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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和军花之间出现了第三者

军花来信的大致内容是:说程新不是个诚实之人,订婚后给她写过的几封信,简直不是在谈恋爱,写情书,而是像一个老师给小学生上课。如果是这样,她宁可重新背起书包上学,也不想再收这类的“情书”。并正式地告诉他,有啥意见或不同意这桩婚事,就直言明说,不要躲躲闪闪,她范军花看不上这号人。

程新不得不正视这件事了,由于过去只想工作、事业,确实也把婚姻大事看得太轻了。既然双方父母已经定下了我俩的终身,也就应该认认真真地去对待。说真心话,对这门亲事自己提不出什么反对意见,至于与军花没有感情基础,那完全可以逐步地培养。她对自己的误解和指责也是很有道理的。他连夜给军花回了信,对她的心情表示理解,对自己的粗心表示歉意,并详细谈了对婚姻和爱情的看法,表示要尽快进入“角色”,不能被落下来太远。

第二天,他把信件投入邮筒后,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大约一个多月后,连队俱乐部乒乓球桌前,程新吃过晚饭正在与七班长挥拍激战。“程排长!我爸有事让你到我家去一趟。”他转头一看,只见政委儿子席鹏在门口扒头向屋里望着。

“席鹏,你爸找我有什么事?”他放下球拍边摘下挂在墙上的衣服边问道。“我也不知道,你去了不就明白了吗!”席鹏说完又向他故意扮了个鬼脸。

通往家属院不太宽阔的柏油路上,三三两两的战士在散步。北面小山坡上,有几堆人在坐着闲聊,侦察班爱吹口琴的小卞正吹奏着“学习雷锋好榜样”,悠扬欢快的乐曲随着微风向远处飘去。西边天际的一抹夕阳,给大地涂上了一层金辉,夏日的傍晚显得十分恬静动人。“陶醉在大自然中”这句话或许就是描写此时的情景,如在诗人笔下,准又是一首意境深远的抒情诗。

来到家属院大门口,席鹏说要找伙伴们去玩,就连蹦带跳地走了。程新跨进政委院门,冲着屋里问道:“首长找我吗?”无人应答。他猜想也许没有听见,就推门进到屋里。

客厅空无一人,只有桌上台灯的温柔的桔黄色,把屋内罩上一层神秘感。“政委找我啊?”他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是程排长吗?”随着问话,席明开门从西间屋走了出来。

他坐下后才得知,政委并没有找他,而是席明怕约不来他,而采取的“借梯上楼”手腕。程新觉得受到了愚弄,一肚子不高兴,但碍于情面,没好意思发作,只是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快。

“程排长不会生气吧?我休班回来,觉得挺无聊,想和你随便谈谈。”席明把盛好的一碟水果和奶糖放到程新面前。

“一个女孩,一个军人,这有什么好谈的,真有意思。”他心里想着,顺手拿过一块奶糖剥开放进口里。

闲谈过几句,他觉得浑身有点不自在,就对她说:“我还有点事需要赶回去,以后有机会再谈吧。”说完,站起身就要出门。

席明硬把他拦住:“难道程排长讨厌我吗?”他一听此话顿时没了辄。走吧,讨厌政委女儿可担当不起;不走吧,又怕招惹来什么麻烦。无奈,只好又勉强坐了下来。

“席明,看来你好像有什么事吧?不妨直说好了。”他想来个快刀斩乱麻。

“没有什么别的事,都说你很优秀,只是想与你交个朋友。”她说完赶紧低下了头。

程新不由得浑身打了个悸冷:“噢!”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了,虽说他已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一旦从席明口中说出来还是令他有点猝不及防。

一阵长久的沉默,憋得人透不过气来,只有桌上的闹钟还在嘀嗒嘀嗒地跳动着,好像在提醒着两人,要注意珍惜这宝贵的时光……

程新飞快地在转动的脑子,想尽快摆脱这被动难堪的局面。“席明,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呀!”

“程排长真是不明白,还是故作不知,看我的洋相?”她此时一扫女孩子特有的矜持,摆出了一副穷追不舍的架势。

他已感到没有了退路,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情场上还不是一个合格的战士。“席明,不是我不理解你的用意,也不是我对你有什么恶感,今天只好给你实话相告,我已订婚了!”他想用这张“牌”把她挡在局外。

听完程新的表白,席明一点也没有惊异的表示,反而冲他咯咯地笑了起来,弄得程新一时似丈二和尚一一摸不着头脑了。

“程新!这些我都知道。我并且还知道你们的婚姻是父母做主,根本就没有感情基础。这应该是现实,你无法回避了吧?”

程新惊呆了!当席明改口把排长称为程新时就让他已吃惊非小,下边的话更是让他心惊肉跳。他弄不明白,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底细,为何哪壶不开偏提哪壶?但他知道自己是个男子汉,决不能在一个女孩子面前“俯首称臣”。程新稍稍稳了稳神,也笑着对席明说:“我不知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也不想去刨根问底。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们经过长时间的交流,已在互相了解中逐步建立起了感情。我相信,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最终走向成熟的。”

“你说得倒轻松,像你们这样常年不能回家,连面都难得相见,感情如何建立?再说,将来一个农村,一个部队,会是一种什么境况?”席明索性大胆地戳向了他的痛处。

程新想发火,却不知从何处而发;想默认,却又缺乏勇气。只好站起来向席明说道:“以后咱们最好别再提这些事,我对此不感兴趣!”说罢,转身几步跨出门外,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席明冲着他的背影诡秘地笑笑,甩出一句:“外强中干!”

范桂祥老两口这阵子心里一直觉得不太敞亮。听军花的大姐、二姐说,军花与程新自打订婚后到现在,总是有点不凉不酸,不冷不热,中间好像隔着一层什么,让人始终有些放心不下,唯恐此事发生什么变故。

可往往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这天上午接到了程新的来信,当老范动手拆封时,却隐约发现字体有些与往常不同,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疑虑。“难道是新子有了啥事,请人代写的不成?”但疑虑归疑虑,从心底里还是不希望有何意外。待他将信看完时,仿佛吃了一记“闷棍”,觉得有点头晕目眩,天旋地转。程新在信中缺少了已往没有过的态度和语气,除了深深埋怨他们不该草率地做主与军花订亲外,毫不避讳地直接提出要解除婚约,并言称从此往后别再有任何的往来。老两口怎么也想不通,怎么突然就会起了这么大的变化?也太不符合他为人处事的秉性了。虽然心里不愿相信,但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清清楚,谁又能不信呢?“这孩子也真是的,婚事不愿意咱可以解除,但万万不该说出那么绝情的话来。你让大叔今后在人前如何抬头啊!也许他提干后看不起了我们农家人,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不应存有任何挽惜的必要了。唉!真的没有想到,自信识事辨人之力很强的自己竟错看了一个毛头小子。”

经过一家人的激烈争论和冷静分析,形成了两点意见:一是同意程新的要求,解除军花与他的婚约;二是为了维护女孩子的自尊,要求对方不得向外散布是甩掉军花的。范桂祥和老伴两个人面对孩子们的强烈反映,心里像刀割般地疼痛、流血。军花更是苦不堪言,一句话不说,只是默默地一个劲掉眼泪。

老范很快来到青山村杨大海家,将程新的信件和全家人的意见一并让他转达给程福贵。因处于这种境况,他实在不愿意面见程大哥,以便减少各自心中的痛楚。

过了近一个月的光景,程新接到家里的来信,差点没把他的肺气炸。

信中父母不无埋怨地数落他:“当初,你和军花订亲,几次征求你的意见,都没个明确的态度。订婚后又告诉你,也没提出过什么反对意见。即使不愿意,早应明讲,你范大叔一家的心难道你不知吗?如明确拒绝,难受归难受,但总不会伤害双方的心。千不该,万不该,你是昏了头,还是有了病,竟给他写去那样的信。你范大叔已让你大海爷爷转达了同意退婚的决定,并让告诉你,不要再为此事分心,好好工作,啥时回家告诉他一声,他说心里永远忘不了小新子。”

程新好像受到沉重一击,脑子一片空白。“我几时给范大叔写过信?为啥好好的就退了婚?”急得他像一头发怒的雄狮在屋里转来转去。待头脑稍微冷静下来后,他才恍然悟:“此事肯定是席明捣的鬼!”

他像发了疯似的,一溜烟找到在家休礼拜天的席明。

“席明,你干了什么好事?”他抖动着嘴唇质问道。

“程排长,什么事,惹你生这么大的气?有话坐下慢慢说。”她不知是故装不明还是早已料到。

“你必须给我讲清楚,否则,我跟你没完!”程新胸脯急速起伏着,好像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并随即将信拍在桌子上。

“噢,原来为了这个,我这样做也是为你好。”席明抽出信笺飞快地看了一遍,抬起头,笑咪咪地冲他不紧不慢地说。

“卑鄙!无耻!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采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去伤害另外许多人的心,你不觉得这是在造罪吗?”他简直有点气急败坏了。

席明没料到会造成这么严重的结果,心里也觉得承受了天大的委屈,眼含着晶莹的泪光。同时也仿佛看透了自己追求的“白马王子”竟这样不通情达理,不解人意,更看清了程新那种正直纯洁的高尚品德。

“程新,请你消消气,要懂得尊重别人的感情。你应该清楚,我是真心实意爱着你的,当我了解到你的情况后,深深为你惋惜和不平,我们人人都有追求爱的权力和自由,虽说我的做法有点不妥,但确实对你的将来有好处,替你说出了想说而不敢说的话。没料到,竟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大的痛苦和伤害,如果能原谅我,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让我们心中永远珍藏起好朋友这个不尽的思念。”席明说到此,泪水已流满了两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