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认为,做官的人应该拥有一种柔和宽容的风度,他特别强调做官要胸怀宽广,不要计较一时的得失,因为只有这样才可能追求长远的胜利。
拥有宽广的胸怀,就能在做事的时候任劳任怨,不会因为遭到别人一时的误解而前功尽弃。曾国藩自身的经历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
曾国藩在与太平军斗争的过程中,最大的困难不是敌手的强大,而是清廷本身在政治、军事与财政各方面,存在着太多的矛盾和弱点,不能形成强大的力量与太平军作战。其次就是湘军本身缺少战斗经验,难挡大敌。因此,在以后的六七年中,曾国藩虽然为自己建立了一点声望,而来自各方面的挫辱和打击,也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一八五四年,曾国藩初次出师图援湖北,行至岳州,猝遇大风,沉没船只数十艘,勇夫落水淹死的也不少,军中士气颇受打击。陆师王鑫一军,行至羊楼司,与太平军遭遇,大败而回。曾国藩此时又以上年在衡州时,奏请以杨健入祀乡贤祠一案,部议革职,奉旨改为降二级调用。
曾国藩为清廷卖命,结果为了一点小事,竟遭到如此严厉的处分,其内心的沉痛,是可想而知的。所以当四月二日亲率水师于靖港出战太平军,遭受挫败时,他逆料清廷必将科以重罪,展望前途,大局已毫无希望,于是纵身投水,图以一死超脱自己。然而连续两次,都被左右救起。幸得陆师塔齐布大破太平军于湘潭,歼斩敌人数千人。得此捷报,曾国藩才打消死念,重新振作精神,部署再战。
此后,湘军作战颇有进展,声誉日起,而清廷为了抑制汉人,还不时找点小毛病来挑剔责难一番。例如,八月间曾国藩军克复武昌,有旨授湖北巡抚,曾国藩上折固辞。这本是曾国藩谦退的表现。清廷却恼羞成怒,降旨准辞巡抚而责其奏折的小毛病,严行申饬。
这年十二月,湘军水师攻太平军于湖口,舢板船驶入内湖,被阻不得出。
周凤山陆营又败。二十五日夜间,曾国藩大营遭受偷袭,连旗舰(坐船)都被太平军掳了去,文书密件尽失,曾国藩几乎被俘。还好混乱中有人驾一小船,救出曾国藩,避入岸上陆营,才免于难。连番挫折,使曾国藩愧愤不已,他立即骑上战马,要冲八敌阵,壮烈战死。罗泽南、刘蓉等一班将领幕僚,拼命劝阻才罢。
此时,湘军主力全在江西,理当以江西财源,全力支援湘军军饷。江西巡抚陈启迈,也是湖南人,又与曾国藩是同榜进士,翰林院同事。凭着这样深厚的关系,照理应该更容易合作才对。然而事实却大为不然,陈启迈并不感谢湘军为他守土保官的功劳,反而处处与湘军为难,拒不供应军饷。曾国藩当时只是以"兵部侍郎督办军务"的身份在江西作战,本身不负行政责任,没有地盘。军饷的来源,全得仰赖江西及其他省份解款接济。现在连主省份都拒绝供饷,湘军的生存,便立即感受到威胁了。
这时又发生万载知县李皓与举人彭寿颐因办理团练不和,互相纠控一案。
经曾国藩查得李皓有受人贿赂,弃城逃走等罪;而彭寿颐却为人刚直,办理团练也颇具才华。可是陈启迈却有意曲庇李皓,而加罪彭寿颐。曾国藩也不想与陈启迈发生正面冲突,于是面商陈启迈,咨调彭寿颐至军营效力。用意不过想借此平息李、彭的控案,化纷争于无形而已。
不料陈启迈却认为曾国藩干涉了他的政治权力,勃然大怒,不仅拒绝了彭寿颐的调用曾营,反命按察使恽光宸将彭逮捕下狱,用刑逼供,坐以诬告之罪。这分明是要给曾国藩难堪了。曾国藩至此忍无可忍,也发了火,立即具折参了陈启迈一本,罗列陈启迈诸项劣迹,请旨惩处。这时江西、湖南、湖北三省地盘,清廷全仗曾国藩支撑,得奏不敢迟疑,立将陈启迈、恽光宸先行革职,所参各案,着新任巡抚文俊查奏。一年以后,文俊复奏,词颇含混敷衍,陈启迈被饬回籍了事。由此可见清廷并没有采信曾国藩的弹劾,其革退陈启迈,不过是担心曾、陈不和,影响战局而已。
一八五六年,湘军在江西作战并不顺利。其主要原因在于兵少力分,顾此失彼。前一年,陆军名将塔齐布病故军中,曾国藩如丧一臂。接着罗泽南奏命赴援武昌,彭玉麟驰往临江,陆师一分为三,水师也分为内湖与外江两处。周凤山接统塔齐布的部队,大败于樟树,南昌省城因而告急。曾国藩飞函向湖北、湖南两处求援,又往往被太平军中途截获,机密尽泄。这一年的二三月间,江西十四府州之中,府城八座被太平军所占,州县城邑五十余处,皆告易手。而湘军另一大将罗泽南,又于三月初攻武昌时受伤而卒。各路援军迟迟方到江西。这一年的九月,李元度大败于抚州。十月建昌围城清军也为太平军所破,福建援军被逐回闽,曾国藩坐困南昌,局势相当危急。
南昌省城的官绅们,对于曾国藩议论纷纷,讥弹备至。后来幸得广东援军进入赣南,解了赣州的围。湖北方面,胡林翼也派兵数千来援。湖南则有曾国荃、黄冕等募得湘勇三干余人,由南路直趋吉安。这几支军队,作战颇为得力,迭复要城。到了这年冬天,才把局势稳住。后来,太平天国发生严重的内讧,天京诸王互相残杀,领导失去重心,使得湘军有可乘之机,最终攻克金陵,将太平天国起义镇压了下去。
正是因为曾国藩能始终坚持,不计较一时得失,保持宽广的胸怀,真正做到了有刚有柔、能屈能伸,才实现了最终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