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满腔热血洒空林:左宗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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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巡抚浙江,攻陷杭州(1)

杭州被太平军攻克后,左宗棠决定暂缓入浙,一方面派军援救徽州,一方面规划复浙全局。

1862年1月初,左宗棠派刘典督带九营驰赴婺源,会同原留防婺源的四营,迎击入境的太平军。当时,太平军兵分两路:一路由屯溪、岩寺等地攻扑徽州府城;一路出马金街直指婺源,合计人数不下10万。左宗棠担心婺源之兵寡不敌众,而且婺源地势重要,在所必争。于是在1月18日亲率留驻广信的亲兵营、老湘营拔营续进。行至德兴,分拨老湘七营赴防白沙关,而自率亲兵营500人赴婺源。1月25日,刘典率各营由江湾越大庸岭,袭击开化的张村、中村等处太平军营盘,获得胜利;同日,徽州府城防军也击败了岩寺等地的太平军。杨辅清见左宗棠的援军陆续来到,便于1月28日晚率部撤回浙江。

左宗棠奏请调广西臬司蒋益澧就所部募勇数千来浙,以当一路;令前处州镇总兵刘培元回湘募勇3000来衢州,即署理衢州镇总兵,兼筹练衢州水师;请贵州、湖北、四川等省巡抚各精选一两营,贵州提督田兴恕拨勇1000名援浙;并请各省协济援浙军饷。

早年左宗棠就饱读兵书,精于舆地,洞悉敌己双方形势,又深思熟虑,瞻前顾后。他关于援浙的种种准备和规划,是具有战略眼光的,也为后来实践证明是行之有效的。在军事策略方面,他在奏折中作了初的说明:

由江西入浙之道,遍地贼氛。逆贼每陷一城,即分党据守,并盘踞村庄,设立卡隘。势非节节攻剿,不能深入。节节攻剿,又恐旷日持久,饷竭兵疲,先已自困,势非乘虚蹈瑕,诱贼野战不可。……以江、浙现在局势言之,皖南守徽、池以攻宁郡、广德,浙江守衢州以规严州,闽军严遏其由浙窜闽以绕犯江西之路,然后饷道疏通,米粮、军火接济无误,诸路互相知照,一意进剿,得尺则尺,虽程功迂缓,实效可期,此固一定之局也。

在用兵方面,左宗棠是深谋远虑、稳扎稳打的。

针对这个思想,他还就入浙初期的进军方向作了周密的考虑,上奏清廷:

逆贼每遇坚城,必取远势包围,待其自困而后陷之。频年东南贼踪,历历不爽。办贼之法,必避长围,防后路,先为自固之计,然后可以制贼,而不为贼所制。……故决计率亲兵营由婺入浙,先剿开化之贼,以清徽郡后路;伤所部老湘营由白沙关渐进,扼华埠要冲,以保广信而固衢城。

1862年2月13日(同治元年正月十五日),已经被任命为“浙江巡抚”的左宗棠,亲率楚军从皖南汪口翻过大庸岭,进入浙江开化县城以后,本来打算由此直接向东,经过严州进取省城杭州。但是,清廷有旨,命他火速从开化南下,首先解救被围困在衢州等地的他路清军。左宗棠只得改变计划,遣军进援衢州。然而,他的心仍然时刻挂念着开化。在他看来,开化不仅是他入浙的后路要地,而且也是他东取严州、进攻杭州的主要支撑,是万不可失的。果然,军行半途,当太平军李世贤部来攻开化时,他便急调所部回救。但他的兵锋并未直指开化,而是一举拿下开化东北的遂安,迫使太平军南撤,既保护了开化后路,又对遂安以东的严州府造成了一定的压力。

2月15日,在前往开化张村的途中,接奉授命浙江巡抚的谕旨。

这时,太平军杨辅清部钟明佳、蓝以道等数千人正由银坑出张村而至石佛岭。左宗棠立即督师由篁岸出击,配合前队将其击退。2月16日,左宗棠率各营进驻张村,刘典各营也进至何村,相距三十余里,约期分路进击。

3月9日,攻占遂安县城。12日,左宗棠入城布置城守事宜,留老湘营留守遂安;次日,拔营再援衢州。15日,行抵常山璞石。其时,太平军李世贤部从龙游、寿昌分三路进围衢州府城,另一支自遂昌往江山。衢州镇总兵李定太及驻守江山之署浙江布政使李元度,各拥兵8000人,皆不能战,迫切呼援。18日,左宗棠驰抵常山水南地方,探闻太平军介支屯驻招贤一带,阻隔衢州与常山、江山通道。次日,即调刘典等督军分路进攻。太平军猝不及防,败退,衢州粮路被打通。

4月初,左宗棠派队赴援江山。4月13日,亲自督率各军进扎江山县石笏地方。14日,在小清湖击败李世贤部。16日,分路进攻石门花园港。经反复激战,于20日攻破太平军营垒。李世贤部东走龙游、寿昌、兰溪,返金华。左宗棠正议回师衢州,又逢太平军杨辅清部由皖南宁国进入浙江,经昌化南下遂安,于是改变计划,令刘典率军由华埠、马金街抵昏口,自率亲兵及各营由常山进驻开化。

5月13日,杨辅清部退回到皖南。5月30日,湘军水陆并进,逼近天京,曾国荃率领的陆军驻扎雨花台,彭玉麟率领的水师泊于护城河口。左宗棠自开化还军,于5月31日驰抵衢州西北之沐尘。知李世贤已从东、南、北三面聚集重兵围困衢州,而西路常山已有刘培元一军驻扎,遂令新到的王德榜、屈蟠两军进江山,而自率各军由北路进击。6月8日,败李世贤部于云溪。次日,左宗棠率各军进扎云溪。11日,复败李世贤部于里外黄、莲化等地。嗣以大雨连旬,溪流暴涨,战事暂停。

7月3日,左宗棠复督率刘典、杨昌濬等大举进攻,破北路太平军营垒三十余座。7月5日,刘培元、王德榜、李定太等军由南路进,东、南两路太平军相继撤往龙游、兰溪等处,衢州围解。

此时,“全浙糜烂,列郡沦陷”,仅剩衢州、温州、湖州三府城及边远少数县份为清廷所有。温州偏处海隅,一时鞭长莫及;湖州紧邻太平天国苏福省,孤悬贼中,存亡未卜。这样,衢州便成为左宗棠规复浙江的唯一的前进基地。加之衢州在地理形势上为进入江西、福建的交通枢纽,浙江的水陆通途。因此,衢州之围解除后,左宗棠便以此作为向浙东进军、夺取全浙的基地。衢州居钱塘江的上游,顺流而下便是杭州。左宗棠看到了这一有利条件,他在衢州设立造船厂,多方调集大炮,建立内河水师,这些后来都成为左军进攻杭州时的一支重要的辅助力量。

之后,左宗棠便由此层层推进,以逐步打开夺取全浙战争胜利的新局面。

新的转机出现在这年秋冬之交。当时,新任浙江布政使蒋益澧(字芗泉,湖南湘乡人,先投奔王鑫、罗泽南,后由骆秉章派援广西)所部8000人从广西经湖南开抵浙江衢州,大大加强了左宗棠的军事实力。而太平军方面,由于曾国荃部湘军围困南京,李世贤奉命回援,留浙的太平军兵力减少,而且群龙无首,兵力分散,战斗力锐减。左宗棠及时把握住这个机会,终于在浙西战场上打开了局面。

1863年2月底,在经过数月激战之后,湘军蒋益澧等部攻下汤溪、兰溪、龙游三城,彻底摧毁了太平军的防线。此线一破,太平军便再也组织不起来新的有力的防线。左宗棠得以指挥所部势如破竹,连下数城。

慈禧太后掌权之后,对左宗棠还是挺赏识的,特别是看上他的“坚定”、“忠贞”。在原浙江巡抚因城陷而自缢后,慈禧批准了曾国藩的奏折,将这个“空位”恩赐给了左宗棠,使左宗棠“宠命骤颁,感惭曷既”。

1863年3月上旬的一天,慈禧太后又发话了,她对奕说:“左宗棠不是挺能干吗?浙江的局面大有好转,比王有龄强多了。浙江解决之后,福建也交给他去摆弄吧!”

“遵旨!”奕领命而退。

1863年5月5日(同治二年三月十八日),清政府发布上谕:

闽浙总督着左宗棠补授,仍兼浙江巡抚。

5月25日(四月八日),左宗棠在严州营次接奉谕旨,十分高兴。

然而,由于当时新授浙江巡抚曾国荃正督湘军主力围攻天京,不能抽身赴任,而他又奉旨兼署浙江巡抚,因而仍以主要精力经营浙江的军政事务,兼顾闽省军务及一切紧要公事,总督衙门例行事件,则奏请由福建巡抚徐宗干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