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认为,一个人要不断地调整和改变自己,从而使自己能够适应新的情况。并且,只有不断地调整和改变自己,才能到达圣人的境界。他说:"只要能每天都有新的进步,百倍用功,还怕不能变化气质,超平凡人,达到圣人的境界?"综观曾国藩一生的思想倾向,他以儒家为本,杂以百家为用。各家思想,几乎在他每个日寸期都有体现。但是,随着形势、处境和地位的变化,不断地调整自己,各家学说在他思想中体现的强弱程度又有所不同。
曾国藩有着扎实的儒学功底,尤其是对于程朱理学有着深入的研究。他在京时,得到了唐鉴、倭仁等理学大师的指点,登堂入室,其理学素养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这种身心修养在儒家是一种"内圣"的功夫,通过这种克己功夫,最终达到治国平天下之目的。他还发挥了儒家的"外王。'之道,主张经世致用。曾国藩对儒学,尤其是程朱理学的深入研求,是他这个时期的重要思想特点,而对于这一套理论、方法的运用,则贯穿于他整个一生。
然而,儒家精神并不是曾国藩的唯一信仰,在受命镇压太平天国运动的时候,他鲜明地表现出对法家严刑峻法思想主张的推崇。他提出要"纯用重典",认为非采取烈火般的手段不能为治。而且,他还向清政府表示,即使由此而得残忍严酷之名,也在所不辞。他确实也是这样做的,他设立审案局,对所捕农民严刑拷打,任意杀戮。他还规定,不完粮者,一经抓获,就地正法。
在他看来,在这个特殊的时候要依靠法家的思想来治理社会。
曾国藩对自己最大的调整和改变,应该是其性格从刚方有余到懂得藏锋和圆通处世的转变,发生这种转变的时间主要是在一八五七年二月奔丧至家。
到一八五八年六月再度出山由湘乡动身赴浙江的这一段居家时间。
曾国藩的转变,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其间经过了炼狱般的砥砺。这一年半,是曾国藩一生思想的重大调整和转折的时刻。这段时光中,他反复痛苦地回忆、检查自己的前半生。自入仕途,以孔孟为宗旨积极入世,对自身的修养严厉酷冷,一丝不苟,对社会抱有"以天下为己任"的坚定胸怀。持身严谨,奋发向上,关心国事,留心民情,因而赢得君王信任和同僚的尊崇,十年京官春风得意。正是抱有这种信念,以一文官而白手建军、治军,五年来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出生入死。但是,为什么皇上反而不信任?为什么上至枢垣,下至府县,都那么忌恨自己?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他又日夜苦读,重阅《左传》《史记》《汉书》《资治通鉴》,希望能从这些书里找到解决问题的答案。然而,这些书他已读得烂熟了,重新翻读,只能找到自己过去的思维印迹,并未发现新东西。
在百思不得其解时,曾国藩试图绕开儒家经典,到道家那里寻求真经。
为此,他认真阅读了以前看过,但并不相信的《道德经》《南华经》等老庄的著述。这些书名为出世之学,但曾国藩重读,却为他的立身处世指点了迷津。
同样为人处世,孔孟主张直率、诚实,而申韩等法家却主张以强碰强,以硬对硬,老庄则主张以柔克刚,以弱胜强。用道家的言论对比自己过去的行事,他发觉自己处处直截了当,用的是儒家的至诚和法家的强权,表面上痛快干脆,似乎是强者,结果处处碰壁,实质上是失败,是弱者。到头来弄得上上下下到处是敌人,前前后后处处是障碍。过去也知道"大方无隅""大象无形,大巧若拙",但一直没有真懂,所以自己的行事恰好是有隅之方,有形之象,似巧实拙。而真正的大方、大象、大巧是无形无象、鬼斧神凿的。认识到这些以后,曾国藩如同从黑夜里一下子走进了光明世界,变得豁然开朗。
自此之后,曾国藩行动做事,由前时的方正,变为后来的圆通。他自己承认:"昔年自负本领甚大,可屈可伸,可行可藏,又每见人家不是。自从丁巳、戊午大悔大悟之后,乃知自己全无本领,凡事都见得人家几分是处,故自戊午至今九年,与四十岁前迥不相同。"曾国藩这里把家居的两年自称为"大悔大悟"之年,他自认为前后行事"迥不相同"了。
曾国藩大彻大悟后的巨大改变,使他的朋友都有所感觉,胡林翼就说他无复刚方之气"。出山之前,他对清廷上下的官场习气很是反感,"与官场落落不合,几至到处荆榛。"而再次出山之后"改弦易辙,稍觉相安"。其中原因人多不知,只在他的至亲密友中私下告知他自己学问思想方面的变迁,行为处世方面的变化,曾国藩个人对自己的"大彻大悟"既是痛苦的,又是得意的。痛苦在被迫放弃了自己前半生的信仰与行为;得意在毕竟发现了为人处世的真正秘诀一"大柔非柔,至刚无刚"。
一八五八年六月七日,一度抑郁不得志的曾国藩再次出山,品味了"大柔非柔,以届求伸"这一处世哲学的妙处。出山后,曾国藩首先去见了骆秉章和左宗棠,以取得湘湖实力派人物的理解与支持。
的确:是这样,曾国藩来长沙几天,主要是遍拜各衙门,连小小的长沙、善化县衙他也亲自造访。堂堂湘军大帅,如此不计前嫌、谦恭有礼的举动,使长沙上下的官场人人都感到再次出山的曾国藩的确像换了个人,既然曾大帅如此谦恭,他们纷纷表示全力支持湘军,消灭"长毛"。经过曾国藩的一番拜访、联络,他赢得了湖南省大小官员的好评,他们表示要兵给兵、要勇给勇、要饷供饷。
经与骆秉章、左宗棠商量,决定湘军张运兰部四千余人、萧启江部四千余人、吴国佐部一千五百人由曾国藩亲率入浙,首先抓紧备饷、备械。
曾国藩在长沙逗留十几天,随后乘船又到武昌。在武昌亦如长沙,衙衙拜访、官官恭问,胡林翼自不必说,武昌城里的官员也无不表示对曾国藩的支持,同湖南一样,为湘军供饷供械。随后,曾国藩沿江东下,到黄州府下游五十里处的巴河,这里驻扎着彭玉麟的数营水师,湘军大将彭玉麟、杨载福、李续宾、鲍超、李元度、杨国栋、彭寿颐、曾国华等人都集中在这里等着与曾国藩商量军机。
在彭玉麟的座船上,曾国藩与这些阔别一年多的部下见了面,他们商量了下一步的行动。曾国藩提出:湘军的最终目标是攻下江宁,所以军事重心不能离开长江两岸的数省,力量要由西向东驶。石达开南窜,我们不能让他牵着走。目前浙江紧张,只能派部分兵力,配合地方绿营监视,不能轻易言战。
所以,下一步的作战方案是:曾国荃的吉字营继续围攻吉安:李续宾、彭玉麟、曾国华、鲍超等营进入安徽战场,落足点是安庆;其余部队由曾国藩本人率领,奉旨驰援。
计议已定,诸军按计而行。曾国藩亲率萧启江、张运兰、吴国佐各部援浙:
李续宾拨出所部朱品隆、唐义训的一千余人任曾国藩的亲兵护卫营。曾国藩命部队到江西河口集结,自己则去了南昌,拜会江西巡抚耆龄。耆龄深知曾国藩再次出山的来头,也不像陈启迈、文俊那样为难曾国藩,也主动答应为湘军供应粮草、军饷,这就使湘军基本通过了军饷难关。
一八五八年八月,曾国藩命部队由河口出发到江西广信府铅山集结。此时石达开已由浙江南走福建,曾国藩率部在赣闽两省之间的弋阳、双港、金溪等地驻守,九月间,在江西建昌暂驻,准备由云际关入福建,此时,刘长佑军已驻新城,准备出关入福建。曾国藩即命张运兰、萧启江由广昌、杉关入闽,而他的大营一直驻在建昌,再未移动。
总之,曾国藩再次出山,由于经历了一番自我改造,懂得了圆通处世,终于完全改变了之前的困守地位,走向了他的成功人生!
言易行难,如果一个人空有一腔抱负,但是只停留在嘴皮子功夫上,则对成事毫无帮助,只有实干家才最值得钦佩,曾国藩就是一个勤勉务实的典型。曾国藩坚持务实进取的精神,对于自己认准了的事情,总是能够专心致志地努力为之,把朝廷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来办,为朝廷排忧解难,将个人置之度外,完全不考虑自己的荣辱成败。为了实现国家富强和人民的富裕,他兴办实业,努力推动社会发展。
务实进取,无不成之事曾国藩认为,做官办事要实而不虚,天下事当于大处着眼,小处下手,也就是说要以务实的态度,来解决现实中的实际困难,而不应该停留在空谈的层面上。曾国藩说:"主张矫揉造作之说的人,就好像要把杞柳树枝条变成杯盘一般,不通晓事物本性之理,必然会残害仁义,使道理颠倒而不顺畅。
高谈虚玄妙论而无主见的人,好像浮萍泊于江湖之上,空论性命之学问,不再讲求事物的形状与颜色,这种理论,实际上是模糊不清的,也难说得通顺。
只有体察精微,并不荫蔽自己的意图,不放弃自己的愿望,清醒与机灵常常存于心中,才能随时看到这种人的顺利做事。坚守唯一目的。经常告诫自己专一不二,经常遵循知难而退的原则,小心翼翼地唯恐失误,能做到这样,这辈子办事没有不顺利的。这是圣人尽自己性情,而立身处世的最高境界,也是一般人了解自己的本来性情,立身处世的有效之法。"曾国藩做事一方面从全局、大处考虑,另一方面小处的具体步骤又都能够有条不素,极有章法。他一生坚持早起,每日必读数页书,坚持亲自写书、批文稿,以勤俭自戒,从不曾违背。正是在这些小事上能认真对待,以务实的态度来解决各种各样的问题,才保证了其宏伟目标的实现。
曾国藩在用兵治军上,就是从小处、实处做起。曾国藩治军,不仅一切营制、规则、将领选拔任用都亲自决定,就是训练他也一手抓起。他经常亲临训练场指挥训练,亲自进行思想动员工作。当时湘军的《爱民歌》《水师得胜歌》等,都是他亲笔起草。曾国藩对军中细事无不关心,地形勘察,他力主将领要亲自进行,不能道听途说。对武器军械,他更是关心备至,对规格都作了明确规定。如规定矛杆用的竹子必须是"老而坚者",桐木必须是''小树圆身,大树锯开者不可用。曾国藩还亲自研究炮子的打造,他发现用熟铁要比生铁好,便改用熟铁,解决了炮子"经药辄散"的问题,并且使射程增加了一里多。
曾国藩强调务实,为了保证事情的顺利进行,他注重选择朴实可靠的人来做事。在曾国藩看来,志向大、不朴实的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都"视事太易",把做一件事看得很容易,不屑去做,而是贪难求大。实际上,这种做法恰恰违背了做事的规律。再大的事,也要从小处做起;再难的事,也要从简单处做起,可以说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曾国藩这种脚踏实地,从小处、实处着手的做法,保证事情能按计划、有步骤地向既定目标发展,从而积少成多,由易到难,为最后的成功创造条件。
用曾国藩自己的话说就是"我用一功,实脚踏实地,不敢一毫欺人"。
与务实相一致的是,在确定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后,要持之以恒地坚持下去,只有这种积极进取的精神才能保证事情的顺利完成。曾国藩说道:"凡人做一事,需全副精神专注在这一件事上,首尾不懈,不可见异思迁,做这样想那样,坐这山想那山,人而无恒,终身一无所成。"一个人能否有所成就,关键在于他是否能够做到"恒久"。曾国藩提出"天道忌巧",意思是说,只要能不断努力、积极进取,就可以实现自己的目标。
他曾经引用理学大师倭仁的话说:"没有间歇是最难做到的,就是圣人那么伟大纯正也从不停止进取。颜回三个月没违师命,这一点很不容易学。像日月那么至高至洁,也并非所有圣贤都能企及的。"曾国藩一生积极进取,他以"敬德修业"四个字来不断勉励自己,督促自己去积极地思考,积极地做事,以求取每一次进步。当然,这四个字也是曾国藩不断提高自我修养的座右铭。积极进取是一种耐力与意志力的体现,一个人无论如何伟大,相对于奔腾不息的历史而言,总是渺小的。一个人不可能一生都是一帆风顺,出现逆境在所难免。对待逆境,不要逃避现实,既不要做以卵击石般的无谓牺牲,又要有坚忍不拔的意志,懂得积极进取。
曾国藩从"湘军首领"到"中兴之臣",可以说是成就了自己一生的大业,这与他不断进取有很大的关系。在曾国藩身上,特别体现出一种自我修养的力量,正如他自己所说:"吾人只有敬德、修业两事靠得住。敬德,则孝悌仁义是也:修业,则诗文作字是也。此二者由我做主,得尺则我之尺也,得寸则我之寸也。今日进一分德,便算积了一升谷;明日修一分业,又算余了一文钱:德业并增,则家私日起。至于功名富贵,悉由命定,丝毫不能做主。"他还这样讲道:"遇逆境,须有志有恒,乃有成就,遇逆境,正可困心横意,大加卧薪尝胆之功,切不可固愤废学。"他把学习作为提高个人修养的基本要求,并且要求子孙后代不可抛弃积极进取的精神,要有志、有恒。
曾国藩非常注重自己的"敬德修业",并且把"敬德修业"看做是每日有所进步的必要基础,这也是一种积极进取的表现。他希望"德业并增",这是他人生之所以进取的重要原因。他认为,要实现"敬德修业"的远大抱负,就必须付出艰辛的劳动。
曾国藩认为,若想成为成功者,就要"敬德修业",积极进取。因此,没有百折不挠、坚韧不拔的精神是难以成就一番大事业的。人生的进取,是从"学问"两宇开始的,只要能够坚持下去,阅历就会逐渐广博,渐习渐熟,就可以获得成功。
积极进取是一种提升自我的动力,是人生修养中应该具备的一项基本要求,曾国藩就是在这样一种奋发进取的思想基础上,不断完善自我,所以他终生都以全力为实现这个"敬德修业"的远大抱负和人生目标而锐意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