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回身,迅猛挥出一拳。顾夜未及躲闪吃痛地挨了一拳。他右手握枪,偏身避开牧岩挥来的第二拳,而抬高的右手则大力落下,欲用枪托打向牧岩后颈。
安以若的腿都是软的,被牧岩这么一推,踉跄了两步险些摔倒,她犹豫着不肯走,不顾身处险地,目光追随他,屏住了呼吸。
牧岩身体后仰,背紧紧贴着石头,右手格开足以打晕自己的枪托,与此同时,右腿狠力一扫踢中顾夜脚腕。四肢敏捷程度以及无间的配合令驯狼人心生佩服,他双手死死抓住链子,神色紧张地注视打斗中的两人。
“没听见我的话吗?”牧岩低喝一声,以迅雷之速把安以若扯离倚靠的树干,“去拿钥匙!”他故意这么说只是为了避免安以若被伤害。毕竟有金钥匙护身,她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萧然!”终于发现情势对自己的不利,顾夜朝挣扎着要站起来的萧然大喊:“动手!”牧岩居然可以一边护着安以若一边赤手空拳和自己过招,这份勇猛让顾夜意识到,面对这个实力强劲的对手,取胜的机会渺茫。
现下牧岩步步紧逼,他根本没机会开枪,顾夜愤怒至极。他无法摆脱牧岩,又不能让安以若离开视线。直觉认为她这一走,他们之间,就会断了联系。
只能寄希望于萧然。
牧岩出手愈发地快,他敏捷地侧身,挡住顾夜抓向安以若的手,另一只手自背后推她:“还不快走!”
他隐含怒意的声音似有分量。安以若不再犹豫转身就跑,嘴里还在喊:“我去拿钥匙。”她大脑恢复运转,终于意识到:只要自己不拖牧岩后腿,他更易脱险,她在反而牵制了他。
可惜,或许因为过度恐惧,也可能是跑得急脚下绊到了什么,安以若身体前倾,直直摔在山路上。如此惊险一刻,她这一跤摔得颇有喜剧效果。牧岩与顾夜的位置刚好调转,看见她重重摔了下去,暗骂了一句,“笨女人!”于此同时,手腿更加迅猛地进攻,尤其想到安以若流血的手,出手愈发狠厉。
牧岩腾身一个利落的回旋踢,顾夜右手一抖,手枪啪地落在地上。牧岩就势翻身一滚,捡起手枪的同时,长脚横向一扫,刚刚站起来的萧然再次被踢倒在地。
“安以若!”牧岩大喝一声,在安以若回头时,他以仰躺姿势把手中抢下的枪大力掷向远处的她。
安以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捡起那把手枪,可是,她要怎么做?
迷茫间,萧然已经站起来,拿枪指向她。
“啊!”安以若的自我保护意识终于觉醒,她闭着眼睛朝萧然的方向开了一枪。从没摸过枪的她因受不了枪的后挫力,胳膊顿时麻得失去了知觉。
为躲子弹,萧然失去了射击的最佳时机。
安以若潜意识里认为:萧然的腕骨被牧岩捏断,攻击力下降。于是有了信心。激流翻涌的血液沸腾似的,她竟然死死握住枪一步步逼近萧然。
不自量力。
牧岩听到枪声,眉头拧得更紧了,偏头看见安以若安然无恙,松了口气,趁顾夜被他踢倒的刹那摸出腰际的手枪,枪在手上一转,枪口精准无比地抵住了顾夜的头。
终于占得了先机。
“萧然。”牧岩用力顶了下顾夜的后脑,提醒,确切地说是警告,警告萧然不要轻举妄动。
却对萧然无用。
因为他是警察,不会轻易开枪。
萧然翩然一笑,一副全然不在意顾夜的生死的样子,她脚上未作停留,缓步移向安以若。
安以若握枪的手已被冷汗和鲜血浸湿,她紧盯萧然,站在原地不动。
牧岩左手使力,拎起眸光尽现冰冷的顾夜,枪口顶住他太阳穴,一个箭步冲上前横挡在萧然身前,冷厉了眼神,“把枪放下!”
萧然冷笑,强忍疼痛双手握住枪,纹丝不动,“你杀了他,我杀了安以若,不错的交易。”目光对上牧岩阴郁冰冷的眼眸,她笑得有几分狰狞。
顾夜读懂了她眼里的杀意。
果然,萧然冷漠的目光投向驯狼人:“带你来是看戏的吗?不想死马上动手!”她语音很高,枪口更是指向了驯狼人,试图挽回劣势。
狼适时嚎叫一声,朝着安以若的方向探着身子,似是在下一秒挣脱脖子上的束缚扑过来。安以若握枪的手明显一抖,心底的恐惧开始蔓延。
驯狼人似乎是在犹豫,他面无表情地站着,牵狼的手毫不放松,直到——
顾夜受控于人还不安份,在牧岩的注意力转到萧然身上时,他得了机会,欲偷袭牧岩。
牧岩以胳膊挡住顾夜偷袭的手,却被反踢了一脚。他吃痛地退后两步,顾夜一个纵身,把他扑倒在地。顾夜抓住牧岩执枪的手,两人较量着手劲,眼看着枪口从顾夜的头被至牧岩脑侧。
驯狼人在这时松了手,喝道:“上!”
安以若吓坏了,以为狼是冲着牧岩去的。手像是有意识一样,她毫不迟疑地对着狼开了一枪。伴随着“砰”地一声响,纵身跃起的狼凶猛而准确地咬上萧然手腕。
“啊”——萧然凄厉的叫声回荡在山间,惊得安以若“啪”地扔掉了手中的枪,然后,耳畔响起生命中最为悦耳的声音:“放下武器,我们是警察,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眼前浮现出正义凛然的身影,安以若飘摇的心瞬间安定下来。她垮下肩膀,脚下一软跪倒在地。
这时,直升机低空盘旋着,飞行员在风啸中喊:“顾先生!”随即扔下软梯,同时开枪射向咬住萧然手腕不放的狼,试图救下两位主子。
驯狼人吹了声口哨,狼立即松开了嘴,朝驯狼人奔去,近而避开了子弹。
萧然疼得晕了过去,手腕处还在流血。
驯狼人冲向安以若,拉起她:“快走。”
安以若有点懵,无从判断驯狼人的身份。她推开驯狼人冲向顾夜,双手抓住他衣领:“放手,放开!”
“安小姐!”驯狼人急了,欲上前阻止她涉险。然而下一秒,却被高空射下来的子弹射中。倒下那一瞬,他又吹了声口哨,手指向顾夜。
狼直扑向顾夜。
为了脱身,顾夜弃了枪,试图腾出双手挣脱牧岩,而他无意间一个大力的抽手动作碰巧撞到了安以若。安以若吃痛摔倒,而她摔出去的方向,正好峭壁。
“安以若!”牧岩横扑过去,左手抱着树干,右手抓住她的手。
与此同时,顾夜被狼扑倒。
直升机飞行员持续开枪。
狼倒下了,受了伤的驯狼人又扑上去——
回头见他又中了一枪,牧岩大喊:“放手啊!”
驯狼人不听,抱住顾夜不放。
顾夜朝飞行员下令:“杀了他!”
牧岩眼底血红一片,却脱身不得。他目光扫过周边,有所发现后双腿利落地盘上脚边的树干,然后松开左手,伸向安以若的肩膀,试图提住她身体,以防她继续下滑:“把腿蜷起来蹬住地面。”
安以若的小臂被碎石割破,手又受了刀伤,疼痛让她使不上力。
牧岩用尽浑身力气拉住她不放:“安以若,你行的!”
听到他的鼓励,安以若忍住眼泪,脚下用力的同时把另一只手递向他。牧岩拼尽最后一分气力借着她蹬地上移的劲儿,右手猛地一拽,左手抓住她递出来的手,脚上用力勾住树干,双手一提,硬是把安以若甩上了陡坡。
如此剧烈的动作之下,枪伤被扯裂,牧岩左胸翻绞似的疼起来。他咬紧牙关坚持,起身冲向中了数枪的驯狼人。
驯狼人的眼睛睁着,身体一动不动。
牧岩弯身捡起地上的枪,向着直升机的方向连续射击。
可惜,依然未能阻止顾夜逃走。
牧岩仰头,“啊——”朝天,连开数枪。
安以若用胳膊拄着地面,挣扎着站起来,“牧岩?”但脚下一软,又跌了回去。
牧岩边冲赶到的方队喊:“叫救护车,抢救驯狼人。”边跑向安以若扶住她。
但安以若却晕了过去,唯有身体的重量依附在牧岩身上。
不顾裂开的伤口在出血,牧岩抱起她,同时指示方队:“顾夜乘坐的直升机往十点钟姐告方向而去,全力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