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欣，我跟你说个事儿。”
“怎么啦？”秦欣看戴婷婷笑得很腼腆的样子，估计是有什么不情之请。
“Colan那边叫我们专柜下月出两个人去内蒙参加促销，这不前阵子出了那个事嘛，所以我先跟你申请一下。”
“促销？那咱们柜台的生意怎么办？”
“剩下的人可以上连班的，不会耽误柜台工作。”
其实专柜员工在品牌促销时到其它店帮忙是很正常的事，毕竟不是所有公司都有专门的促销队，明日商业有店庆或其它大型活动时各个品牌也会调入外店员工临时支援。只是Colan有点特殊，五个人都是商场自营员工，考勤与工资发放挂钩，这就不是品牌方单独可以说了算的。
这事秦欣也不能做主，于是打电话给人事部的程晓云询问，关于Colan员工的情况，她是明日商业的对外接口人。
“Colan员工是和我们签合同的，自营员工首先要服从明日商业的上岗规定，外出促销不是简单的行或不行，如果Colan公司有这方面的需要，那么她们应该正式的向我们提出，然后双方各派代表，一起坐下来，具体的谈这个问题，至于最终上级领导是否批准，那不是你或我，也不是Colan公司单方面可以决定的。”
官僚。秦欣暗骂，心想你就说需要Colan发公函不得了，至于绕弯子扯这么些废话吗。她自问程晓云算是同批员工中接触比较多的，本来挺不装的一个姑娘，怎么在人事部学会了这套，私下沟通你打官腔给谁听。
“是指定必须从咱们专柜出人吗？”秦欣问婷婷。
“就说北方区每个专柜出两个人，我们还从来没去外地出差过呢，也想借这个机会去见见世面。”婷婷依然满脸堆笑。
“其它专柜抽调的也都是和商场签合同的自营员工吗？”秦欣听说安宁就有Colan的自有员工。
“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
“既然是Colan北区经理下的通知，那就请她出函给商场或人事部吧，但我觉得批下来的可能性比较小，这在以前可是没有先例的，你知道咱们的内部部门很少做有违往常的举动。”
后来，据说Colan公司觉得手续太繁琐就取消了从明日商业专柜调人的计划，而两个原定准备去促销的小姑娘也是无比失落。秦欣怎么会不感同身受？都是年轻而好奇的时候，谁不想有机会去了解一下不曾接触过的东西。但受人俸禄，自然要听命于人，管他心甘情愿还是身不由己。
吃完晚饭一下楼，秦欣就看见王建磊站在中厅，双手抱胸，头歪向一边做认真思考状，以至于秦欣走到他身旁都没有发觉。
“喂。”秦欣小声叫他，“干什么呢，注意店面形象。”
“哎，秦欣，你回来了。”王建磊慌慌张张的把手放了下来。
“你不会是看上哪张灯箱片上的女明星了吧。”秦欣半开玩笑的说。自从LO推广男士护肤系列，换上Daniel的形象片后，几乎整个楼层女员工的行动路线都变了，不管吃饭、接开水、倒垃圾或是做其它什么有需要离开自己柜位的事情，都会刻意绕过LO专柜，齐刷刷的扭头对那一侧背柜行注目礼，甚至有人做花痴状盯着发呆傻笑。
“没，没有。”王建磊笑得有些尴尬，“我就是想不明白，咱们开会的时候老说黄牛倒卡会给商城带来经济损失，但到底是怎么个损失法呢？”
秦欣示意王建磊沿化妆品区的北侧通道巡场，边走边说。
“你知道我们都收取哪些购物卡吧。”
“知道啊，明日卡、中金卡，好像还有惠通卡是吧。”
“对，这些卡有区别吗？”秦欣问王建磊，一边用食指在芬言专柜上邦邦轻叩了两下，“别聊闲天了，看你们这块凹进去的边框都脏成什么样了。”
芬言专柜的美容顾问背对着通道，正和隔壁专柜的员工聊得热闹，听到声音似乎被吓了一跳，看是秦欣叫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赶忙打卡背柜上的库房门，掏出一套清洁用品来打扫。
“明日卡是咱们商城发行的，其它还有什么区别我就不知道了。”
“我们的明日卡在卖给大客户时是不按面值金额的，你知道吧。”
“我听说是有折扣的，但具体几折……”
“这不重要，关键是我们卖卡的同时就收到钱了。”秦欣又问，“你注意到收银台有很多不同的POS机了吗？”
“是有，但我分不清他们都是做什么用的。”
“每种不同的代金卡只有从对应的POS机上才能刷出钱来，这不光是顾客交款的过程，也是明日商业和发卡机构的结算过程。”
“那些发卡机构和明日商业一样，对外售卡的时候是有折扣的？”
秦欣点点头，把签好字的换货票据递给LECNAL箱包的导购。
“但是那些发卡机构是不可能完全承担这部分折扣的对吗？不然他们就赔钱了。”王建磊又问。
“那你认为这部分折扣会由谁来承担？”
“收卡的商场？还是商场里的品牌？”王建磊的眉毛拧紧了，“假设发卡机构按95折售卡，但和刷卡商场结算就可能是按9折，是这个意思吗？”
“你上道很快嘛。”秦欣说，“就按你刚才说的例子，顾客刷1000元代金卡，商场只能从发卡机构结出900元。比如咱们这儿吧，如果是联营品牌，这个差额一般由商城和品牌共同承担，但也不一定，对于STONE这种很牛气的牌子，恐怕是要商城全部承担的，具体到每一个品牌怎么分摊，分摊的比例是多少，可能不完全一样。”
“那，自营品牌肯定就是全部由商城承担喽。”
“没错。我们买断商品的进货价是固定的，收代金卡就意味着毛利减少。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所有准备用现金购物的顾客，都转而去找黄牛买代金卡了，那我们一年下来的损失肯定不是一个小数目。”
“嗯。”王建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真复杂，我得好好消化一下。”
“这就复杂了？哪天有空再跟你说说倒月饼券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