有事情瞒着他,忙改换了一副笑脸道:“三位此行入宝煦源,不,是东源郡,还有什么不方便言明之处吗?不若,我暂且回避!”
说着,就要起身离去。
“郑管家!何故如此见外!”怀才微提高声调,扯住郑管家的衣角道,“我三人蒙你救济,又曾同为封家效力,有什么可以隐瞒你的,进竹,你说下去!”
进竹点点头道:“封大堡主临死前曾说‘封家会事堂下......’,他没有说完就咽了气,我三人推测大堡主可能在封家堡会事堂某个地方藏了秘密,或是宝藏,或是机关,总之,是一个谜,待我们去解!”
郑管家听了,重新坐回原位,思索道:“封家堡会事堂,那里曾经是族人商议大事的地方,能有什么秘密?”
怀才微三人哑然,对于未知的秘密,无端猜测也无济于事。
郑管家继续思索道:“难道那里暗藏着机关?可以令东源郡全城覆灭?”
良久,又摇头道:“不会,从没听他说过有此机关,尚且,如果真有这样的机关,他应该早就让修成已去见阎罗王了!”
“难道是宝藏?隐秘的宝藏?不为人知,他一人守口如瓶,祖传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开启的宝藏?”
郑管家越说越兴奋,直到两眼放光。
见怀才微三人不吱声,郑管家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亲自操起旁边的茶壶,给三人斟茶,边斟边问道:“三位作何打算?”
封进竹道:“我三人想混进原来的封家堡,现在的‘东源郡府’一探究竟,顺道再打探陆叔叔下落!”
“陆梁?”郑管家纳罕道。
“对,封家如果想要东山再起,少不得陆叔叔出力!”
郑管家叹口气道:“我听闻在东源郡府里当差的相好说,陆梁和封前豹被修成已用囚车押到山外朝廷,让皇帝朱温亲自发落!”
“哎呀!不好!”怀才微失声叫嚷道,“陆梁、封前豹性命休矣!”
进竹听了,面如土色,惊慌问道:“怀大人,何以见得?”
“这是修成已设法除掉陆梁、封前豹的一个诡计,试想:陆梁虽与朱温为敌,但如今朱温已称帝,陆梁势小,对他构不成威胁,何苦要千里迢迢把人送到帝都去?还要捎带上一个封前豹?如果我没意料错的话,押送的官差,半路就会把陆梁和封前豹解决掉!”
进竹心里惶恐不安,想道:陆叔叔曾经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还三番五次保护他,这份情还没来得及报......
不行,我一定要学武!还要练最强的武功,要不然,对不起那些保护和救过我的人!要不然,怎么偿还他们对我的好?
进竹心里暗暗发誓,但回头一想:“秘笈都烧了,我拿什么练?况且,没有师傅指导,行吗?”
“说这些也无用了,人各有命,但愿他二人平安无事!”怀才微说完,双手合十作祈祷状。
“是啊,这些事情,我等皆无能为力!”郑管家接过话题道。“三人暂居此地,等风声过后,我再设法让三位进城堡探寻大堡主遗命所言之‘宝藏’。”
三人应允,每日居于郑管家内院,不见天日,怀才微依旧教封进竹认字,封进竹学得很认真,每逢有疑问,都不吝向怀才微讨教。
盘迁每日无所事事,闲闷得慌,但又不敢出去,生怕自己惹事生非,只得蒙头睡大觉。
进竹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为防止盘迁嫌烦闷出去招惹是非,便生出与他切磋武功的念头。
起初,盘迁大笑:“在松指山,我们已经较量过了,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进竹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今天,你不一定是我的对手了!”
盘迁不信,心想:骨头痒痒想讨打了?我且教训教训他,看他还敢狂妄自大。
接着,便舒展了筋骨,来与封进竹对阵。
二人摆开门户,盘迁先挥拳向进竹面门砸来,进竹眼快,迅速向旁偏躲,几乎同时,起右拳挥向盘迁腹部。
“哎哟!”盘迁痛叫一声,捂着肚子,心有不甘,少时,又挥舞双拳向封进竹袭来,进竹不慌不忙接住,左闪右躲,认真应对,盘迁双拳骤然停住,猛起一脚,向封进竹踢来,进竹不防,正中腰部,弹出几米远。
进竹躺在地上,摸着踢疼的腰,心想:为什么我一拳没把他打飞,他一脚却把我踢这么远?
盘迁见封进竹被自己一脚踢飞,忙向前伸出一只手来搀扶。
进竹并不理会他伸过来的手,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道:“再来!”
盘迁轻蔑地笑道:“兄弟,还差些火候,没有扎实功底,是难以打出锦绣添花来!”
进竹满脸严肃,继续向盘迁发起进攻,虽然自己的拳法凌乱,毫无章法,完全靠平时耳濡目染,强记在心,但正是因为有这种追求武学的好学精神,他才不会介意一败再败!
盘迁显然不把他放在眼里,拳无力道,脚不生风,下盘摇摆不定,如一个空架子,只要稍为瞅准一个空当,便能给他致命一击!
当然,盘迁并不会真的给封进竹来致命一击,因为,二人只是闲来无事切磋武艺而已。
进竹也渐渐摸索出与敌对战的要点:力道和速度。没有强劲的力道,难以打倒强悍的敌手。没有快如闪电的速度,难以抢占先机。
与盘迁切磋一番,封进竹虽然挨了不少“打”,但却似进了武学之门,认识了武学之道的基本,也可以说,是受益匪浅的。
习文之余,进竹还不忘练武,他想起以前封进生、封进清他们每日清晨都要站桩,他还记得封进生常说的“未习拳,先练三年桩。”、“年拳,月棍,久练枪,宝剑随身藏。”
这些都是经验和智慧,珍如瑰宝。
想到这里,进竹只有默默地站桩、习拳,虽然没有师傅,但他只求力道和速度,他不按套路来,他也不懂套路,没有人教他套路,他认为:只要能打倒对方的,就是好武功。
这样习练了半月之久,进竹便发现两腿酸胀麻痛,难以坚持下去,但想到自己将来要去救陆叔叔,脚下的动力又足了。
这天,他又要求与盘迁切蹉,盘迁虽然不大乐意,但也没拒绝。盘迁想:你一个十六七岁的人了,早已过了练武的年纪,还要强加练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么?想到这里,他暗暗提醒自己:今天要让他败得惨一点,也好绝了他练武的想法!
双方一对阵,各放开手脚,吐个门户,盘迁按捺不住急躁,一阵旋风似的拳攻脚扫,发起进攻,进竹显然措手不及,看对方来势汹涌,心头已有了几惧色,是啊,实际对战中,什么样的敌人都有,敌人不会告诉你他武功有多厉害,你只能从对方的出招中去判断,去见招拆招,去击败敌人。
见封进竹面露惧色,盘迁心里暗自高兴,加快了攻击速度,只见拳如暴风,脚如骤雨,向封进竹猛然袭来。
封进竹没料到对方的进攻这么猛烈,心想:盘迁今天是怎么了?难道非要置我于惨败之境地?
越是这样,越不能输。
张开双手,紧握成拳,咬紧牙关,迎难而上,盘迁的拳到,进竹闪、躲、隔、挡,巧妙应对。盘迁的脚来,进竹退、移、跳、翻,快速反应。
盘迁见占不到便宜,又使出连环招数,其中,最见长的就是连环腿,让人防不胜防。
盘迁的武功虽说比不上陆梁、修成已等人(也不是一个档次),但自小习练,有基础,且行走江湖,见多识广,日积月累,也渐渐形成一种风格,那就是套路风格。
而连环腿,讲究的就是套路,一板一眼,虽然可以变幻无穷,但万变不离其宗,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人防不胜防,给对方予以连环打击。
盘迁对封进竹使出连环腿,显然是想让对方见识他的厉害,而对于封进竹来说,既是学习,也是进步。
进步是需要花代价的,封进竹的代价依然是“挨打”。
曾几何,流传这样一句话:想要学武,先要学会挨打。
细细想来,是有十分道理的。如果你连挨打都受不住,你还有机会反击吗?还能战胜对手吗?怕挨打,你不用学武,学开枪去吧!
当然,这是题外话,封进竹不是延续这种“挨打精神”,他想的是如何躲避和战胜对手。
盘迁的连环腿不是吃素的,进竹早已中招,弹出几米远,代价不可谓不大,身痛是其次,心灵的打击是无穷的,要知道,三番五次的失败足于摧残一个人顽强的意志。
盘迁走过来扶起进竹,说道:“盘迁用力过猛,让进竹兄弟受苦!”
进竹依然笑笑,拍拍身上的尘土,说道:“不碍事!以后,我都会还给你的!”
盘迁也假装笑,内心却极不自在,和你对练,练出仇恨来了!“进竹兄弟从小不习武,现在急抱佛脚,恶补功课,未免为时太晚!”
进竹道:“盘迁兄弟此言差矣!岂不闻: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只要有恒心,有毅力,做什么事情都有可能成功!”
“盘迁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认为:进竹兄弟花这么多时间在拳脚上,未免太过于愚昧,要知道,有一种功法叫‘玄法’,变幻莫测,威力无穷,能与仙法媲美,与道法抗衡,集千般武艺之长,藏万般功法之妙,通三界之能,翔六道之边,可谓是‘人间利器’之功法。”
封进竹听了盘迁的介绍,立时来了兴趣,心想:其实,练武也不是那么枯燥的事情,要是能攀登到“玄法”这么高的境界,那自己岂不成仙了?
“敢问:‘玄法’如此神秘玄奥,如何才能习练?”进竹饶有兴趣地问道。
“有些人,倾尽一生也无法达到‘玄法’境界,因此,这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盘迁答道。“若是有天赋者,再加以勤奋练习,说不定很快就能练成!”
“天赋?”进竹疑惑道。
“天赋乃与生俱来,就好比你是为武而生,为‘玄法’而生!”
“盘迁,我自幼就被大堡主禁止习文练武,因此,我想我没有这个天赋!”
“界定有没有天赋,不是以这个标准,而是你有没有悟性,求新思变!”盘迁道。“任何事情的进步都是建立在创新之上。”
“求新思变?创新?”进竹反复念叨着,似乎体会到这两个词语的强大力量。
“我知道了,盘迁,我一定会打败你的,不,我一定会练成‘玄法’的,但,不是现在!”进竹似有所悟,高兴道。
望着欢乐的封进竹蹦蹦跳跳、踏着欢快的脚步向里屋走去,盘迁突然感到很懊恼:自己不是劝封进竹不要练武吗?为何反倒助长其势,鼓励其练武?看来,以后的日子,他还有得跟我切磋练习,一直到打败我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