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勒斯坦难民,是联合国难民救济工程处的发源地,迄今仍在运转。刚独立的巴勒斯坦国2/5的人沦为难民。海湾战争又形成了库尔德难民潮。
巴勒斯坦难民:月是故乡明
一个世纪前,巴勒斯坦人和平地生活在巴勒斯坦故乡。虽然土地贫瘠,生活清苦,但他们是自由自在的。大国的强权政治破坏了他们的平静。几次阿以战争使一批批巴勒斯坦人背井离乡,沦为难民。他们没有祖国,大多生活在邻近的约旦、叙利亚、埃及等阿拉伯国家中,在破败的难民营靠着联合国的救济惨淡谋生。半个世纪过去了,几代人在难民营中出生,而难民营的状况一直没有改观,令人担优。90年代,中东和平进程有了实质性进展,但阿以间的安全与和平问题没有最终解决,难民问题也不可能解决。
1990年7月初,埃、约、以和巴勒斯坦举行难民事务工作会议,巴以双方各执一词,意见对立。首先是对难民的界定:巴勒斯坦提出,凡是1967年战争前、战争中和战争后是约旦河西岸、加沙地带和耶路撒冷的居民,不管因任何理由被迫离开那里或不被准许返回的人都是难民。以色列则坚持:只有在1967战争中被迫离开的人才是难民,而战前在那里居住过或在战后离开那里的人只是一般居住者,不属于难民。埃及提出了折衷建议:凡直接由于1967年战争,不管是出于自愿,还是被迫离开那里的人都是难民,也就是说,那次战争时是那里的居民,以色列又不让他们回去的人都是难民。28年过去了,他的子孙也属于难民。按巴方对难民的界定,他们提出有难民150万,而以色列只承认有15万到20万。
关于难民的返回,阿以双方也有分歧。以方表示必须考虑两个条件:(1)顾及巴勒斯坦经济承受能力,不致由接纳难民而造成经济困难,影响那里的局势。(2)顾及巴勒斯坦的安全,由以色列作安全甄别,颁发安全合格证书。按以色列设想,每年可有5000名难民返回,全部难民(指以色列承认的15—20万)返回需30—40年。巴方激烈反对以方的意见。认为:如每年只允许5000人返回。那么他们认定的150万难民要300年才能全部返回。巴方主张3—5年的内完成全部难民的返回工作。埃及代表也认为在3—5年内接纳150万难民是不太可能的。
由于种种原因,巴勒斯坦人究竟有多少,没有精确的统计。大体上,占总数2/5的巴勒斯坦人居住在巴勒斯坦;2/5生活在邻国(约、黎、叙、埃),这些人多为难民;还有1/5的生活在其他国家。生活在故土的巴勒斯坦人也有两种情况,其中1/3,大约90多万人是以色列的公民,有以色列国籍;另有2/3,约180多万人生活在加沙地带和约旦河西岸,即所说的“占领区”,巴勒斯占总数2/5的巴勒斯坦人是难民。按一般说法,1948年和1967年两次战争造成300万难民,其中半数以上东渡约旦河成为约旦人,享有公民权利。但有一部分巴勒斯坦人不愿放弃重返家园的权利,没有入籍。今天在约旦巴勒斯坦人数超过150万,占约旦总人口的60%。在叙利亚,巴勒斯坦人除没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其他权利也有保证。在埃及,巴勒斯坦人仅几万人。
比较困难的是在黎巴嫩的巴勒斯坦人。由于长期内战,黎经济破坏严重,受影响最大的是巴勒斯坦难民。今天,在黎巴嫩,登记在册的巴勒斯坦难民有34万人,他们生活在12座难民营中,那里拥挤不堪,随着第二代、第三代难民的出生,空间并不增大,难民营中竖一个告示牌的地方都难找到。黎巴嫩政府规定,巴勒斯坦人不能购买房屋和土地,连老房子的修缮也要经特殊批准。过去,难民的生活主要依靠联合国难民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救济并负责安排就业。1949年建立的联合国东巴勒斯坦难民救济和工程处迄今也仍在运转。该工程处是联合国工作人员最多一个机构,拥有18,500名雇员,主要是教师和保健工作者。它向包括黎巴嫩以及叙利亚、约旦、以色列占领的西岸和加沙地带的240万登过记的巴勒斯坦难民提供服务。尽管联合国仍然强调保护巴勒斯坦难民是国际社会严重关注的问题,但今天全世界难民人数猛增,非洲、亚洲、欧洲波黑难民都需救济,难民办事处在黎巴嫩的救济活动严重“萎缩”,难民生活更加困难。难民除居住条件差,就业机会少,卫生状况也令人担忧。难民营中的诊所破旧不堪,经费不够支付医生和护士的工资。如美国难民委员会在1995年《世界报告概况》中指出,巴勒斯坦在国外的难民有320万,至少还有85万人“处于类似难民的境地”。在他们的心中,始终索绕着挥不去的乡愁,什么时候方能重回故乡呢?
库尔德问题,一颗难咽的苦果
在海湾战争爆发以前,科威特和伊拉克有300万“外来工人”,包括100多万也门人,70万埃及人,6.76万巴基斯坦人,8.5万孟加拉国人,8.5万斯里兰卡人,15万印度人和3万菲律宾人,其他工人则来自苏丹、印度支那,少数来自欧洲和美洲。许多人在遭受袭击的情况下被迫逃亡,落下财产和身份证件。海湾人口迁徙从1990年8月到1991年5月出现了三次浪潮。第一次是在8月2日伊拉克入侵科威特后出现的,使外国公民大批逃往约旦。当时联合国秘书长佩雷斯·德奎利亚尔接到约旦呼吁的帮助要求之后,于8月29日指派难民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联合国救灾组织及其他机构,如著名的国际移民组织合作、协调联合国的救济工作。至9月中时,国际移民组织飞行40架次每日把8000多人从约旦遣返回他们的原籍国。在约旦配合下,工作有条不紊,共遣返了10个国家的70万难民。这项工作取得成就,部分要归功于约旦预先提供现金,它很快建立了一个集中化系统,使约旦红新月会之类的人道主义机构能够同联合国难民事务所高级专员办事处、联合国救灾组织和红十字国际委员会,以及外国政府与非政府组织一道工作。
1991年I月17E开始战争行动那一天,伊拉克出现第二次迁徙时,救济官员已经有所准备。联合国救灾组织修改其区域性计划,1月11日发出呼吁,要求提供3800万美元,以解决在叙利亚、土耳其、伊朗和约旦临时难民营里的10万难民的食品问题,然后把他们遣返回国。世界响应这一呼吁,几天之内,就组成了几所难民营,备有足够3个月用的供应品。更重要的是,有很少一部分——仅65,000人——在嗣后三个月中离开了伊拉克,其中包括越过边界进入伊朗的35,000名伊拉克人。“初看之下,局势理所当然的好转了”。联合国难民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难民》杂志编辑安尼克·鲁莱特那时总结救济官员的乐观预测说。鉴于局势的脆弱性质,她审慎地指出,正如“参加这个巨大的人道主义行动的每一个人都很清楚的,即使最周密的计划,在这种特殊情况下,也往往证明是不适当的。”
出入意料的是,海湾战争刚刚结束就发生了库尔德人的内乱,形成了伊拉克难民潮,战争刚结束时,多国部队进入了伊拉克南部,萨达姆政权一时对那里失去了控制。1991年2月28日,南部什叶派群众和一部分溃败的政府军士兵趁南部战区的伊军主力向多国部队缴械投降,巴士拉城防空虚之际,夺取了部分武器并占领了省府大楼、复兴党分部大楼、广播电台等要害部门。萨达姆二儿子乌代集合省府警卫部队,复兴分部卫队及巴士拉市卫戍部队等政府武装向暴动者发起反扑,双方在巴士拉——祖拜尔地区发生了激烈的争夺战。3月2日,政府军第3军团所辖的第17师残部5000余人临阵倒戈,翌日,暴动者完全控制了巴士拉市。乌代、巴士拉省长、市长、复兴党分部书记长等人均被击毙。截至3月9日,伊南部、中部和东部的20多座城市全部落入暴动者之手。3月10日开始,重整旗鼓后的伊政府军第1、3军团和“共和国卫队”两个师在飞机、坦克和重炮的掩护下开始逐渐收复失地。从暴动开始到政府军发动反攻的11天中,包括什叶派和逊尼派教徒在内的1万多平民为躲避战火逃到多国部队控制区和科威特,另有4万多什叶派难民逃到伊朗胡齐斯坦省。
从3月中前旬到3下旬难民外流逐步高涨。3月12日,萨达姆下令成立以革命指挥委员会副主席易卜拉欣为首、共和国卫队司令伊亚德·哈利法中将和伊军总参谋长拉希德上将参加的“平叛指挥部”,统一指挥全国平定内乱的行动。3月15—24日,政府军经过激战先后收复了南部、中部和东部的所有失陷城市。双方伤亡惨重,仅在圣城卡尔巴拉和纳杰夫,暴动者就有近3万人战死。在此期间又有十几万什叶派难民扶老携幼逃人伊郎西南部地区。
趁“共和国卫队”和政府军其他主力东调之机,北部苏莱曼尼亚、基尔库克、埃尔比勒、迪亚拉和摩苏尔五省的库尔德人纷纷举事。到3月中旬已基本控制了苏莱曼尼亚和埃尔比勒两省并夺取了两省省会。3月26日,库尔德武装又攻克了石油重镇基尔库克,全国为之震动。此时,平定了南部局势的伊军又匆匆抽调三个师驰援北上,于3月28日对库尔德武装发起全线进攻。与此同时,难民外流规模扩。3月28日至4月6日,政府军收复了基尔库克、苏莱曼尼亚、埃尔比勒等城市,库尔德人武装的有生力量受到重创。由于俱怕萨达姆实行报复,300多万库尔德人举家逃亡。他们翻越积雪皑皑的山地向土耳其和伊朗边境转移,人流蜿蜒长达数十公里。4月5日,联合国救灾组织发出紧急呼吁,要求提供1.37亿美元,以帮助正在逃往汽车无法到达的土耳其边境山区的伊拉克库尔德人。由于气温下降,才几天功夫伊拉克的库尔德人就增加了两倍,使得救济工作救不胜救,还造成了许多伤亡。安理会通过第688(199)号决议,要求伊拉克立即结束对平民的镇压,并坚持要求伊拉克允许国际人道主义组织立即接触所有需要援助的人。4月9日,联合国救灾组织已修正其计划和预算,要求捐助4,002亿美元,用来援助150万难民。其中2.385亿美元是联合国难民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需用来满足难民最迫切的需要的。这项计划谈到了库尔德人的暗淡前景:“鉴于伊朗境内及土耳其的边境地区有110万伊拉克难民,要求捐助者马上优先考虑,至少立即捐助呼吁总额的75%。”据报道,局势已变成了一种“难民”的紧急状况,需要极其迫切,要求立即采取行动。由于饥寒交迫,有近已万难民陈尸于逃亡途中,即使那些已逃出国界的难民也是衣食无着,帐蓬、药品、饮水奇缺。父老孤苦无靠,病人奄奄待毙,幼儿嗷嗷待哺,各种流行病和传染病肆虐,难民处境之悲惨难以言状。
为了解救库尔德人的苦难,联合国驻海湾地区的救济工作4月份便高速进行。秘书长指派萨德鲁丁·阿边·汗协调这一行动。萨德鲁丁做为秘书长的执行代表,负责协调10多个联合国机构的工作,其中亦包括难民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和联合国移民协调办事处。执行代表和联合国难民事务高级专员绪芳贞子访问了边境地区,显然被看到的情景深深震撼。她曾对记者这样说:“目前的挑战是要对这场人道主义危机作出同样程度的反应。”执行代表4月18日在巴格达同伊拉克签署了一项谅解备忘录,该备忘录委托联合国在伊拉克北部边境进行人道主义行动。以秘书长的私人代表埃里克·索伊为首的一个特派团协助谈判达成了该项协议。联合国难民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向伊朗和土耳其境内的难民营交付了50吨救济物资。在谅解备忘录达成之后,开始了大规模的自愿遣返努力,涉及到大约150万难民,主要是伊拉克的库尔德人,他们现在栖身于同土耳其接壤的边境内的和伊朗内境临时难民营中。据报道,当时有数千名库尔德人,主要是妇女和儿童,因饥饿与被遗弃而死亡。在有些地区,每天竟有800人患上营养不良和疾病。国际救济官员6月中旬警告说,那里的保健条件依然很差,使得自愿遣返更加困难。由于基本保健和卫生设施被破坏,伊拉克和科威特已经发生了数次瘟疫,包括霍乱与麻疹。妇女和儿童通常占难民群人数的80%。他们尤其容易感染疾病。如果没有大规模的免疫方案,他们会被普通的但却是致命的疾病夺去生命。
此外,无数的油井大火熊熊给科威特造成了巨大的环境灾难,而大量石油溅入海湾也威胁着居民健康以及这个国家养活自己的能力。油井浓烟蔽日,污染了空气,杀死了野生动物。伊拉克当年的收获面临着失去危险。如此严重的问题由于错综复杂的政治现实而变得更加棘手,影响了150万库尔德人和居住在伊拉克靠近土耳其和伊朗边界的80万什叶派教徒的大规模遣返计划。据报道,许多库尔德人都小心警惕,且生怕再回饥饿、被炸毁的村庄去,生怕再回去受内战幽灵的折磨。
“除非有什么值得回去的东西,否则难民,包括库尔德人,都不会回去”,萨德鲁丁曾这样警告说。许多难民会留在伊朗,有2万到5万难民可能会继续留在伊拉克和土耳其边境。为确保不愿立即遣返,至少是不愿立即遣返的难民的安全和福利,难民高级专员办事处争取开辟新的营地或大力改善现有的难民营,以提供较好的临时收容条件。
在这场库尔德难民的危机事件中,美国及欧洲盟国的态度给联合国难民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以很大帮助。在4月10日美国总统布什突然宣布,美国将部队驻扎在伊拉克北部,建立难民收容中心,以援助库尔德难民。
美国的政策从最初的沉默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变究竟原因何在?分析家们指出,首先除了伊拉克,在土耳其、伊朗和叙利亚还居住着2000万库德人,如果听任伊拉克库尔德难民大批流亡伊拉克周围国家,这一地区将出现长期的动荡局面,影响美国在该地区乃至全球的利益。海湾战争美国“赢得并不干净”,萨达姆仍然在掌权,库尔德难民问题又在很大程度上威胁着战后地区的局势;吸引了国际舆论的视线。一旦难民问题失控或为其他人插手,那么美国赢家的形象和利益就会大打折扣,海湾地区局势也可能失去控制。因此,美国不得不采取行动。4月16日,美国宣布派遣1万名美国兵去为伊拉克北部的库尔德人建造和保护难民营。
联合国难民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5月13日控制了盟军在伊拉克北部扎胡建立的难民营。到6月中旬,联合国的遣返努力已见成效。数万名库尔德人正在返回伊拉克的家园,虽然有许多人对自己的安全表示怀疑。6月26日,高级专员绪方贞子与美国达成一项协定,使得美国军队可以暂时留驻伊拉克北部,以保证库尔德人的安全,直到局势变得较为稳定为止。遣返库尔德人只是标志着海湾难民危机的复杂政治情势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