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夜晚,淡月笼纱,娉娉婷婷,有风拂过脸颊,掠起长发,腰间墨色的长发忖着红衣,夹杂着主人的碎碎念“如若是我的话,一定不只是说句生相憎,死相恨这么简单,死之前不把他们林家闹的个鸡飞狗跳,鸡犬不宁,让他没一天安生日子,哼,要知道,本小姐可不是好惹的。”说完撑着下巴在思考如若要下毒的话使哪种毒比较好。
在她身后静静的站着一人,此时他那双艳如桃瓣的眼眸,似笑非笑,潋滟流转,淡道:“娘子,玩够了?玩够了那就该回家吃饭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便欲走,一袭白衣在风中摇曳,风姿卓绝。
即使那句娘子听了很多次,但现在还是不自觉的摸了摸手臂,防止鸡皮疙瘩掉一地,郁结的望了望天:“相公是如何找到我的。”说完惘然不已,愁苦万分的再次坐下,端起右手边的一壶酒就往嘴里送去,这可是江湖酒鬼心心念念的桃花酿呀,自己何其有幸,自己周身居然有那么多壶。
“那酒是你酿的?”眼光瞟向她左手边的那壶酒,那是一白色罐子装的,和其他的罐子眼色有所差异。
听见这话季夙洛眼睛一瞬间瓦亮瓦亮,觉得这话宛如天籁,这周围可摆着十几壶桃花酿,要认出自己的委实不容易:“你怎么看出来的,要不要尝尝?”眼光灼灼的望着那风采翩翩,温润如玉的那人。
他冲她一笑,笑得一团和气,和顺可亲:“就你左边的那壶卖相丑了点,随意猜猜,没想到蒙对了。”
季夙洛觉得此人嘴巴很阴损,同时也为他的话甚觉郁卒,不满撅了撅嘴:“这你就不晓得了吧,外面形状丑了点,但它味道委实是不错的,就像人一样,外表看起来好看的不一定内在好,外表不好看的不一定内在不好。”就像你一样,眯了眯眼仔细端详其外表,他依旧穿了件白袍,一绺黑发垂到胸前,相貌俊美,当真云衣冉冉,青丝如绢。
挑剔如她,此时瞅着他,也觉得这人委实人模人样。
他微微一笑,亦不反驳,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酒坛子,握坛的手,修长优雅,低头浅饮。
季夙洛甚是纠结的瞅着他那不温不火,一贯浅笑的脸,挣扎半天,终是问道:“滋味怎样?”
清风拂面,虫声唧唧,等的季夙洛眉毛都要打结了,那人还在慢慢饮着,一点一点优雅的喝,直到杯不见底。
宁子川沉吟片刻,声音是说不出的好听:“恩,很好,你要不要尝尝。”琉璃般的眸子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季夙洛顿时眉开眼笑,熏熏飘飘然乎,有点找不着北的感觉,一把侧身抢过他手中的酒坛,嘴巴凑上去就是猛灌,这可是自己第一次酿酒啊,就怕太难喝了所以一次也没尝过,没想到第一次酿的居然是极品。
“噗嗤。”刚入口的酒便这样毫不留情的喷了出来。
“滋味怎样?”换他问她,嘴角勾着那抹惹人嫌的淡笑。
季夙洛觉得自己额角有青筋乱跳的感觉,眼角抽了抽,郁结的瞅着那壶酒,委实伤情的很,怎么自己酿出来的酒除了苦便还是苦。
“一个字好,两个字很好,三个字非常好。”能酿出比黄连还苦的酒舍我其谁,季夙洛甚是欣慰的想着,苦也是一门艺术。
宁子川静默了一下,似思量了下措辞才开口,语气含蓄得不得了:“娘子好见地。”
“竟然你对此酒评价如此之高,那要不要在来一壶。”季夙洛顿觉心花怒放的好心提议。
“君子不夺人所好。”他嘴角噙着那丝淡笑,端的是温文尔雅。
“娘子,这几日过的可快活?”宁子川忽的发问。
“吃好喝好。”她想了想,似乎并没有受折磨。
“听说娘子最近几日和唐家大少爷走的颇近?”拿着深幽如渊潭的眼睛望她。
她瞪回去,不知他忽然问这个做什么,斟酌片刻,方道:“我是唐初衣从季府劫出来的,自然是和他在一块的,但他大少爷这几日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蹦跶蹦跶着便没影了。”说起这个季夙洛便甚是郁结,好好一孩子,怎么说傻就傻了呢,虽然那娃平时讨人嫌了点。
宁子川轻轻一笑,笑的那叫风淡云轻:“我出来寻你时,刚好撞见汴京公孙家的公孙策也往这边来。”
“怎么,难不成最近又死了很多人?”问的那叫一个顺溜。
“娘子也知晓公孙策?”宁子川别有深意的问着。
她先是眨巴眨巴了眼,随后有点心虚的别开头,想象着自己咬文嚼字特有气质特有范儿地说话来着,可事实上吐出的话却嗑嗑巴巴的,她说:“怕,怕,不知道的甚少吧?”最后有点不确定,她可以确定公孙九这名字肯定名扬九州之内的,但竹子从小病怏怏的,见过他之人甚少,要说自己知道他是不是有点牵强。
见宁子川半天没动静,季夙洛不由拿眼睛瞟他,可他依旧高深莫测的笑着,让人猜不透这厮在想什么。
“其实公孙九毕竟是个世家,我知道他,其实也不奇怪吧?”她继续说。
“其实。”她其实还想其实下去的,但宁子川忽的一把拉上她的手,突兀道:“听说这里的花开的不错,竟然来了,岂有不去瞧瞧之理。”
季夙洛慢三拍的反应过来,此时夜黑风高,寒风袭袭,正是杀人夜,而眼前这个在称呼上是自己相公的人居然扯着自己去赏花:“相公,现在是晚上。”她好心提议,别说没那闲情逸致,就算有,怕能赏出来的只有伤风感冒罢了。
“恩,我没瞎。”他回这话的时候模样甚是认真。
她少有的呆愣的瞧着他,不知他意欲为何亦或是脑子有病。
走出了房门,她才发觉,自己竟然站在一处不知名的院子里面,借着淡淡的月光,倒是能看的清那姹紫嫣红的花。
“原来相公既然喜欢这么文艺的东西。”她兴致缺缺的说着,有点犯困的打了个哈欠,这花弱不禁风的,真不知有啥好赏的,季夙洛从眼角稍微鄙视了眼宁子川,就说吧,人不仅长的比女孩子还好看,连性格都偏娘,自己从小到大委实和这种人犯冲。
宁子川偏着头瞅着她半响,嘴角笑的那叫高深莫测,忽道:“娘子,这花前月下的,你居然犯困,实在是太伤情了。”眼神闪烁,语气颇为委屈。
季夙洛一个咀嚼,差点摔倒在地,刚还迷糊的眼此时一片清亮:“那啥,你确定不是夜黑风高杀人夜?”莫不是脑子真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