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孙思邈不光医术高尚,医术精湛,著作丰富,影响深远,而且工于书法,却鲜为人知。
我国书法艺术,源远流长,发展到唐代已达空前高峰。唐王朝在政治上的稳定,经济上的发展,为文化艺术的繁荣创造了极有利的条件。同时,唐代朝廷颇为重视书法,最高学府中专设书法学科,是“国学”的六科之一。这种专门教习书法的机构,成为进身仕途的门径,是效仿汉代以书取士和晋设置书学博士的继续。唐太宗喜爱书法,对王羲之等一代大师尤为推崇。他力主臣下“以金帛购求羲之书迹、天下争买古书,诣阙以献”(见《唐会要》)。当时弘文馆也教授书法,专对五品以上官员进行提高,由著名书法大师欧阳询等来执教。那时追求书法之美,不仅是士大夫和知识阶层的时尚,在民间也相当普及。孙思邈学贯古今,博才广通,工于书法,故在《千金要方·大医习业》中要求:凡“欲为大医”,必须在文化素养和知识结构上应“尽善尽美”,而他自己在书法上就具有相当深厚的造诣,这是很自然的事。
据《华严经》卷五十九后附言大经文云:“贞观年中,孙思邈……至长安,说齐魏间事,有如目睹。书写此经750部,其时太宗欲读佛经,问邈何经为大”,邈曰:“华严法界具一切门耳……太宗方悟,乃受持华严。”唐太宗读佛经都有求教于他,遵从于他,足以说明他对佛籍经典精深的造诣。尤其是孙氏书写了《华严经》计750部,可见其书法真是非同凡响。一般书写佛经者,必是工书优众出胜者。那么,唐太宗既好书道又身体力行地学书法,还把书法列为教育、取士、官制的一个方面,在习书法之风甚烈的情况下,能遵从读佛经,何以不能同生于北朝的孙氏讨论书法呢?
正如《龙藏寺碑》中莫友芝跋语所说:“真书至初唐极盛,而初唐诸家精诣北朝无不具有。”又据马宗霍《书林藻鉴》载记,唐著名书家有245人之多,而大量民间无名书法家尚不在列。新、旧《唐书》载:“当时知名之士宋令文(书法家)、孟诜(医学家)、卢照邻(文学家)等,执师资之礼以事焉。”孙思邈被“知名之士”,尤其是书法家宋令文礼尊为师,当然孙氏在245人的著名书法家之中是无疑了。
当今我们所能看到的手迹,仅见于南宋《淳熙秘阁续帖》中极为可贵的一帖。所谓“阁帖”,即历代专供帝王用的书库,叫做秘府、内府或御府。后来把府中所藏的墨迹,刻在木板或石板上拓印编辑成册,供人临摹,叫做阁帖。该阁帖是宋孝宗淳熙十二年(1185年)诏命摹勒人石刻于禁中。共为十卷,首卷为钟繇、王羲之帖;二、王献之、内黄庭经小楷后有“臣遂良临”四字;三、欧阳询、肖禹、诸庭海、孙思邈、狄仁杰、张旭、颜真卿等七贤书;……所收孙思邈书法手迹的行草书,不少字甚为难认。已故医史学者宋大仁先生释其文:“川芎不宜兹补。下白,纳少。粟米一石,资饮啜也!思邈。”并评论说:“这是真迹无疑!”此帖所谓用“下白,纳少”似与冷痢有关,指出“川芎不宜兹补”,认为应以小米做成羹粥饮服。
这恰与《千金》治痢之术思想相合。也是此帖为孙氏真迹之证。其书法遒逸,刚劲奔放,而又婉丽多姿。它既表现了孙氏的医德术风,又体现了孙氏的精神情趣,反映了盛唐的时代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