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在家里坐了很久,我意识到自己卷进了一个漩涡里,一个我无力应付的漩涡。生活就是这么让人无奈,我越想平平静静地生活,它就越不让我平静,充满戏剧性的一幕出现在了我身上。
我似乎是一个被戏剧性环绕的人,小时候,我喜欢了一个男生,那男生是那么优秀,待人温和,唯独对我置若罔闻,总是淡淡的。我对他再怎么关心,他也爱答不理的,我渐渐把他放到了心底,毕业了,班级里像爆炸一样迅速蔓延开了一个消息,那男生喜欢了我整整三年。也正如我和晏斐,我觉得我不认识他,现在——就是刚才,我忽然反应了过来。在我和彭楠在一起的时候,那个偶尔和我们一起的男生,以及那个被彭楠伪装熊扑倒的人,不是他是谁?彭楠告诉我,他朋友里有一个纯良的黑道太子爷,他跟我私下叫这个太子爷为“王大公子”,我当时还不怎么在意,只知道是王爷的儿子,谁能想到他姓晏,还正是这个晏斐!
我生活中的人看似偶然遇到,但是他们都早早出现过了,只是我没有注意,姐姐王卓名,晏斐。我绝望的发现这一刻我才想起所有原来的事,但是我也不知道意义何在,知道了又能做什么。现在王爷明显不允许我和他在一起,他觉得我耽误了他的儿子,那我该怎么办?分手吗?晏斐我辜负不起。我快要疯了,真的。
晚上,晏斐没有回来,我一下午水米未尽,也在地上坐了一下午。其中,经纪人还给我打了电话,想让我去参加一个综艺节目做嘉宾,还跟我说节目涉及了敏感话题,可以顺便洗白。我回绝了。媒体说我傍大款,这不是假话啊,我的确傍了,不管是否情愿,但这是事实。他们还一直在猜测我的男朋友是谁,由此我又被人骂心机,不干净,说我找到了新的高枝。真搞笑,洗白,我还有这份心吗?我连这个所谓的“高枝”都要失去了,我还有心思洗白嘛!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混这个圈的人,谁能有不被负面新闻缠身的一天?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我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所以我尽管目前负面新闻缠身,但是依然活的自在舒服。然而现在我被告知要结束自己的爱情,结束我这个精神支柱,我为什么要屈服,但是如果我不屈服还能做什么?反抗?我是活腻了吧。
不知不觉,各家都关了灯,我静静地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一片黑暗,这是一种冷漠,没人知道我的痛苦,各自只关注着自己的生活。我的粉丝,我的拥护者,又有谁会在不同的地方这样陪着我受煎熬呢?痛苦只有自己懂,别人永远不懂。别人会为你的光环而欢呼,就像我拿到奖项的那一刻,全场沸腾,而此时,狭隘如微博粉丝,都掉了一堆。深夜,我冷眼旁观给我冷漠对待的世界,我面前的世界是多么黑暗啊,我看不到一点希望。
我拨通了晏斐的电话。
“喂?亲爱的。”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我静静地听着他的声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喂?你在听吗?”
“我在听。”
“怎么了?大半夜打给我,我明天就回去。”
“没什么,我就是做了个噩梦。”我撒谎了,因为我想多听他说会儿话。
“梦到什么了?别怕。”他很有耐心。
“我梦到我被人关在了一个房间里,他们总是打我,还有一个女人逼着我吃安眠药自尽,一把药片。”我声音很平静。
他顿住了,我也没说话,等他回答我。
“只是噩梦,乖,别多想。”
“可是我觉得是真的发生过。”
“没事啦,只是噩梦,别多想。”他一直在重复。
“斐斐,如果哪天我们分手了,你会怎样?”我忽然问他。
“我会把你找回来。”他认真地说。
“为什么?”我问他,“我们已经分手了。”
“又怎样呢?我永远也不会同意分手啊。”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说过的,你会是我老婆。”
“对不起……”
“怎么了?为什么道歉?”他有些不安。
我已经在心里把这一幕排练了很久了,我不会后悔,我也没有冲动,而且,我带了私念,我这么唐突地提分手,他会死揪住这个问题的,或许这样会让我和他有继续的机会。再者,我要对他负责,跟我在一起,他注定和家人关系破裂,注定不会有什么大作为,因为他根本不愿意离开我多久,太放不开手脚,何以走上巅峰。在他的家庭背景下,他不适合太儿女情长,儿女情长会耽误他,会把他变得小家子气;他应该是野生老虎,而不是被我邢舒婕饲养的宠物老虎。我比他大,我是姐姐,这些事我必须明白,我带着这种心机又妥协的复杂心情,说出了这句话。
“晏斐,我想了很久,我们还是分手吧。”我疲惫的说,“我真的受够了,你管着我的一切,你以为你很爱我,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不是爱,是你施加给我的负担,是爱情绑架。”
他沉默了,我知道,这句话最伤他的心。
“你根本不懂怎么爱一个人,我们在一起就是你一手策划出来的只骗我一个人的骗局,你还要限制我的交际范围,你是在和我谈恋爱还是在包养我?我又到底是你的什么,女朋友还是宠物?回答我,王大公子。”这些,我都问过了他的姐姐,她没有再隐瞒我,这是晏斐唯一的秘密,我不留情面地戳破了。
“对不起……”他终于开口了,“但是我是真的爱你,我没有包养你的意思,相信我,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了,你看不出来吗?”
“别说了,你不会理解被人用轻浮的眼光看待的感觉,没人敢这样看待你,但是谁都敢这么看待我。别人会相信你和我是有感情的吗?我自己有时候都不太信,更何况别人。”我强迫自己斩断他的每一点后路。我忽然这么狠心,他会不会察觉出异样。
“我哪里让你不舒服,你告诉我,我都改。我知道我自私,我改。我再也不事事管着你了,换你管着我,好不好?”他有些恼火,更多的是失望和惶急。
我哭了,泣不成声:“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受够了。”我对他的心疼迅速膨胀,占据了我的心,“斐斐……我不值得你这样,求求你,放过我,分手吧。”
他冗长的沉默撕碎了我的心,我连忙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开,放声痛哭。晏斐,忘了我这个自私还自诩伟大的人,我配不上你,我们不会有未来的。我们相爱好难啊,代价太大了,不是他的未来就是我的未来,何必苦苦相逼呢。我在动心眼,但是我也没底,毕竟他承受的压力比我大得多,这是一场豪赌。
我把头埋进了膝盖里,明天我就走,我想再看看辛瓦和兰特,但是我不敢。我像等死一样盲目的坐着,让黑暗把我卷进其中,融为一体。不知道我这样坐了多久,忽然我看到楼下出现了汽车的灯亮,接着是汽车引擎的咆哮声,我本能的一把扒住落地窗往外看,期盼他的归来。当我反应过来后,我慢慢放下了手,也笑不出来了,他居然回来了,我该如何面对。
我静静的看着房门口,等了一会儿,房门忽然被打开了,过道灯打在我的脸上,我依然睁着眼睛看着他,眼眶有些痛了。他背着光,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是我似乎看到了围绕着他的绝望和愤怒。我转过了头,咬牙忍住扑上去求他原谅的冲动,为什么他要回来?我现在意念最不稳,我会让自己功亏一篑的。
他打开了灯。
“为什么?”他一把抓住了我,“给我一个理由。”
我看着他的脸,连胡茬都长出来了,憔悴了不少,嘴唇都起了死皮,大眼睛红红的,不是哭红的,是熬红的,往日里总是帅气有型的头发软软趴在额上。我忽然是那么恨我自己,我自己一手把他变成了这样,我抱住了他,轻轻吻他,他木头一样没有半点回应,木然接受。
“你有多恨我?”他淡淡的问我。
“我不恨你。”
“那,勉强自己半分也不行吗?”他已经忘了什么叫尊严。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你别跟我说什么你不爱我!”他忽然提高了音量,“你是爱我的!我哪怕是瞎子也能看出来!”
“如果我为你死,你会不会永远记住我?”我已经在鬼门关走过一次了,对死亡似乎已经没了那份原始恐惧。而且我不知道现在该如何与他交谈。
“你什么意思?我要的是这个吗?”他第一次对我发火。
“我给你一个机会。”他冷静了下来,坐到了我旁边,手臂搭在支起的膝盖上,低着头。他忽然转头看向我,眼睛隐在头发里,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你执意想走,你现在可以起身就走,我绝不拦。”
我最怕的局面来了。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面面相觑,我却没有移开目光的想法。僵持许久,我忽然站了起来,他慢慢转回了脸不再看我,但我注意到他的手在发抖,我想离开,却迈不开腿。最终,我只是背对着他坐下,他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这种沉默击碎了我的伪装。
“你舍不得。”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舒婕,你知道我是怎么和你在一起的吗?”他忽然问我,第一次叫我这个称呼。“我很早就爱上你了,在你和彭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会吃他的醋,我一直都喜欢你,只是我从来不去打扰你。后来,我从我爸那里得知了那件事,所以我去救你了,后来我让我爸命令他们停手,代价就是……除了你和去法国,我什么都得要听他的。”
“你不觉得我让你丢人吗?”我默默地问,“我这么脏,值得吗?”
“你一点也不脏,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干净的。”他抓着我的手臂,红着眼睛说。
“我自卑。”我侧开了脸。
晏斐看着我,无言,然后低头吻我的嘴角。
“我只是平平凡凡的一个演员,既不是最美的那个也不是最出名的那个,我拿什么本事配你?”我看向他,这是我心底的自卑,“而且,我还比你大,成功的几率太低了。我一直觉得彭楠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有一次我和彭楠出去玩,晚上躺在酒店床上说话,他认真地对我说:“舒婕,我很爱你,我的爸妈也很喜欢你,但是我可能没法和你结婚。”
晏斐抱着我,沉默着。
“斐斐,我是真的很爱你,但是我无法和你在一起,我们也不会有未来。”
他依然沉默,但是我看到了他滑落的眼泪,我轻轻替他擦去眼泪,他忽然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他忽然一把抱起我,覆压了上来把我压在床上,二话不说闷头就开始脱我的衣服。
“斐斐,你……”我抓住他的手。
他没有抬头,轻轻挣脱我的手,继续脱我的衣服,我没有抵抗,在这种极度缺乏安全感到有些摇摇欲坠的情况下,只有这种原始欲望才能填补这份空虚。我抓着他的手臂,我要感受到晏斐的真实,他手臂上紧绷的肌肉让我感到安心。我不知道困兽一般的晏斐把这场疯狂持续了多久,总之很久之后我感受到身上压着一个重物,耳边是绵长而均匀的呼吸声,他睡着了……
第二天我醒来时已经中午了,躺在我身边的晏斐还没有醒,我久久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在他的唇上印上深深一吻,然后下了床。
亲爱的,我们的爱情能否存活,接下来就靠你了。别怪我算计你,我也是迫不得已,因为我爱你……