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尔夫·施密特,德国和丹麦混血儿。假如没有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他也许会是一个风流浪子。
不过历史却给了他一个独特的位置,让他成为了历史上最著名的双重间谍之一,用一种多数人无法企及的方式游戏人生。
1940年9月19日夜晚,德国王牌飞行员加顿费尔德少校驾驶着一架梅塞施米特-110战斗机,滑过德国汉堡郊外一个军用机场的跑道,消失在夜空中。
梅塞施米特-110在德国空军当中的表现相当平庸。这种三座单翼重型战斗机,机体庞大,动作笨拙,容易被发现和击落,甚至在不列颠之战后期,要梅塞施米特-109护航才能出动。
只是后来在抗击英军对德国的战略轰炸中,倒是战果斐然。一般的王牌飞行员都不太喜欢这种笨重的战斗机。
不过加顿费尔德少校这次的任务不是去格斗,更不是去投掷炸弹。他此行要把一名特殊人物投到大不列颠的土地上。这个人此时就坐在他后面,他的名字叫武尔夫·施密特。
武尔夫·施密特的父亲是德国人,母亲是丹麦人。这种跨国婚姻在欧洲相当普遍,因此欧洲人能说多国语言的不在少数。武尔夫·施密特出生在一战爆发前的德国,1914年就随母亲回到了丹麦,躲过了战火。
至20世纪30年代,武尔夫·施密特已经成长为一个标准的北欧帅哥。第二次世界大战前的欧洲,还没有完全从1929年至1933年巨大经济危机的阴影中走出来。在郁闷、沉重的空气下,纳粹党人充满偏执和冲动的言论对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们具有巨大的煽动性。武尔夫·施密特也不例外,他读希特勒所著的《我的奋斗》竟然读到如醉如痴。
虽然自己是丹麦国籍,但他决心为父亲的祖国——德国奋斗,并且在丹麦加入了纳粹党。按道理说,武尔夫·施密特这位吕贝克大学法律系的毕业生应该有个理性的脑袋,然而他天生就是个冒险家,间谍工作对他来说也许是致命诱惑。因此,当德国情报局找到他,希望他为德国做间谍的时候,武尔夫·施密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为了当间谍,武尔夫·施密特用过无数的化名,战后打算研究他、报道他的作家和记者走了无数的弯路,到现在也没人能统计出他到底化名过多少次。
敦刻尔克战役结束后,纳粹德国开始考虑进攻英国的问题。但是由于英国人反间谍机关当机立断,铲除了所有英国境内的德国间谍网,德国人失去了获得英国情报的主要来源。没有情报是不能打仗的。
在英国严密的防空体系面前,德国人完全没办法开展对英国本土的航空侦察,而且作为一个完整的情报体系来说,技术侦察和人力情报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的。
技术侦察包括航空照相、无线电监听等,人力情报就是派遣特务,用窃取、收买、现场观看等手段获得情报。没有人力情报的支持,就不可能知道对方的完整情况,例如敌方军队的士气如何、社会秩序如何等,用技术侦察就不大灵光。因此,德国情报局汉堡站受命重建驻英国情报网。
其实这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
首先,派遣特务很难踏上英国的土地。在和平时期,可以用记者、外交官、访问学者或者移民的方式,向一个国家派遣长期驻扎的间谍,但是在战争时期,这些人都受到反间谍机关的严密控制。
如果德国要派遣一名特务以第三国人士的身份进入英国,还要经过一个比较长的活动周期。至于移民就更不可能了,谁会冒着危险移民到战云密布、物资匮乏的英国去呢?在这个时候提出移民,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况且英国是个相对稳定的社会,外来人士要融入英国社会需要相当长的时间。也就是说,通过常规方式,没有几年的周期,是不可能把间谍派到英国去的。
德国情报局汉堡站为了向英国派遣特务,无奈之下只好使出了最笨的办法:让特务偷渡或者空降英国。汉堡站对这种方法多少还有点信心,因为他们手里还掌握着一个没有被英国人发现的潜伏间谍——约尼。
因此,汉堡站每次派遣特务前后,都要通知约尼设法安置。然而约尼早就向英国人投诚了,但汉堡站却不知道约尼的叛变,武尔夫·施密特更不知道。此刻的他正在兴致勃勃地接受间谍训练,例如使用电台、跳伞等。然而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他却没有机会解决。
武尔夫·施密特能够读写英文,也能说一点,可是他的英语发音充满了德语味道。
如果把他放到美国去,或许不会有什么问题,因为每天都有一大群人操着蹩脚的英语踏上美洲大陆。但把他放到英国人当中冒充英国人,马上就会露馅。
武尔夫·施密特本人和汉堡站到底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还是打算碰碰运气,我们不得而知。训练结束后,武尔夫·施密特得到了上司的高度评价:“思想上已经充分武装起来,精力旺盛,受过第一流的教育,有教养,举止优雅……”年轻的小特务要被放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