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阙蝶梦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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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成亲

颐苏远远看着城墙上那个欣长清瘦的青色身影,忽然有种他欲乘风归去的错觉。

“公孙公子。”颐苏轻唤道。

公孙策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待看清来人时,温润一笑:“不知李姑娘找在下有何要事?”

颐苏脸颊微红,半低着头:“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以后要是公子有小女子帮的上忙的地方,即使上刀山下火海,小女子也在所不惜。”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

“李姑娘,客气了,这都是在下的分内之事。”公孙策打断颐苏的道谢,“况且,这也并非我的功劳。”公孙策淡淡的笑着,眉宇着透露着一丝落寞。

颐苏诧异的抬起头,待看见他秋水般的眼眸,竟然觉得比天上的星星还有耀眼时,心下顿时露了一拍,不由迅速低下头:“公子,此话怎讲?”

“姑娘,这里风大,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着了凉。”公孙策脸色温柔的说着,神色依旧,可,明显是不想在此话题上多加纠缠。

颐苏也是玲珑通彻之人,当下便转身离去,只是二三步之遥又再次转身,待回过头来时,已是脸色变幻莫测,只因,公孙策背转过去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张纸条,那张纸条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大字:如你所愿。

那字,她认识,在公孙九的扇子上曾经看见过,那是,公孙九的字。

公孙策面无表情的将手上的字条撕成碎片,风吹过,手上不留一丝痕迹。

这还真是一个不眠夜。

“主子,你怎么受伤了?”马车内响起一个诧异的声音。

“无妨,一点小伤,只不过低估了那伙老家伙了。”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对身上的伤丝毫不在意。

“主子,要不要叫策主子来帮你看看。”

公孙九眼睛眯了眯,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封出,从此以后公孙家没有公孙策这个人,还有,公孙家那伙老家伙近日怕是会有所行动,小心点。”

“主子,你是不是为了帮策主子才受的伤,是不是长老们要立策主子为家主。”

公孙九凤眼眯的更加厉害,可却风淡云轻道“在提公孙策这个人,你休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包拯房间内。

“先生,这件案子也暂时告一段落了,我看你嘴角脸色越来越差,本府批你休假一阵子,也好。。。。”

“小生暂无大碍,为国家效力乃小生的本份,在所不辞,只因小生大小体弱,望大人不嫌弃才行。”

“哎,听说下个月,三月三,公孙九要和纳兰家的三小姐成亲,我还以为你一定会亲自前去,故想放你长假。”

半响,包拯只觉得公孙策的脸色更加苍白,刚想问他是不是旧疾又复发时,只见公孙策微微一笑,满室黯然失色。

“既然大人这么体贴下属,那小生就尊敬不如从命了。”说完那道青色的身影第一次没和包拯告别便匆匆离去。

“。。。。。。。”包拯:事实上先生你要是真不想去我也不勉强的。

三月三,对汴京的人来说,最大的事莫过于公孙家的未来当家公孙九和纳兰家的三小姐的婚事了。

传闻,公孙九吃喝嫖赌样样齐全,传闻纳兰三小姐,纳兰音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曾以一曲高山流水闻名于世。

传闻,公孙九长的貌似妲己,不是女儿身,胜过女子,传闻纳兰音娘不曾已真面目见世人,外出都经常戴面纱。

传闻,传闻,有太多的传闻,导致他俩结婚的时候,街上直接导致交通堵塞,有些是闻名于公孙九美貌的人,有些是闻名纳兰音娘才情的人。

“有间客栈内”

“奶奶个熊,公孙九这个纨绔子弟还真长的一幅妖媚模样,啧啧,啧啧,可惜了,如若是女孩子的话,那我就可以拐回去给娘当女儿了。”一个身穿麻衣,背上背着一把大刀的年轻剑客嘴巴里一边嚼着肉一边大言不馋。

“我呸,你算哪根葱,公孙九可是我们家的,别想跟我们抢。”一个穿着五颜六色,手上拿着一面镜子,张着血盆大口,单手叉腰,双脚站在凳子上的花姑娘不屑道,在她身后,排着一排又一排的花姑娘,小的六七岁,老的七八十岁,全都怒视着年轻剑客,那眼神,恨不得将麻衣剑客给吞到肚子里去。

麻衣剑客脸色顿时一黑,打小还没这样被骂过:“虽说爷爷我从来不打女人,但是狗急了也是会咬。。。”

利落转身,待看清眼前的阵仗时,嘴巴抽了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姐姐们,我对男人不感兴趣的,别激动,别激动,淡定,淡定。”边说边往后退。

这时,众人才看清麻衣剑客的长相,有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两只大大圆圆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一看就知道诡计多端。

众女集体哼了声,用鼻孔对着麻衣少年,继续观摩公孙九。

就在这几秒的时间,公孙九那边就出状况了。

只见公孙九一身大红衣英姿煞爽的骑在马上,在他那匹千里马五步之外,停留着一匹黑色的马,马上坐着一个黑衣少年,远远看去,只觉得那少年背影挺拔。

“公孙九,你一定要娶纳兰音娘吗?”黑衣少年用冻死人的声音说道,头低垂着看着手上的刀,如一匹随时准备战斗的狼。

公孙九凤眼越睁越大,眸光流转间,低语:“有趣。”说完咯咯一笑,掏出别在腰间的扇子,扇了扇,发丝飘动,红衣黑色,更加妖娆。

众人只觉得公孙九笑的真销魂。

公孙九眼神不屑的将黑衣少年上下打量了变,说出的话却让人吐血:“嗯,小模样长的还不错,应该可以配的上京城第一才女。”

黑衣少年的肩膀抖了抖,脸微微抬起,众人这才发现,公孙九说的并不是谎话,确实是个长相不错的小伙子,难怪敢和妖娆如此的公孙九抢媳妇,不过,如单看长相能胜过公孙九的人还真不多。

看了看天,公孙九颇显不耐“动手吧,你打赢了我,新娘你就可以带走。”公孙九漫不经心的敲着扇子风淡云轻的说着,仿佛谈论天气一般,众人默,那人抢你媳妇啊,你怎可这样。

众人已经觉得公孙九的反应太不可思议了,但是,更让人掉下巴的却在后面。

“不,打赢了你得跟我走,公孙九。”黑衣少年眼光灼灼的看着公孙九,那眼神势在必得。

在远处观摩的剑客伸手扶了下下巴,圆溜溜的眼睛已经不能动弹,这是什么情况???居然光天化日之下,抢抢亲?还是抢个男人?虽然那男人长的好看了那么点,但老兄,你也,,,剑客突然发现他词穷了。

反观公孙九,凤眼眯的厉害,表情厌恶的说了两字:“找死。”

话音刚落的同时,公孙九的扇子也离身了,那扇子像是长了眼睛般,不管黑衣少年怎么避都围着他转,而且处处致命,没一处留情。

剑客见此情形,抖了三抖,擦了擦额头的汗:这妖孽般的男人居然比娘亲还狠,果然,长的好看的东西都是碰不得的,不管性别如何,想到此便往楼上走去,此时楼上貌似没人,为了安全起见,别殃及自己这个无辜,还是往楼上跑的好。

黑衣少年在躲避扇子之时,公孙九已从马上腾空而起,衣抉飞舞,身体轻盈像只燕子。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公孙九从白马跳到了黑马,再看时,公孙九已经落在地上了,落地时脚尖微微旋转,红色的喜服在空中荡漾,随着公孙九落地的同时,黑衣少年噗通一声摔下马,在黑衣少年的身旁还有些桃花瓣。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声:“天女散花。”

众人顿悟了,原来公孙九练就了唐家绝技,天女散花,传闻此招难逢对手,因为,那些花散落的同时都含有剧毒,而且是七七四十九种毒。

人群出现一阵骚乱,有为天女散花惊讶害怕的,有为公孙九使出那招天女散花看似跳舞,看似剑法痴迷的。

马上内:“小姐,你要不要趁现在乱赶紧逃跑。”

“小甘,容我再想想,那样我岂不是不孝,至。。。”

“可是,小姐,传闻公孙九经常流连青楼,又整天无所事事,他并不是你的良人,你要找的是知晓天文地理,有将相之才的能人奇士。”

“其实你家小姐我已经有意中人,为了他,我就任性这么一回,兴许以后我还能再见他,如若嫁与公孙九,那我这辈子都和他无缘了不是么。”

纳兰音娘的说话声是被一段琴声打断的,那琴声谈的是:“凤囚凰。”琴声时而低转,时而高昂,时而惆怅,时而高昂,一曲完了之后又是一曲,而这曲却是很平常的民间小曲,祝福新人用的,主人的用意很明显,祝福新人白头到老,待隐约看清弹奏的人时,意思更加明显,这是替新郎弹奏给新娘的曲子,因为弹奏此曲的人是,公孙策。

“啧啧,天籁呢。”小川托着下巴感慨,这琴声真是让闻着身临其境,感同身受。

“此琴只应天上有,人间难的几回合。”纳兰音娘扯下红盖头,眼里带笑,将头探出去,寻找声音的来源,而且,这曲风自己想必是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待看见弹琴的那人时,纳兰音娘眼里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原来真的是他。

一首曲子,听在不同人的耳里,是不同的意义,也因为这首曲子,改变了不同人的命运,比如,纳兰音娘,原先想逃跑的纳兰音娘就因为这首曲子打消了逃跑的想法。

一曲完,琴断,琴是被一只翠绿簪子打断的,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所以,簪子也断了,同时,公孙九头上少了个发簪。

公孙策捡起地上那根断簪子,突然想起十岁时,那时候都上完第一节课了才看见公孙九来上课,不由故作惊讶道:“这么晚了,感情夫子昨晚要你回去练的琴全会了,所以有恃无恐了。”

公孙九很认真的想了想,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反问:“难道你会?”

还不待公孙策回答,他便自言自语道:“就算你会,也全是错的调子,因为老夫子那木头样,能弹出凤求凰这么高雅的曲子,所以,会也是白会。”公孙九说此话的时候凤眼里满是不屑。

公孙策怒极反笑:“你就知道?”真是大逆不道的公孙九。

公孙九挑眉,眼里满是兴致:“要不咱们打赌。”

事后,事实证明,夫子弹奏的凤求凰确实是错了几拍,那时候的赌注就是将那根公孙九日日惦记的簪子给公孙九,事实上那根发簪是公孙策他娘给他的,是想以后公孙策给他家媳妇,可最后却被公孙九给懵去了,还记得那时候公孙九拿着簪子插入发间,眉眼带笑,双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道:“啧啧,相由心生,木头夫人果然没有情调这细胞,古人不诚欺我也。”

看公孙策一脸咬牙切齿样,公孙九眨着眼睛,笑的更欢,继续说道:“竹子,莫气,咱们在来打个赌吧,啥时候你能把凤求凰弹奏出个此曲只应天上有来,我也答应你个条件,就算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也没关系,不就是个玉簪子吗,别为了这簪子把我当你杀父仇人样看待呀,多有损本公子的形象呐。”

那时候,公孙策看着发簪插在公孙九的发间,那一向睡不醒的丹凤眼此时灼灼生辉,不由觉得,嗯,以后自己的媳妇带着这玩意未必有公孙九戴着好看,资源还是得合理利用的好,就便宜这小子吧。

麻衣剑客远远看着那白色背影,觉得他真是出尘脱俗,像仙人下凡,不由想到一首诗: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哎呀,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有文人细胞,麻衣剑客满脸得意,今天可真是视觉冲击啊,先是见到一个长的堪比妲己般妖孽的新郎官,在见到的是一个比神仙还飘逸的观客,只不过这个谪仙般的观客有点怪异。

此时,只见那白色身影手上拿着一根断的发簪,鲜血从手指缝中流下,白衣,红色的鲜血,饶是见惯大场面的剑客,也不由得为他动容:“阁下,你手流血了。”

那人恍若未闻,仍是怅然若失的看着那根玉簪子。

“哎,我说,你手流血。”

他依旧像根柱子样纹丝不动。

“喂喂,我靠啊,你手流血了。”直到呼唤第三遍,那人才有反应,只见他长睫微微颤抖,微垂的眼睛微微睁开,秋水般的眼眸迷茫的看着麻衣剑客,像是看清来人时不由苦涩一笑,先是微笑,最后是大笑。

“额,我叫柳塘。”打断他的笑声,麻衣剑客开始推销自己,觉得自己的名气有必要宣传下。

“哦,柳塘。”白衣男子如是说着,但语气并无半点诧异,淡淡的,仿佛没有什么事能引起他的兴致,准备离开。

柳塘大大的眼睛瞪着白衣男子:“你就没话问我?我是柳塘,柳塘。”柳塘指着自己的鼻子,绕着白衣男子转,难道自己这么没名,不是吧,好歹自己也教训过好多恶人啊。

白衣男子认真的想了想,皱了邹好看的眉毛,点点头。

柳塘一喜,终于知道我麻衣飞刀侠柳塘的外号了吧。

不想,白衣男子却是问道:“你能喝多少?”

事后的很多年,每当柳塘回想自己眼巴巴的想结识公孙策的那个场面时,都觉得很丢脸,因为,那晚两人喝的烂醉,柳塘不停的强调自己是柳塘不是谁,谁,谁,可公孙策嘴里却一直叫着一个不知名的名字,真是人生的一大败笔呀,败笔。

喜房内,纳兰音娘紧张的握着喜帕,心跳个不停,半喜半忧中,喜的是今天居然看见了他,一年前,纳闷音娘上山拜佛,因为有人久闻纳兰家的三小姐是京城第一才女,故在半路拦截,企图见下第一才女的姿容和比下琴技的高低,而那些拦截的人确是异族之人,那些人的首领,口出狂言,放话说:如果自己才艺在他之下,就娶自己做第十三夫人,当初自己心高气傲,一怒之下便答应了,没想到,那人却是个有真材实料的人。

在和他比琴艺的时候,当初自己因为担心输而微微颤抖,还记得,那时候,他微微一笑,从人群中走出来,一句话巧解了自己的困境,当时,他一身青衣,背上背着一把琴,席地而坐,对着那头目说:“在下乃大宋无名小卒,愿替纳兰三小姐比试这场,不知阁下意下如何?”说完对着我点点头,安抚我那躁动不安的心灵。

从那以后,暗许一颗芳心,可惜却不知他是何人,今日,轿中,在闻他那一曲,听着路人的赞叹,已经知晓,原来他就是公孙府中那个从小体弱多病,足智多谋的公孙策,果然是风华绝代,这也是自己不愿逃婚的原因,只为,只要,能天天远远看着他便好。

可忧的是,自己却要在今晚成为别人的女人,真是造化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