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道成大事者要善于与“过去”和解,能捐弃前嫌,善于见贤、敬贤、用贤,能“从谏如流”、能“以大事小”。大多皇帝一登基,头等大事就是铲除异己,而汉高祖刘邦却加封自己平生最憎恨的人,可见,他独特的政治手腕!
汉高祖刘邦留居沛县的时候,地方上有两派有势力的人物。一派是刘邦、萧何、曹参、夏侯婴等县、亭级小吏,史称“豪吏”。另一派是家有资产、有一定号召力、能结团成伙的王陵与雍齿,史称“豪强”。
刘邦和雍齿是同乡好友,从小一起长大,但是雍齿为人卑鄙。这两派人彼此轻薄,但是,基于刘邦和雍齿的交情,也只是面和心不和,但皆守井水不犯河水之道,并无冲突。
刘邦被拥立为“沛公”后,聚兵二三千人,进行反秦,这也算是不小的一支武装。于是,之后他率军北上,攻打今山东鱼台县附近的胡陵、方与县的秦军,继而杀泗水“郡监”与“郡守”。虽然旗开得胜,但沛公却招致了一次严重的政治危机。为了团结“豪强”们共同反秦,他倾巢出动,派长期格格不入的“县豪”雍齿留守根据地丰邑。
这本是无可厚非的大度之举,是推心置腹的展示,是毫无设防、没有心计的坦诚。明知对方反对,却予以重用。这是常人无法做到的,可是刘邦做到了。但是,当刘邦带领大军凯旋时,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雍齿叛变了。他接受魏王咎的封侯之赏,投靠魏国,并替魏国守城,魏也派重兵在此把守。
丰邑是刘邦的出身地,祖坟所在,父母妻儿所在!这犹如请客入门,反被客人一脚踹出了家门,有家不能归。于是挥兵攻打丰邑,但是失败了。这对于刘邦来说,无疑是一个要命的打击,他为此大病一场,之后不得不移兵沛县。为了出口恶气,他投奔自立为楚王的景驹,打算借兵杀敌,但是依旧以失败告终。刘邦更加对雍齿恨之入骨。
正当他想再找景驹借兵时,消息传来,项梁已把楚王景驹灭了。刘邦幸好不久就离开了景驹,之后也没敢去借兵。否则,他有可能被项梁全歼。乱战的结果,历史恐怕是另一番景象。此时,项梁的人马已有十万,属楚国最大的一支武装。
于是,刘邦又去投奔项梁。这时,张良也带了百余“少年”去投景驹,这两支百余人的队伍在留县相遇。刘邦问明去向后,邀张良同去项梁处。这样刘邦和张良也成了患难弟兄。
项梁十分欣赏这位有官不做、敢于纵囚、长于他四十八岁、却毕恭毕敬、还算憨厚的半老头刘邦,于是立即拨兵五千。这使刘邦的兵力增至一万四千人。于是,刘邦大举攻打丰邑,大胜而归,还把雍齿赶到了魏国。
刘邦战胜项羽后,第一步应该是论功行赏。但是,封了二十九人后就没动静了。剩下一部分有战功的人愤愤不平,还有一部分刘邦之前的对头也开始害怕他做了皇帝就报复他们。
有一天,刘邦与张良在雒阳南宫的天桥上望见许多将领坐在地上,交头接耳。刘邦问张良:“他们在谈些什么呀?”
张良问:“难道陛下不知道吗?这些人在谋反呢!”
刘邦听了这个回答非常惊讶,他说:“天下刚安定,为什么要造反?”
张良说:“陛下封了二十九个人,可他们没有得到任何赏赐,何况还有部分您从前的仇人,也害怕被您杀害。所以,他们想团结起来造反。”刘邦听了这话更为震惊。
没过多少日子,出人意料的是,刘邦召回了在魏国的雍齿并封为侯。众人一看,连皇帝最憎恨的雍齿都封了侯,那么他们也会得到嘉赏,只是早晚的问题,而那些刘邦以前的劲敌也消除了皇帝会伤害他们的担忧。这样,一场谋反也就不扑自灭了。
其实,刘邦之前不杀雍齿已属强忍,但是他看在以往的情分上,还是饶恕了他。之后,为了平定江山,他又咬牙忍下曾经与雍齿的恩怨,决意将他封为侯。可见,刘邦在大局面前,还是非常能忍的,不愧为一国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