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应该是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于是把它发送给了胡安。
他让我和赫德林到他的办公室。伊比利亚人几乎乐疯了。“我说什么来着,弗拉基米尔先生,您绝对是我们‘研究锁’的‘第一杆枪’!”
“第一杆枪?”赫德林无厘头地嗤笑着我的新绰号。
胡安把路德的“绝密”资料投射在他房间的大触摸屏上,那玩意儿足足有60寸。赫德林看了一会儿,忽然拍着脑袋喊了一嗓子:“难怪‘视频研究所’的人说,路德唯一的诡异之处,就是经常背着一个大包开车外出,并且进入了视频监控的盲区。原来是背着人去干这种勾当了。”
胡安听了赫德林的话,思索了片刻:“我估计,他可能和国际安全部门或者‘视频研究所’里的什么人有些关系,可能已经对视频监控的事情有所耳闻,这才每次到背着一个大包出门,避开视频监控的区域之后才去‘换装’。而且,这几年来他从来不在理应最安全的家里做这种事情。”
“完全有可能。”
胡安对自己的推测很得意,还补充了一句:“看来到时候不但可以把这个路德拿下,还能顺藤摸瓜,挖出‘视频研究所’里泄密的家伙,又是大功一件。”
对于胡安与赫德林的你来我往,其实我并不是十分有兴趣。我不过是无可奈何地向逼人太紧的胡安交差。我宁愿把时间花在继续思考为什么毛罗要把这一切告诉我上。他完全可以不把路德的任何信息提供给我,如果他不这么做,也许我们至今都对这个“完美男人”无可奈何。这到底是为什么?
胡安似乎发现我并没有什么兴奋的情绪,于是问道:“弗拉基米尔,你怎么看?”
“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胡安所长,从理论上来讲,您应该知道这些年来,各种离经叛道的‘亚文化’现象铺天盖地,吸食都合法了,同性恋都可以结婚了,这又算得了什么?国际法律并未禁止任何公民男扮女装或者女扮男装的权利,甚至在一些地方还有完全公开的‘伪娘’组织。这件事情纯属路德的私人秘密,虽然它确实会让一些人听了觉得不太舒服,但也谈不上什么道德污点。就这么一点破事,真的会对我们有用吗?”
“嗨,老兄,你在想什么呢?”赫德林还是如此快人快语:“招男妓也不犯法,但扎坎还不是把特雷西亚夫人给搞倒了吗?这年头,我们需要做的不是在学理上驳倒对方,而只要在名声上搞臭对方。”
“赫德林说得对,”胡安的嘴巴吐出的词语就像机关枪子弹一样往外蹦,“弗拉基米尔,麻烦你赶紧请扎坎先生过来一趟,我们好好聊一聊,尽快把整个‘局’布置好。对了,你太太绿子小姐不也在调查局工作么,可以请她一起过来。”说到绿子,赫德林瞪了胡安一眼,胡安竟然嘴角微微一笑。虽然我有点精神涣散,但把这一幕完整地看在了眼里。
“对了,还有毛罗先生,这一次他确实帮了大忙。我真不知道你有什么神通,毛罗的名声很臭,他是一个非常固执的家伙,从来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怎么这一次会主动把用户信息提供给你?”
我懒洋洋地站起来。“调查局那边的人我这会儿就去联系,我会说是胡安所长发出的邀请。毛罗我看就不必邀请了,请了他也不会来的。另外,我也希望您能对于我的消息来源保密。”说完,我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所长办公室。
绿子引着扎坎到了我的办公室。这里还是“编译锁”的时候她来过几次,算是熟门熟路。艾思丽小姐眼巴巴地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眼看着就是吃完饭的时间了,对于我没有邀请她加入,艾思丽显得有些遗憾,眼神是满是无辜。不过这次我也无可奈何,这是胡安所长摆的饭局,我无权决定是否带上自己的女秘书。
赫德林订了一家极为奢华的饭店,胡安和扎坎在行政级别上相当,但由于胡安做东,所以坐在主座。他和身边的那个初次相识的黑不溜秋的家伙并不生分,两人不失时机地互相吹捧了一番,赫德林也不时插科打诨,倒是我和绿子有些相对无言。
扎坎举起高脚杯向我敬酒:“弗拉基米尔主任,您真是个难得的人才,调查局有几个像您或者绿子小姐这样能干的人物,我就轻松多了。”听到这话,绿子也捧着酒杯站起来,以示我们这个“家庭”对于扎坎的感谢和回礼。
扎坎接着对胡安拍胸脯道:“所长先生,关于路德这个衰鬼的事情,您请放一万个心。这不仅仅是研究所的事情,其实我应该感谢您给了我们又一次建立成绩的机会。真相部调查局会布置好一些,我会亲自出马到美洲坐镇指挥,具体行动将由绿子小姐负责实施。届时会有几家主流媒体的记者现场采访,而且那些‘自由小报’里也有我们自己的人,到时候他们会跟着主流新闻网站一起‘落井下石’。”
饭桌上响动着一种比母猪哼哼唧唧更让人恶心的笑声。我已经无意于辨别这丑陋的声音究竟来自胡安或者是扎坎。
回家之后,绿子便忙着翻箱倒柜地找衣服,准备随时接受扎坎的召唤,跟着这个杂种一起去美洲出差。
我心里泛起一股酸水。妈的,去美洲,绿子恐怕每个晚上都得爬到那个nigger的床上,黑乎乎的小身板拼命地“啪啪”这个东部姑娘娇柔的身体,冲撞得她在床上惨叫连连,并且每晚3次?或者是5次?
我真的没法让自己面对这个我无比熟悉而陌生的女人,干脆选择了回避,去了我的书房。
不一会儿,绿子像是忙完了,没见到我,竟然也找到了书房来。“亲爱的,你在找什么东西?难道你也要跟我们一起去美洲吗?”
“我们?”
绿子的话几乎要把我激怒了,但她立即把话题岔开:“可是你在书房能找到换洗衣服吗?”
“不是,我在找一本书,一本已经泛黄的用盎格鲁语写的旧小说,名字叫《1984》。你有印象我放在哪里吗?”
绿子摇摇头,问我为什么心血来潮找一个破书。
“我想把它送给一位老太太,她是个‘语言天才’,我相信她会喜欢这本小说的。不,只要不是用国际语写的东西,她一定都会喜欢。她还说,她学过一些旭日语,邀请你一起去他们家做客。”
“我?”绿子显然对我的提议有点不耐烦,我想眼下她的心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去美洲把男扮女装的路德逮个正着,然后在20分钟内把消息推送到几十亿台电子设备上。建立了这样的功勋,她的姘夫也许可以想办法立即把她破格提拔为副处长了吧。
显然,在这样的时候,一个素昧平生的奇奇怪怪的老太太,绿子根本不会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